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外婆

散文:外婆


外婆

文\西峰


今日的天氣格外熱,似乎秋還很早,夏還未褪。匆忙趕完稿子,囫圇吃了早飯,就按和哥昨夜商量好的計劃去南鄭看外婆。高速路上零星射過一輛輛車,路況比前日從古都歸來要好的多,只到今日我才能閒下來看看這愛戀已深的故土!十月,漢中平原上,一片空蕩,除了翠綠挺拔的樹木,見不到一顆作物!稻草簇成的垛子,像一頂頂蒙古包,獨自矗立在土地上;驚飛的野雞,撲閃振翅融入遠方。

而雁在漢中是看不到的,南飛的可能是其它候鳥,漢江水浪比今夏狂了許多,波光裡閃著一對對鴛鴦的掠影!車速在高速上很快,一路只有國道上因為修路,單向放行,而放慢了駛向新集的速度。

昨夜,哥在電話裡說外婆的情況,心裡擔心和焦慮並未被撩起。直到,踏進外婆所住那間房子,我的心慢慢沉重,我差點哭出聲,但還是忍住了,我喚外婆,外婆並未認出我來,只是伸出枯瘦的雙手,來抓我和哥的手,我任她抓著,我能看出外婆雙眼的裡的無助與孤獨。

儘管她身體僵硬,變形不堪,完全不是小時候與春節時見到的樣子,心靈彷彿瞬間喪失熱度,被吸入這昏暗,冰冷的房間中!

從我記事時,每年冬回外婆家,都要從新集街上和媽走很長一段路,翻上黃家河的大梁,亦還很長!童年,我的小腳一次次丈量著這段路,每次走不動了,都會給媽說,我下次再也不來了!然而,每年冬都還是有種童心的貪婪,一次次走上了黃家河的臺垣!

印象中,外婆不會做飯,可能因為外公是廚子,外婆在外忙碌照看舅和媽她們六兄妹,做飯都是囫圇一做,並不講究精細。那年秋,我和媽去看外婆,提著兩斤肉,第二天因為要回,外婆天不見亮就起來做飯,我被媽從被窩裡提起來,睜著朦朧的睡眼去吃飯,一筷子送到嘴裡的肉,咬不動,這也是我第一次吃茄子炒肉,茄子和肉都有點焦,並沒有什麼味道,微微泛苦,只能硬著頭皮吃,因為不吃要捱打,人小也只能順從!

黃家河臺垣上的土地很是肥沃,外婆年年都會在她自留的坡地上種上紅薯,地勢利水,紅薯長的都很大,挖起來是麻煩事,我揀紅薯的時候,幾次都掉進未排幹水的稻田,搞的一身狼狽,媽就罵著給我回去換衣服。黃家河臺垣上,種糧的土地都是梯田,在梯田間房屋後都生長著茂盛的毛竹,還有麻子、刺梨、拐棗、紅地瓜等果子。這些都是小孩們秋天以後的零食,刺梨和拐棗是要霜打過以後才會甘可口;而麻子的果子是要在鍋裡炒過後,才會香濃爽脆;紅地瓜要等藤蔓黃過之後才會漿汁飽滿。

小時候饞著吃不夠,現在記憶中味道已很淡!

黃家河臺垣,只能是外婆最後的魂歸處,一切在繁華中消失了太多,她的記憶也隨著恍惚的精神轉成空白,再看一眼,或許會拉著別人直呼舅的名字,或許叫不出名字。

外婆的茄子炒肉,我再也無法吃到,那種平淡厚重的味道,只能留在記憶裡。那幽暗的竹林裡,再也沒有貓頭鷹的叫喚,外婆也再不會在晚上十點說,再不睡毛狗就來找叼你,我也再不是瘦小的我,今夜含淚,才洩出所有疼痛與無奈!

這個冬,會比去年還寒冷,心裡的冰,再也等不回解凍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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