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畫大戰(幽默故事)

彭坦不到40歲就官至質監局的處長,但同事張順才30歲也當上了處長,一舉刷新了他“最年輕處長”的紀錄。工作中,張順還總是壓彭坦一頭。

彭坦很信風水,他特意請了城裡有名的風水先生寧大師,為自己的辦公室看風水,希望找到辦法壓制張順。

寧大師瞧了半天,說道:“你這辦公室佈置得不錯,在風水上是花了心思的,只是牆上這幅字畫有點問題。”彭坦忙問何故。

寧大師說:“你有所不知啊,張順辦公室掛的是崔顥的《登黃鶴樓》,你掛的是李白的《登鳳凰臺》。李白登黃鶴樓時就想賦詩的,就是因為崔顥這首《登黃鶴樓》寫得太好,沒好意思寫。後人有云:‘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後來李白登鳳凰臺時才仿照崔顥這首詩寫了這首《登鳳凰臺》。人家掛崔顥,你掛李白,這不明擺著要壓你一頭嗎?”

彭坦恍然大悟,連忙求寧大師指點。寧大師想了半天,說道:“名利這東西很奇怪,有時孜孜以求反倒不來,你不如換一幅淡泊名利、意境超脫的。”

彭坦聽完連聲向寧大師道謝,當日就把牆上這幅字畫給換了。

但換完字畫後,彭坦並沒有換運。年底局裡向質監繫統舉薦優秀處室,張順的處室成為了代表,而彭坦這邊卻名落孫山。彭坦眼瞅著新換的字畫,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於是又請了寧大師來參詳。

寧大師端詳了半天,又不經意踱到張順辦公室外面瞟了幾眼,回來說道:“不對,不對。”

彭坦好奇地說道:“我已經按您的要求,換了淡泊名利、意境超脫的,怎麼還不對呢?”

寧大師說:“你掛了一首陸游的《卜算子詠梅》,其中有‘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一句,的確是用梅花的高潔自比,有點淡泊名利的意思。但你可知道張順掛的可是唐婉的《釵頭鳳》。陸游唐婉本是夫妻,因為陸游的老媽不喜歡唐婉,兩人不得不離婚,用現代的話說,陸游是個‘負心漢’。唐婉這首《釵頭鳳》正有感慨陸游薄情的意思。你掛陸游,他掛唐婉,你欠了他東西,評先進還不得讓著他點。看來,對方背後也有高人指點啊。”

彭坦一聽又鬱悶了,忙問道:“大師,這可如何是好?”

寧大師想了半天,說道:“無妨,你先把這字畫取下來,什麼都不掛。我想他那邊也不好把一個棄婦的詞掛太久。這次我們等對方先掛,讓他先出招,我們再接招。”

彭坦依言把字畫取下來,空出了牆壁。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張順也把唐婉那幅棄婦詞給取了。彭坦這邊一直沒動靜,張順卻按捺不住,換了一幅新字畫,彭坦連忙把寧大師請了過來。寧大師問清楚情況,大腿一拍,有門!

寧大師接著說道:“張順換了一幅蘇軾的《前赤壁賦》,這首本來意境就悲,你換一首王安石的,一定能壓著他。王安石跟蘇軾是政敵,王安石變法,蘇軾守舊,兩人水火不容。但王安石是宰相,比蘇軾高了好幾級,胳膊怎麼扭得過大腿呢?蘇軾正是因為反對變法,被貶到了黃州赤壁,這才鬱郁不得志地寫了這首《前赤壁賦》,你拿王安石來壓他,正是恰如其分。我看王安石的《登飛來峰》就不錯,其中有一句‘自緣身在最高層’,一聽就氣勢不凡!”

彭坦聽完大喜,忙叫下面人去弄一幅王安石的《登飛來峰》。新字畫到的時候,寧大師也到了。

彭坦剛想掛上去,寧大師卻說道:“得了,你也別忙活了。”

彭坦很奇怪,問怎麼回事。寧大師訕訕說道:“我算弄明白了,張順背後的高人就是書畫協會的陳**,陳**是張順他爸的好兄弟。那些字畫都是陳**寫的,之所以頻繁換字畫,是因為換掉的那些都送給你們局長了。陳**的字畫少說也要十萬八萬的,他這招叫做‘雅賄’。這麼大手筆,你換什麼能跟他鬥?”

彭坦一聽萬念俱灰,一甩手,把裱好的新字畫撕成了兩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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