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我是这样考上郑州大学的

1979,我是这样考上郑州大学的

徐建勋 | 文

又见高考

又见高考。

考生们围在一起填报志愿,家长们带着匆忙的表情奔波在路途,街头巷尾关于高招的热议、媒体炒作的各类高招信息……这一切,使得原本炎热的夏日温度更加增高了。

此情此景,不由地令我想起1979年自己参加的那一场高考,历历往事,浮现心头……

那一年高考的日期,是7月7日-9日。天气是相当的炎热,我在考场内一边答卷,一边流汗,有时汗水滴在卷子上,我也无法顾及。

1979,我是这样考上郑州大学的

这一场高考,我感觉是糊里糊涂结束的,脑子和身体仿佛一下子空了,人也一下子泄了气。

回到家里,我一直闷闷不乐,打不起精神。看见我这样,母亲暗暗发愁,声声叹息,父亲的脸上则时有愠色,强忍不发。

我家在荥阳农村。有一天,在村头,一位长辈问我考得咋样?我嗫嚅道:“不咋样……不行明年再考呗。”

也许是因为我的语气,旁边的村干部立马激动了,高声说:“考不上就回来劳动!队里正缺劳力,哪还能再考呀?”

我一听,更加泄气了。我默默地离开,心想:“要真考不上该咋办哩?我可不想回生产队来劳动。唉,当初要是在学校的时候,能再拼一下就好了!”

我很后悔呀。

“孩子考上了!考上了!”

“孩子考上了!考上了!”

大舅爷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骑了十几里地的自行车,专程跑到了我家门口。

那天,我们家正在请人翻修小屋,院子里成了小工地,一家人搬砖的搬砖,提泥的提泥,都在忙活着。

大舅爷喊着父亲的名字,手里挥舞着一个信封,信封里装的是——郑州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1979,我是这样考上郑州大学的

“孩子考上了!考上了!”

大舅爷高声喊叫。

正给泥瓦匠递砖的母亲楞了一下,她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又问了一遍大舅爷,等到证实以后,母亲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放声大哭起来。

当年我转学校,就是大舅爷帮着办的——转学就是为了考大学!

大舅爷在郊区一所初中任教,父亲多次去找他帮忙,每次回来,父亲都要兴奋地跟母亲聊聊事情的最新进展。

那时候,中国改革开放的大幕已经开启,处处春潮涌动。邓小平决定恢复高考,更是在中国的城市乡村搅动了一池春水!

一时间,在我老家的十里八村,处处都在传颂谁家的孩子考上大学了的故事。“读书无用论”顷刻瓦解了、粉碎了,仿佛一夜之间,“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社会氛围就形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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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农村,许多家庭都把改换面貌的愿望寄托到了读书的孩子身上。所以,在周围环境的影响下,父母一定要竭尽全力为我办转校,为我争取好的学习条件和环境!

懵懂无知的我

完全不知这一步对自己的人生有多重要

身为老师的大舅爷,动用各种关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我转到了郑州36中。这是一所郊区重点学校,但是我却并不领情。那时候我才十三四岁,懵懂无知,并未理解家长们的良苦用心,完全不知这一步对自己的人生有多重要。

记得转校第一天,有位老师以开玩笑的口吻启发我,他问:“你从县里到这里上学,跑这么远是为了啥?”我怯生生地,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带我进校的马老师很俏皮,他模仿一句电影台词为我解围了:“为了追寻革命真理呗!”他的话引来一阵哄笑。

说来也巧,正是在这一年,二舅爷从部队转业,又恰好分配到36中来当支部书记了!

二舅爷是个了不起的人,他参加过珍宝岛战役,跟全国人民家喻户晓的战斗英雄孙玉国是同一个部队。如今50岁以上的人,应该都记得孙玉国抱着冲锋枪的那幅宣传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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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所有的亲戚都为二舅爷自豪。他葆有着那个时代的军人本色,坚持原则,以身作则,雷厉风行,在36中全体师生中享有很高的威望。

这个时期,国家正在拨乱返正,踏上了新征程,迎来了新希望。但是,毕竟百废待兴呀,老百姓的日子还是贫穷,学校的条件也相当差。我们这些学生都是住大通铺,冬天没暖气,夏天别说空调了,连电风扇都没有!贫困生一般都是吃咸菜,很少吃炒菜,更别说肉菜了。

我每周末回家,都要带些咸菜、窝窝头回来,因为学校里蒸的黄面窝头硬得很,不好吃。据说,我们教室里的黑板有了裂纹,就是某位同学用又冷又硬的窝头砸的……

虽然学校的生活条件很苦,但值得自豪的是,36中不仅师资力量强,而且管理严、校风正。

俗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学校对晨读抓得很紧。每天一大早,天刚麻麻亮,学校的教室、操场都会传来朗朗读书声。

1979,我是这样考上郑州大学的

那时我正值记忆力最佳的年龄,高考前有一本时事小册子,我竟然能通篇背下来!我这么忘我地读书、学习,收效也很明显。全郊区举办各科竞赛,好像我一共有三科进入前十五名,其中语文得了第二名!

我和老师,都冒了很大的风险……

还有两个月就要高考了。

当时文理分科,我在理科班。有一位老师认为我参加文科生高考更为有利,就动员我转到了文科。

现在想来,我和这位老师都冒了很大的风险。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高考成绩一揭晓,风险变成了惊喜,我竟然考了个文科类全校第一!全校上下对我一片赞誉,我转科的事儿由此变成了一则佳闻轶事,被36中的老师和同学们广为传扬!

我估计至今还会有这样的情况,就是:文科班的同学,一般对数学不感兴趣,而原来在理科班的学生,数学成绩往往还不错,等他转到文科班后,这个优势一下子就出来了。

1979,我是这样考上郑州大学的

当年高考,仅数学一科,我就高出其他文科同学三四十分,以至于不少家长都热烈追捧支持我改科的老师,将此事奉为“懂教学、懂学生”的经典案例,对该老师大加赞扬。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条件尽管艰苦,学习虽然紧张,但这两年高中生活,对我的人生是那么关键、那么地富有价值和意义!

尤其宝贵的是,在那一段不同寻常的日子里,我和老师、同学们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这么多年来,时代在飞奔,家国在巨变,但不管个人和环境如何转换,我始终与很多老师、同学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这一份无法割舍的亲情、友情,将会永远温暖着、鼓舞着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走下去。

徐建勋,郑州大学中文系毕业,现任河南日报郑州分社社长,诗文散见于报章。

豫记,全球河南人的精神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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