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正正好。
儘管天氣仍在嚴寒中徘徊，但聽到些許隱匿隆隆的雷聲，夜裡幾場瓢潑暢快的大雨，腳下不知何時愈發飽滿撲騰的綠，你就知道，春天來了。
春是一年的開始，萬象更新，就像一天的清晨——舒爽新鮮，一切都有發生的可能。而在城市生活的我們，如今除了氣候，很難確切感受到季節的變化。
只能在公園裡，房屋旁的綠植上瞧見些許春的萌動：是呀，發芽了。
春天裡多的是野菜，每年踏青路上都會看到不少蕨菜、薺菜、野小蔥和婆婆丁。我們卻只能在樓下的花壇裡看看，三葉草已漲滿了整個盆池。
這樣的春日，胃囊耐不住想念青脆嫩芽的草尖尖，於是發了微博問大家，該有什麼更好吃的野菜？朋友 @like一隻菠蘿 留言：苜蓿也很好吃，草頭圈子在上海是一道很妙的菜。
查閱了一些資料後發現，苜蓿是三葉草裡的一種江南野菜。它多生於江浙一帶，但眼看樓下花壇裡，滿塘三葉草實在長得太豐茂了；於是，抱著小小的期待，我們開始在裡頭尋找苜蓿的蹤跡。
按圖片上看，這裡的三葉草多圓滑絨軟，而苜蓿則是有稜角、較硬挺的葉片。
樓下花壇裡的三葉草
找了幾圈，發現遍地而生的三葉草有不同形態：葉片大得耷拉下耳朵的，小得只伏在地面的；就是沒有羽狀的三葉野草。無奈，我們只得向在江浙的朋友 @賣舟山海鮮的小5 求助，從舟山遙寄一大包苜蓿到廈門。這裡再次感謝小5的媽媽，是她親自為我們採下那麼多。
好容易盼到苜蓿，經過兩日的運輸已有些垂頭喪氣。還好根莖仍韌，葉片不乏舒展者。與花壇中的三葉草相比，硬挺不少。葉面有復羽的紋路，聞起來淡淡的草野清氣。
千里迢迢趕到廈門的苜蓿
苜蓿與路邊叢生的三葉醡漿草
苜蓿，又名金花菜、草頭，在上海本幫菜裡是極其重要的一味食材。貌不驚人，生於草根，是蘇滬人在春天裡百吃不厭的新鮮菜。
與其他生在此季的春菜一樣，苜蓿也脆嫩、鮮爽——有意思的是，儘管這些菜都綠油油的並扎著頭同生此時，料理方法也不盡相同，卻各有各的好味道。
而苜蓿最有名的一道，自然是杜月笙的草頭圈子了。據說，他常去德興館，上海的一家百年老店。想象一下——愛穿長袍會客的杜月笙，闊步而至，最愛在德興館吃的，一道糟缽頭，一道草頭圈子。
有趣的是，這兩道菜的用料均是難登大雅之堂的食材：糟缽頭用下腳料豬耳腦、舌及肝、肺、腸等為糟所滷，草頭圈子則是以大腸的直腸一截為佳，不能細想。因此兩道肉菜都是極豐腴肥滿的，油多肉厚；只草頭圈子還添了些鮮蔬草頭，不至過膩。
當年在上海叱詫風雲的杜月笙愛吃的菜，也像極了他的草根出生之風——即便在上海一方為霸，脾氣不改，仍然是那個愛吃豬下水的川沙人。
依著蘇滬人好吃的一口酒香草頭，我們還循著方子做了草頭圈子，試試先生貪念了多年的味道為何。
真正開始料理，才明白此菜為何為上海本幫菜不得不提的一道：紅燒滷煮，火候時間如何把握得恰到好處的肥腴軟糯；而草頭又究竟太鮮，油少生澀，油多膩口，保持其脆嫩又更是極難的一道功夫。
於是，我們嘗試了多次才終於做得有些樣子，這裡與大家分享。
/ 酒 香 草 頭 /
/ 步驟 /
1/ 苜蓿擇洗乾淨，瀝乾水分
2/ 備好白酒、鹽和糖，可用小碟提前裝好
3/ 苜蓿下熱油鍋，迅速倒入調料翻炒關火
利用鍋內餘溫翻炒即可出鍋
脆嫩香甜，舒爽的春鮮
旺火大油牽出清氣的豆苗香
萬物勃發的時節還是得留心腳下
說不定就能嚐到最鮮的一味
/ 草 頭 圈 子 /
/ 步驟 /
1 / 大腸反覆沖水，用鹽將兩面洗淨
薑片與大腸放入熱鍋煮至可戳破
2/ 大腸切段入鍋，放八角、桂皮、香葉
添適量生抽、老抽、醋燜煮半小時
3/ 草頭做法可參見酒香草頭
4/ 將燉煮好的大腸置於鮮嫩草頭上即可
選擇接近直腸的部分，大腸不至環圈
傳統上海本幫菜甘腴甜潤的口味
草頭脆嫩，沾染濃油赤醬的五味厚重
草有肉感，肉有草香
吃歸吃，有不少同事想起：這不是以前玩遊戲的三葉草嗎？因著這次的尋味，還意外把玩起了三葉草的遊戲。
小時候，你是否也玩過呢？
看看我們怎麼玩的
若你腳邊正好也綠草濟濟
不妨找幾朵三葉草
最好能碰見苜蓿、薺菜、婆婆丁
吃盤草嚐鮮
是呀，春天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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