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陳南方
在中國企業家雜誌的《碧桂園下鄉》一文，提到了碧桂園創始人楊國強的農業情懷：“40年前我是種田的，今天我又回去種田”。
黨的十九大會議提出農村土地承包到期後再往後延長30年，楊國強覺得這是發展現代農業的好機會。就在今年的6月，碧桂園集團與雜交水稻之父袁隆平、開研資本合作，三方將共同開展對第3代雜交水稻技術的研究與推廣，宣佈大地產也開始進軍農業之旅。
而做農業跟做房地產不一樣，農業週期長、回報慢，需要足夠的耐心和承受力，尤其是種子企業。
根據智種網統計數據，從2010年至2017年，我國種企由8700家，逐漸降至3293家，其中上市公司55家， A 股僅 8 家，海外上市為 1 家 (奧瑞金)，其餘種業公司主要在新三板上市。
而今天風雲君要提及的是A股8家種企之一的玉米種子行業龍頭公司登海種業 （002041.SZ），2005年上市。實控人李登海享有“中國緊湊型雜交玉米之父”之稱。
但是最近卻因違規種植轉基因 DH351玉米，公司高管被公安拘留，公司因此受到監管部門的問詢。
一、2590畝的“誤種”
風雲君簡單總結下事件始末：
2016 年 10 月，北京大北農向登海種業移交了 400 粒轉育成功的轉基因 DH351 種子，公司轉基因研究員在此基礎上繁育出了約 50公斤轉基因 DH351 種子，並在公司種子庫中保存。公司稱因內部管理問題被誤當成常規種子於公司農場擴繁出了約 12000 公斤親本。
之後公司召開緊急會議，決定將該批種子轉至在伊犁分公司進行封存，待國家轉基因政策放開後再行使用。結果卻被伊犁分公司誤種於鞏留縣 2590 畝土地上。
以上2次違規種植因違反《農業轉基因生物安全管理條例》的相關規定，不僅賠償當地農戶418萬，分公司副總李洪勝從今年5月被公安拘留，至今還處在進一步偵察中；同時又因該事件信披延遲2個月，受到監管處分。
公司稱此次涉及的種植面積 2590 畝，只佔公司 2018 年度總制種面積的7%，公司的生產經營活動不會受到直接影響。但結合其披露的2018年半年業績預計來看，2018年上半年業績仍然會有所下滑。
那麼風雲君就和大家一起，簡單看看這家玉米種業為何連遇多事之秋。
二、業務及經營模式
登海種業主要從事農作物新品種選育，並在許可經營範圍內進行農作物種子生產、分裝、銷售。公司的產品包括玉米雜交種、蔬菜雜交種、花卉種苗、小麥種。但主要產品是玉米種子，往年的營收佔比基本在93%以上。
對於種業公司來說，研發環節是其起點，也是技術含量最高的環節。
對於玉米新品種而言，一般會經過前期的研發育種程序，並根據所屬系別不同，育種週期各異，其中雜交種組配和試驗需要6-7年時間。
品種研發完成後，公司根據銷售計劃，通過“公司+農戶+基地+承包戶“以及委託代繁相結合的模式進行種子生產，種子成熟並加工完成後，由各區域代理商向公司預付貨款進行提貨，銷售季節結束後，公司再與代理商進行結算。
三、“鐮刀彎“政策下的委屈鬼
風雲君對登海種業近年來的盈利情況進行整理，將利潤構成分為：投資損益、營業外收支以及主營業務利潤三大部分。
從構成情況及變化趨勢來看：從2013年至2016年，登海主營業務利潤基本保持在5億水平，而且各年主營利潤佔比基本在80%以上，盈利來源仍在主業。
2017年登海的主營利潤從平均5億水平一下降低至0.5億，縮水10倍，投資收益成了當年的主要盈利來源。
而細分到產品營收構成來看，2017年，玉米種子銷售額由近年來平均15億的規模，直接腰斬，變為7億，同比下降50%。同時，在其他產品毛利率均上升或者不變的情況下，玉米種子的毛利率由近年來的平均毛利率54%下降到42%，減少8個百分點。
除了毛利率、營收指標以外，登海種業的多項其他主要指標均出現大幅下降：2017年歸母淨利潤1.67億，同比下降62%，經營活動現金流量淨額同比下降274%，基本每股收益同比下降62%，加權平均淨資產收益率下降12%。
但是盈利能力下滑態勢並非是2017年才突然出現，對比登海種業往年的盈利指標，公司毛利率、銷售淨利率，以及淨資產收益率均在過去5年出現頹勢。
一般而言，對於農業企業，除了存在氣候、自然災害風險，面對同行的激烈競爭，也包括來自國家出臺政策的打擊。
根據2017年登海年報解釋，受國家實施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影響，調減全國玉米種植面積，去玉米產能，取消玉米臨儲指導價格等因素影響，導致農戶的玉米種植積極性不高，玉米種子市場呈現低迷態勢。
對於93%的利潤都是來自於玉米，而且近80%業務主要集中在北方地區的登海種業來說，成為了“鐮刀彎“政策下的委屈鬼。
與A股其他種企比較，登海種業是2017年毛利率下滑的3家種企之一，下降幅度12%，降幅僅次於敦煌種業；淨利率下降幅度為16%，為4家下滑企業中的降幅第1名。
為何出現這種情況？
先拋開實際經營情況及內部管理因素不說，就產品構成來看，其他上市種企的營收構成呈現多樣化；而登海種業就是單靠玉米種子打天下。
於是作為主要盈利來源的玉米也成了其經營失利的主因。真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而在近年來的IPO審核中，對於存在看天吃飯、產品單一、盈利不穩定、受外界因素影響大的企業，過會率一般較低——監管部門所關注的問題，或許在登海種業身上算是應驗了。
四、產業改組越虧越大，對外投資近乎零回報
當然對於上述主營產品單一的種企來說，要麼加強研發投入提升核心競爭力，要麼就進行種子企業的兼併重組和強強聯合。
而在研發投入方面，與A股上市種企比較，登海種業在8家種企中均位居第3，研發投入合計為0.51億，佔當期營收的6%。看得出公司非常重視研發投入。
當然，與研發投入3.23億，位居第1的隆平高科相比，無論是研發投入規模還是研發投入佔比，公司還存在一定的差距。
在研發人數配備方面，研發人員規模及佔比也是排名第3。
而在產業佈局方面，2017年，登海種業進行股權轉讓以及註銷，同時對外投資成立了4個控股子公司、1個孫公司，以及對外併購了一家種業企業。
巴特，經營一片慘淡。
就從最主要的2家子公司來說，2017年，登海良玉和登海先鋒合計虧損6000萬，佔當年登海種業淨利潤的44%。而且2016年，登海先鋒還是盈利的。
2017年的對外股權投資新增投資額合計為3129萬，除了寧夏登海種業盈利66萬，其餘均為虧損，總計虧損額為650萬。
而當年進行的4項生產、研發項目投資共計3612萬，累計投入1.28億，項目進度包含已經達到90%、100%的項目，但是累計實現收益目前仍然為0。
五、經營不靠玉米靠理財
與業績下滑形成強烈反差的是，登海賬上日益豐盈的理財資金，從2013年至2017年，各年理財產品連年上升，由5億增加到19億、24億、25億的規模，2017年雖小幅下降，但是仍然保持23億的規模。
加上各年賬上的貨幣資金，佔登海種業總資產的比例都在58%以上，而且登海各年的主要投資收益全部來自於理財收益，全部是保本型理財，對2017年的利潤總額的貢獻達到57%。
直白點講，登海目前最賺錢的不是玉米，而是理財。
當然股吧裡也曾有其他中小投資者拿如此高額的理財資金向登海種業的董秘提問：公司那麼有錢，能否拿出幾個億增持公司股票。
這個提問很快遭到董秘拒絕，理由是上市公司不能買自己的股票。難怪放任公司股價跌跌跌。
不過，市值風雲團隊裡當過董秘的幾位風雲君友情提醒一下這位登海種業的董秘同行：《關於嚴禁國有企業和上市公司炒作股票的規定》中，指明上市公司不能買賣股票是指不得動用銀行信貸資金買賣股票，不得用股票發行募集資金炒作股票，也不得提供資金給其他機構炒作 股票；
上市公司買自己股票是允許的，這種行為叫股票回購，是指上市公司利用現金等方式，從股票市場上購回本公司發行在外的一定數額的股票的行為，該行為有利於穩定公司股價。
事實上，伴隨股市低迷，深交所還曾發文稱：支持具備條件的上市公司及其大股東依法合規回購增持股份。並強調上市公司回購股份、大股東增持股份的行為，表明其對公司經營狀況、盈利能力和發展前景的堅定信心，有利於提振投資者信心、穩定市場預期，對資本市場健康發展具有積極正面作用。
然而，對於風格保守的登海種業來說，似乎覺得把錢揣在兜裡才踏實，已經圈到錢再拿出去……散戶們想都甭想，不存在的。
董秘就敢睜著兩大眼珠子告訴你，我們按規定不能買賣自己的股票。
結束語
根據登海年報披露，2018年玉米價格將開始回升，農民購種、種糧積極性有望提高。
登海種業的競爭對手隆平高科在2018年5月也開始提出將收購聯創種業90%股權，注入優質玉米種子資產，延伸在國內玉米種子行業的佈局。
而美國此次打響貿易戰，作為反關稅概念股的種業公司曾一度逆勢上揚，被國人寄予厚望。
而對於在2017年制種量大幅下降的登海種業，此次真的是內部管理失控連續誤種還是業績壓力下的投機佈局，其實已經很明瞭。
Anyway，祝願我國農業公司發展越來越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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