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裡，月光皎潔，夜風吹著葡萄架，葡萄已經半熟，每一個都是青紅的顏色，飽滿圓潤，看著讓人歡喜。
葡萄架下面是一口小井，小井邊的藤椅吱呀吱呀地搖動，扶手被磨得烏黑髮光。一隻滿是溝痕的手，夾著飄著點燃的煙，菸頭紅亮，彎彎曲曲的灰色煙氣一直向上延伸。
老手抖了下菸灰，把煙遞到嘴邊，吸了一口。
邊向善的眼睛眯起，打量著寬闊的，滿是綠葉的葡萄架。
"向春！"邊向善喊。
"哎，幹啥？"路向春是邊向善的老婆，隔壁村的，離得很近，近到連名字都有一個字相同，乍一聽以為是親戚。
邊向善的爸，在邊向善六歲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邊向善的家庭狀況很不好，很晚才討到老婆。
路向春是因為長得不好看，一直沒有嫁出去，兩個人經過別人介紹，覺得都還可以接受，就在一起過日子了，沒多久就生了一個兒子。
沒想到兒子繼承了他們倆所有的優點，生的白白淨淨，健康聰明。
邊向善便有了無限幹活的動力。
兩個勤快的人把日子過得越來越好。
一眨眼兒子考上了大學，今年就要畢業了。
這原本是邊老一直期盼的事情，兒子畢業了就可以在老家城裡找一個工作，時常陪在自己身邊了，工作了就有工資，家裡就又富裕些。
這幾年邊老一直早出晚歸，也總算把家裡的四層小洋樓建起來了，兒子娶個老婆不成問題。
等兒子工作幾年，攢點彩禮，娶個老婆，生個所以，那他就滿足了。邊向善的老媽也年事已高，年輕的操勞讓她留下了不少病根，身體一直不好，邊向善希望她能早點看到重孫子，這樣生活和病痛就沒有那麼難熬。
一切都已經打算好了。
前幾天兒子打電話來說，自己找了一個女朋友。本來這是讓人很高興的事，可是兒子的語氣有些猶豫，他告訴邊向善，女朋友是南方人，且是獨生女，她爸媽一早就說了不準遠嫁，所以他要去女朋友的城市買房。
邊向善因此陷入了深深的惆悵之中。
"老邊，你叫我幹啥？"路向春見邊向善叫了自己就沒了反應，便從廚房出來詢問。
"你兒子今天打電話過來沒有？"邊向善問。
"還沒有，幹啥，你找他有什麼事。"路向春故意調侃道。
邊向善瞪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你就別想那麼多了，兒子喜歡怎麼樣就讓他怎麼樣唄，大不了我們辛苦一點。"路向春勸慰。
邊向善吸了一口煙，路向春一直對兒子非常喜愛和寵溺，兒子無論在哪，只要他開心，路向春就很開心，她是真的愛兒子，單純無私的愛。
可是邊向善總是抱著想把兒子留在身邊的私心，他不想跟兒子南北想隔，不想和兒媳婦語言溝通都有障礙，更不用說生活習慣。
可是兒子向來是個懂事聰明的人，自己能想到的問題，他肯定都想到了，如果不是非常喜歡那個姑娘，他不會打這個電話和他們說這件事。
到底應該怎麼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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