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忐忑等裁决 劳动教养两年整

对于自己是怎么到的派出所,我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能确定的就是我注射毒品过量导致休克了。如果当时我不往回倒一些回去的话,我估计就直接下地狱了——对于我这样的灵魂,人满为患的天堂应该是拒签的!

看守所忐忑等裁决 劳动教养两年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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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摆在面前,根本不容抵赖,我只能无比虔诚地配合警方的工作,包括取证和我的真实身份信息。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到,交待完一切后,我居然有一种解脱后的窃喜。

当然,对于我是越狱逃犯这一节,并没有坦白,在那个没有大数据联网的年代,我多少有些心存侥幸。在警察询问我的一些基本信息的时候,我把学历填成大本,我知道肯定会有用途的。至于警方询问的购毒途径,新疆村不就是最好的答案吗?我只负责老实交待自己的罪行,至于立功,请原谅当时的我的价值观和道德观。

当天派出所还有另外一位头一天被抓的大约四十来岁的北京本地吸毒者X建国,我残存的记忆碎片里,最清晰的一组画面就是那名年轻的警官指着他大声说道;“X建国,我们也算是对得起你了,昨天在楼下等了你三个小时而没有直接去你家抓你,是因为昨天是儿童节,我们不想让你的儿子看到你被警察抓住的这一幕!”北京警方果然执法更加人性化!我们俩在派出所呆到半夜后,刚腾出空的警车呼啸着押着我俩往西城区拘留所而去......

2000年的西城区看守所在海淀区龙岗路,牢固而又森严。建国和我被送去了同一监舍,该监舍关押着大约十四五个在押犯。除了我们俩之外,都是各类刑事犯罪嫌疑人。“头板”是西城区一胡同串子,虽然平时装着社会大哥的 样子,但是就他所犯的罪行来看,说胡同串子也许都高看了他。他是因为盗窃他人财物而入狱,这个他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发小。他去发下家做客的时候,看人家里有一座纯金的佛像工艺品,然后趁人不备给偷了。话说“盗亦有道!”偷自己哥们家的东西,实在是让人看不起!他能做“头板”(头板就是睡在靠门和窗的第一张木板上,一般都是干警安排的号长),也是因为他在这个号里呆的时间足够长而已。

监舍里还有几个十七八岁的北京小孩,基本上都是故意伤害等罪名,有案件还在侦查阶段的,也有已经逮捕的,还有已经上庭了的。这几个小孩倒是被“头板”蒙得五迷三道,家境相对富裕一些的他们,捎着头板一起搭伙。

2001年的北京看守所,住的还是大通铺,一般都有“烟茅”,也就是每天放风的时候,负责自己号房的民警会默许大家抽根 烟。但是监舍里面,是严禁吸烟和私藏烟火的,这也是为了安全考虑。当然放“烟茅”需要的烟钱,都是“头板”负责在每个在押人员收到的钱里面抽头凑集。晚上睡觉的时候,号里的在押犯轮流值班,除了“头板”和号里好使的那两三个,基本上每个人都有值班安排。两个小时一班,每班两到三个人,也算是为了避免半夜自杀,伤人等监舍内重大安全事件的发生吧。

我和监舍里的其他人,没有太多的交集,除了偶尔和建国能聊会儿天,更多的时候,我都是独自望着窗外那带格的天空发呆。也没人为难我,正如“头板”所说,“这家伙一看就是老油子!”他们那套吓唬人的把戏也就没敢在我身上表演。

在我进看守所第三天,负责我案件的预审员就来提审我了。在询问室里,借着跟负责案件的警官要烟抽的功夫,我看到桌上那高高的一摞卷宗,第一张卷宗上就是我98年被劳教时的劳动教养决定书。这一刻,我知道事情完全真相大白了......

回到监舍后,我无法再保持淡定了,我不知道像我这种情况该怎么算!算是吸毒吗?那之前的越狱怎么说?算是抓住了一名越狱逃犯吗?可我又是因为吸毒被抓的啊!是处理我一次还是两次?四川的劳教所会来北京接逃吗?一切的一切,让我的心乱了,乱了......甚至我主动找包班干警谈心,请他帮忙解惑,可只负责看守工作的干警对我这种复杂情况的处理结果也不尽知。源于对未来的担忧,我度日如年...... 接近两个月后,一纸“北京市人民政府劳动教养决定书”总算结束了我的忐忑在押生涯---因吸毒被北京市人民政府劳动教养两年。

接到决定书后,虽然我还是有很多疑问,比如四川的越狱怎么算?是不是这两年后,还是会被押送回四川继续之前未完的劳教期限?而且还会加上半年左右的加期处罚。不过怎么说,这个结果已经比我预想的最坏结果要好很多,其实我最怕的就是被押送回四川的劳教所。因为回去后算上加期还会再关三年,而且那边的教养环境更恶劣很多,对于我这种脱逃被抓回去的人,一番惩戒也是免不了的。

接到劳教决定书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铁窗照在看守所斑驳的大门时,一辆全副武装的大巴车,载着我和另外二十多名被劳教人员,押送去了河北省中部某市的劳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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