每次回來,我都靜靜地坐在陽臺上想象著你的模樣。再有100來天你離開整整兩年了,兩年來你有哪些變化、有沒有改變模樣?連續兩個晚上夢到你,或許與這兩天老跟女兒說起你有關吧,在我和女兒的心裡你一直都在,可我們就是看不見你,看不見你啊老婆,我們看不見你。昨晚女兒發給我兩張照片,是2014年4月你手術後十幾天去臨沂參加小侄子婚禮時拍的,那時你雖然知道自己的病情,但還沒做化療,還沒有壓力,精神還是那麼好、笑容還是那麼溫和。時至今日,這笑容給我的,除了想念、牽掛和眼淚外又有什麼……
昨晚女兒讓我看這張照片時,我眼淚一下子就衝出了眼眶,我悄悄擦去,不讓女兒看到,隨後躲進廚房抽菸,腦子裡滿滿當當全是你。我在反思,如果不給你做化療,少讓你受些折磨會不會更好?你是抗拒化療的,可是,老婆,做化療是3位全國最權威的乳腺病專家的強烈建議啊,我怕失去你,我不能沒有你,所以才說服你接受專家的建議。你有沒有埋怨我?有沒有怪罪我?老婆,此時,我流著淚跟你說聲對不起……
昨天下午,我去大興兄弟家玩了。與兄弟夫妻兩個聊天,我們還是說起你。我說從2014年4月到2016年3月這兩年,我過得特別苦,雖然不堪回首,但我還是願意倒回去,因為那時你還在,我還能陪伴你,還能給你梳頭、洗臉、洗腳、剪指甲、弄吃的,還能聽你笑、聽你說話,還能握握你的手、摸摸你的頭、捋捋你的頭髮,還能編一些淡化你病情的假話,還能面對面叫一聲老婆……而現在什麼都不可能了,我想你卻看不見你,叫一聲老婆你再也不回應我——你不再管我,不再疼我,不再跟我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我一個人行走在往事裡,心裡無著無落的。你知道我不是害怕孤獨的人,我只是想知道,這麼長時間不見了,你好嗎?
老婆,你好嗎?我的日子和民情你應該能想象得出來,你該知道我有多想你。上週,12月4日—12月7日,三天半時間,我執行任務,帶著一個宣講組跑了五個地區,菏澤、濟寧、棗莊、臨沂、日照。7日下午順利完成宣講任務,晚上從日照回青島。這幾天不是在會場,就是在路上——從這個地區到那個地區,只有車上的休息時間,從這個會場到那個會場,只有吃一頓飯的間隔。尤其6日中午從棗莊到臨沂,到後十分鐘就開始了宣講。太累了。7日晚我發了一條動態——“晚上九點鐘拖著再也無法支撐的身體回到家,真想說一聲老婆我回來了,可依然是,哪個房間都沒有你,哪個角落都沒有你,依然是,我跟女兒說我很想你媽媽……7日晚上回到家後,我坐在陽臺上,燒開一壺水,給自己倒上一杯,給女兒倒上一杯,然後跟女兒聊天,我們一起回憶你——老婆,今日大雪是大雪節氣,天越來越冷了,你要保重自己。好幾天沒有好好跟你說說話了,有很多話想跟你說……”
沒有福氣再叫你一聲老婆了,沒有福氣再陪在你身邊了,也沒有福氣再陪你聊天、說話、吃飯、遛彎和做任何事情了。我繼續在春夏秋冬裡走著,繼續在酸甜苦辣裡跟你聊天,繼續在悲歡離合裡跟你說話,可是,你再也不會回應我。昨天中午送女兒上班,路過你單位門前那個紅燈時竟然直接闖了過去——至今,凡是與你有關的一切,一座建築、一個街道、一個人、一件事,我都不敢去觸碰啊。我總是想不明白這件事——為什麼說見不著就見不著了?我也總咽不下這口氣——你明明還在可為什麼就是不理我了?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啊,你我雖然分別已經接近兩年,但如果你突然回來,你對我們的日子、對我們的家不會有絲毫的陌生感——因為一切都保留著你在時的樣子、你熟悉的樣子——你的梳子、鑰匙、包、化妝品、衣服、鞋子,甚至你的牙刷、牙膏都在原來的地方。昨天女兒去物業更換了門禁卡,我首先拿出一個放到你那串鑰匙上,我怕你回不了家,這是你的家,我時時等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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