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嫂故事:此去经年,未必会重逢


军嫂故事:此去经年,未必会重逢

老何调走了,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听说调令已经到达老何手中了。

我和老何并不熟悉,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但我和老何家的嫂子很熟悉。

每年嫂子从老家回来的时候,都要大包小包的和我分享她从几千里外老家拿回来的特产,我亦是。我们认识到现在已有几年的光景,那时候因为部队大院还没有那么多家属房,为了不两地分居,我们这些随军家属只好在距离部队不远处租房住。当地人都在说,XX区的经济、客流量之所以能发展起来,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这些随军家属的带动。

我们在外面租房的时候,住在我家对门的就是老何一家。

对老何的印象几乎为零,大抵还是因为老何早出晚归的缘由,所以碰面的机会少。老何家的嫂子是一个特别爱笑的女人,笑起来脸的两侧分别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眉眼上扬,每一次见面的时候都会用她那湖北版的普通话热情的和我聊些家长里短。这样的人是没办法拒绝和她交流的,因为她的眉眼全是笑容,看着就舒服。

我们大概相处了一年的时间,部队院里新建的家属楼可以入住了,幸运的是,我家和老何家都分到了房子。

其实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老何家积极响应国家的二胎政策,又要了一个孩子,是个女孩。老何两口子整天乐的合不拢嘴,实际上老大也是个女孩。

我们搬到部队大院后,知道老何老家来人帮忙带孩子,总去做客也不是太方便,又因为住的稍远一些,见面的机会就缩小了好几倍。但我们还是有一个习惯,就是谁回老家,或是有什么好吃的都要送给对方尝尝。

到大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老何家的嫂子在等校车,左手牵着上大班的大女儿,小女儿坐在系在腰间的那种背带凳上,老何家的嫂子身高不足1米6,人长的也是白白净净、瘦瘦小小的那种,而北方的冬天室外非常的冷,那天飘着雪,还刮着风,零下30几度,老何家嫂子又不会开车。白白的雪花落在她们娘仨的头上、肩上,却也扎扎实实的落在了我的心里。那一瞬间,我脑海里就一个词——“为母则刚。”

其实走出来没多远,看着节节倒退穿着白衣的树,我就哭了。是的,我矫情了,那一刻,我也不知道是心疼高烧中的女儿,还是心疼风雪中站立的老何家嫂子。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是非常的自责当时的自己,女儿已经吃了退烧药,应该也会很快就退烧,我为什么没有强烈让老何家嫂子带着两个孩子坐在车里等一等。

每个人或许都有过这样的瞬间,反复的问自己,为什么时光不能倒流。

前段时间,老何家嫂子给我送了几盆花花草草,我以为她只是不想养了,那段时间我也刚好工作很忙,无暇顾及这些细微的小事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或许那个时候嫂子就应该知道要走了,只是看我每天都太忙,一直没说,或许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告别吧。后来得到了证实,她确实不知道要怎么和我说再见。

老何家嫂子准备走的前两天,我终于知道了。下班之后去了商场,给一对小姐妹花买了送别的礼物,再见老何家嫂子的时候,他们已经把易碎不能邮寄的东西装在车里,准备第二天就出发。

站在凌乱的家里,我忽然有点词穷,她依然。我们面对面,看着彼此,我怕我继续盯着她的话,眼泪会下来,只好假装四处看看房间。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没有孩子的哭闹声、也没有叽叽喳喳的的湖北版普通话的声音。好像安静了许久、又好像只是一瞬间。

我清了清嗓子说:“我给孩子买了裙子,不知道大小合适不合适。”嫂子说:“拿回去给薇儿(我女儿)穿吧,东西太多也不方便拿,要开四天的车才能到。”我说这又不占地方,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我们没有说太多的话,因为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忙,匆忙告别之后,才发现,有些人一旦说了再见就很有可能是真的再也不见了。

好多人都说,军人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军属又何尝没有这个概念呢?

老何家嫂子抵达目的地安顿好以后,发信息说:“这边还好,就是有点孤单。”

我回复她:“没事的,慢慢的,你还会认识很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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