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兆光︱“知交半零落”——痛悼赵昌平

葛兆光︱“知交半零落”——痛悼赵昌平

越来越害怕听到这样的消息,却越来越多听到这样的消息。

前天刚刚从海外回来,今天听到昌平突然去世,实在是太震惊,也多少有些伤感。我和昌平认识,是1980年代在一次杭州的学会讨论会上,距今有三十多年了。近十来年我从北京到上海,离得近了,来往就更多一些,不是我去上海古籍出版社,就是他到复旦大学。特别是前些年,他的妻子包国芳还在,差不多每年春节我们都去他在松江的家聚会,在一起的还有钟元凯夫妇,我们两人和钟元凯虽然更早认识,但从彼此认识到成为朋友,记得似乎也开始于那次杭州会议。

听到昌平过世的消息,心情很压抑,止不住回忆历年来昌平兄的往事,奇怪的是,好些事情都想不起来,倒总是想到他在包国芳去世后,那种难以自拔的伤感、追悔和悲哀,好像有好几个月,他都缓不过来,实在让人担心。为了给他宽心,又一次王安忆和李章拉了我们,在城里请他吃饭,记得饭桌上我说,到了我这个年纪,必然要面对生老病死的事情,身边亲友渐渐见老,也有的亲友渐渐离去。这话原本是宽慰他的,可是现在轮到我自己,也不得不如此自我宽慰。从2006年到上海以来,十二年间,先是章培恒先生,接着是朱维铮先生,再接着,是陆谷孙先生,能深谈的朋友陆续故去,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寂寞。虽然“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兰亭集序》说得没错,我当然知道这是人生必经之路,只是昌平兄还不满七十三岁,不免太早了些,好些事情,包括前面说的《唐诗史》也没有整理出来,现在说起来,能说的,似乎也只有遗憾二字。

2018年5月21日下午匆匆写出,无暇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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