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西原创小说连载」金花高丽《大火磨》之风土人情(二十六)

「鸡西原创小说连载」金花高丽《大火磨》之风土人情(二十六)

金 花 高 丽

《大火磨》之风土人情原始草创稿花丛拾遗

陈村山人

六十七

鲍庭玺连长“当”地一声踹开了皮货口翠香楼房门,气凶凶地朝外走了出来。

翠香楼老鸨子一脸惊慌的跟在鲍连长身后,一边解释着一边赔不是:“……我这种当妈的,根本管不了姑娘,当初契约上写得明明白白的,五年为期,收入敬妈,五年期满,去留自愿……那个王老呔儿也不知道怎么把小桃红哄住了,糊里糊涂就跟人家走了,哪知道你鲍连长舍不得呀,再说了,我们谁也没有看出你也有赎小桃红的意思呀!你要早说……”

鲍庭玺怒不可遏,返手给了老鸨子一个耳光:“早说嘛?说嘛——?你个要钱不要脸的老婊子,你是拿我鲍庭玺当猴子耍呢!这事儿不能算完!”

六十八

长贵领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年青男子走进了东兴贸货栈,进屋就喊:“三哥,你看这个人像不像王老呔儿?啊?长相、个头、神态?啊?!”

张富把桌子上的帐本合上,抬起头来不解地问:“说什么,像谁?你再说一遍,啊——王老呔儿,像,真像,太像了,个头,排模,简直神了,难道是王老呔儿的儿子千里寻父来了吗?!”

这位年青人衣裳褴褛,脚下的一双鞋子磨破了几个洞,东大山是闯关东人的终结地,很多人到达了东大山,钱也花的差不多了,衣服和鞋也磨烂了,所以这种现象人们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位年青人显得很从容,对眼前的窘境从容不迫,他操着一口山东来阳口音,乐呵呵地开口了:“俺叫郑家厚,来阳城西四十里郑庄人,今年十八了,俺娘哩,从烟台到大连,走奉天到哈尔滨,又从伊兰府奔蜂蜜山,俺娘哩,走了小一年,前天才到金花高丽,带的钱也花光了,衣服也穿烂了,眼瞅着就要挨饿了,今天就碰见这位大哥了,他说俺像一个什么人,还说给俺找个活干,俺就来了。”

长贵仍然是满脸新奇的样子;“你说三哥,走了个王老呔儿来了个小山东,哎你说,三哥,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寻思是王老呔儿的儿子来了呢,一张嘴儿味不对了,不是老呔儿话而是山东腔,哎,三哥,我寻思咱店还真缺个人儿,留不留他三哥你定。”

张富也觉着这件事儿挺有意思,货栈还真缺这么一个人,于是他说:“行啊,留就留下,他也不像个白吃干饭的,我说小山东,你就留下来,我们俩绝不会亏待你,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不怕你奸,也不怕你傻,你要是偷懒耍滑玩心眼儿,我们哥俩可不容你!”

郑家厚:“咦——?俺别的能耐没有,忠厚、老实、勤快俺不缺,这方面毛病俺小山东不上身。”

六十九

奉天火车站出站口人潮如涌,王老呔儿挤得出了一身臭汗,他右手提着皮箱,左手挽着小桃红,苯苯磕磕地从出站口走了出来。站前广场上布满了军警宪特,一队卫兵在两辆小汽车左侧持枪站立,有两名流动哨兵面对王老呔儿和小桃红大声训斥:“你们是什么人?赶快离开!这里戒严了不知道吗!”

小桃红对两辆小轿车挺上心:“还有这么好看的东西呢,什么人能坐上这种车呢!”一边想着一边频频回头望着,不觉间放慢了脚步。此时,有两名衣着十分鲜艳的女人从出站口走了出来,身后簇拥着一群武装护卫,一名持枪的卫兵横过枪来将小桃红挡了一个踉跄,小桃红“呀”地尖叫了一声。走在前头的一位披着斗篷的女人不经意地转过脸来,四目相对,小桃红和那个女人都惊讶的“啊”了一声:“三姐!”“小七!”

奉天东北安国军督军府内宅 ,王老呔儿被安置在会客厅,坐在沙发上,一名副官十分客气地款待着他。

王老呔儿试探地问:“长官你也请坐,这座督军府八成也是老毛子盖的吧,举架这么高,窗户这么大;你们这位督军是姓杨还是姓汤,还能管着吉林管着黑龙江吗,您这里的那位夫人她贵姓啊,对不起,我就是好信儿问一问,原本想在奉天倒车再到大连坐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遇,是福是祸,得过且过。”

副官笑嘻嘻地说:“我们这位夫人和你太太是干姊妹儿,早先都在……都在——啊……!她们是贫贱之交不可忘啊!你老先生就在这等着,我敢担保,您老人家就要飞黄腾达了,你要是乐意过过官瘾,肩膀头子上扛两道金杠,那就是我们督军一句话!”

七十

长贵拿过一张小凳坐在货栈门口,门外是一辆装满洋白面的马车,这是伊兰府陈满昌粮柜的马车,陈满昌是一个有心的人,他把东兴贸当成了他在金花高丽贸易的关系户、联络点、贸易伙伴,所以他总是留心东兴贸的商业动态,时不时地就把一些紧俏货物应时的运过来。

小山东郑家厚已经换了一身新衣裳了,黑斜纹布的单便服,脚下是一双俄国人常穿的那种矮腰胶皮五眼鞋,他轻松地愉快地扛着一袋袋的洋白面,再用心用意地码成垛,路过长贵面前时,还忘不了冲他笑一笑,扔下一句:“不沉不累!”

长贵把一本帐本放在膝上,小山东每扛过去一袋他就在帐本上添一笔,一个个田字儿在帐面上落下来,车老板子一直帮着小山东搭肩,一车面卸完了早已经是汗水淋淋了,长贵递给他毛巾擦了擦汗,问道:“你家陈掌柜的咋没来?不是说还有不少黄豆吗?得抓紧卖呀!”

这位车老板子把毛巾还给长贵,说:“长掌柜的,实不相瞒,我们的黄豆西走了,八成在旅顺口上的船,这车洋白面就是我们掌柜的从旅顺口外国船上卸来的,听我们掌柜的说啊,这一成子市面上就缺洋白面,嘿嘿,我品出来了,俺们掌柜的有点好货儿总是颠儿颠儿地往你们东兴贸送。”

长贵回到拦柜里面,招了招手:“把帐结了,一共是六十袋,一袋五十斤,合计是三千斤……”

车老板子:“长掌柜的,不忙不忙,俺们陈掌柜的说货撂在这儿记帐上,你就给我打个收条,说一声多少袋、有没有损失就中,嘿嘿!”

长贵:“也好,小老乡,你领着这位老客儿到宣家馆子吃饭;这位大哥,回去多替我谢谢你们家陈掌柜的,哦,我给他预备了一点年货;唉!眼瞅着由黄变绿,再由绿变黄还不快呀!一年一晃就过去了,我给他准备了两箱英国出的金色洋蜡,过年时候点点,我保他满堂喜庆!”

车老板子:“哪能那么快呢?这燕子才来几天哪!哎呀,我想起了个话,陈掌柜的说这种洋白面可能要断一阵货,嘱咐你把得严一点儿,别当一般货儿答对出去了。”

夏风入室,雏燕唧唧,天头长多了。皮货口东兴贸货栈的长贵答兑完了生意揣着短笛出了大门,他回头嘱咐郑家厚;“我说小老乡,我到隔壁坐一坐,有事去叫我。”

郑家厚很舒服地坐在那把俄式转椅上,旋转了一下,又往后靠了一下,感受到了十二分的享受。“俺娘哩,这个滋味,跟当了县太爷似的,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呆着。”郑家厚真不愧是一位能吃苦耐劳的山东人后代,他离开了那把转椅,四处查看了一下,最后觉得有几袋洋白面码得不齐,他一个人干了起来。

一支花推门进来:“谁在屋呢?是长贵吗?那对了,是老张三哥吧!我寻思就能碰见你,哟,这么多洋白面哪,够我用半年的了,到底是谁在这呢?哟,是你呀,新来的小山东,他们俩谁也不在呀!”

郑家厚:“俺认识你,宣家馆子掌柜的,你有什么事儿别跟我说,我做不了主。”

“知道你做不了主,我要用两袋面,你先给我扛过去吧,我给你瞅着点儿,放心,不是外人。”“俺们长掌柜的就在毛子饭店哪,你到那里叫他,我还得在这儿照顾货栈哪。”

一支花:“哎——我说你这个小山东,你还真挺犟呢,好好,你不去找他是吧,我也不去,这笔生意没做成,全都赖你!”

张富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听见了一支花后半截话儿,愣愣地问了一句:“赖谁?是你呀,我说小山东你怎么得罪咱们的一支花……连桂英、连掌柜的啦?”

郑家厚憨厚地笑了笑,说;“没得罪,谁也没得罪,连掌柜的吓唬我玩呢,真格的,连掌柜的你就跟我们张掌柜的说吧!”

“我说张富,你的腿脚就那么金贵呀?咱俩家就这么一胯子远儿……咳,我是说,老张三哥,闲下来的时候就想和你说说话,一大堆难事呢,就想着听听你的主意,比如眼下吧,这包饺子、蒸馒头的白面都断挡了,你说开馆子没个馒头花卷饺子啥的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连掌柜的,这个白面太难寻摸啦,南国界那嘎嗒连黑面都没有货,实在不行你就把面案撤了吧,焖点米饭答兑答兑得了。”

连桂英无可奈和地笑了:“外行,外行!开馆子就指望着云子(皮)和散子(馅)挣钱呢,算了,我先从你这儿进十袋洋面吧,你可不能多算我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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