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爹地呢?”“宝贝,我和他离婚了”

花坛锦簇的海蓝色水晶宫建筑前,小心肝挥舞着小手臂,雀跃欢声:“爸比,进去。

“买了船票,忘了门票。”他为难地嘀咕着。

“当当当,韩董,走吧!”她晃了晃手掌上一个浅蓝色的小本本。

“您好,几位!”门口处的接待人员面带笑容客气着。

“两位,一名儿童。”她习惯性地回予一个笑容。

“请出示您的门票。”

“电子票。”她翻开浅蓝色的封面,对着pos端一刷,障碍立即消除。

“走吧。”她转头朝着在一旁傻愣着的韩奕启招呼了一声。

这个韩大少,平常出个门总是有人为他定制好了行程。今天赌任性,给他长长见识。

色彩斑斓的鱼群在头顶肆意游戏,惹得小心肝呵呵笑着,嘴角的哈喇子顺着笑声一滴滴地滴在胸前的围兜上。

突然间一只鲨鱼张着血盆大口出现在视线内,她慌忙转身想去捂住小心肝的眼睛。韩奕启也手忙脚乱地腾出一只手来,于是他的手掌捂住小心肝的双眼,她的双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哼嗯...”突然被挡了视线的小家伙不开心地哼嗯着。

旁边一声惊吓的小孩哭声传了过来,随后一声不满的抱怨:“看看人家,你有他们一半贴心就好了。小宝贝不哭,打爸爸,爸爸不懂得保护你。”

两人循着声音看去,一个满脸怒气的年轻女子正对着一个手上抱着脸上挂着泪痕的小男孩的年轻男子不满地怨念着。

两人面面相觑。

“心心,妈咪带你去看海狮。”她不由分说地从韩奕启的怀中抱过小心肝。

“晓萱...”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表演场上的两只海狮顶着彩球跳着舞,围栏外一阵孩童的欢呼声,小心肝闹得更欢。

等到散场时,她四处找着韩奕启的身影,好不容易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找到他:“天大的事也等明天,那件案子很重要,必须等我亲自去。今天不行,我这边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

他挂了电话,转身走出来的时候看见她带着探究的神情看着他,仿若不认识一般。

“不是在看海狮表演吗?怎么在这儿?”他释怀一笑。

“散场了!”她随口答着。

“去别的地方看看。”他的走过来,指背蹭了一下睡着的小心肝的脸颊。

“忙的话,你就去,不必为了内疚而陪着我和心心。你的目的达到了。不用再守着我们。”她冷冷道。

“你说...什么?”他愕了一瞬,不解地问着。

“你自己心里清楚。”她拍掉他抚摸小心肝的手指。

他撇着嘴,脸色变得很难看:“周晓萱,我韩奕启纵然怎么对不住你。你也是我法定的妻子。作为丈夫,你想想三年来我忍受你很多。你知道我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在我名义下的东西,决不允许别人去动。现在你在我的名义下,我有权力用我乐意的方式对待你。没错,今天我心情好,可以陪陪你。别不识好歹。”

“这才是你的本性。随你便。今天的事我不会就此罢休。至少为了心心。”她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周晓萱,事实上你才是最自私的人。对心心,对你的美好初恋都一样。一开始就是个错。”她没有想到韩奕启竟然说得出这么煽情的话,也许是情场混久了,越来越有经验。

“不关你的事。”她丢过去一包儿童用,砸在他的大腿上,褶皱了西装裤。

韩奕启一句话也没有说,冷着一张脸,转身就朝出口处走出。

她的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却又说不上,突然想要找个人倾诉。怀中的小心肝动了一下,才将她混乱的思绪拉了回来。

回到对岸的码头时,韩奕启已经不知踪影,停在停车场的车让他开走了。

可恶!这是要让她带着孩子去拦车的节奏。

拦车回到缘湾别墅时,天已经大黑,她也已累得快虚脱了。她将小心肝放在卧房的小床上,刚要转身,就听到他嘤嘤的哭声,只好折回去哄着他。

不想她越是哄着,他越是哭得凶。自从心心出生伊始,一直由张妈料理着,左右不离。她一天都没有带过。如今她怎么懂得他这么哭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小孩的脸,六月的天,就是一回事。

对了,给张妈打电话!

“哦,他是饿了。那我去做吃的。可是我不会。”电话这头,一旁是小心肝撕心裂肺的哭声,一旁是她努力地想从张妈哪里问到小心肝为什么怎么让他停止哭声。

“张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哀怨地询求着。

“你说是韩奕启亲自送你回去,还让你等他过去接你。您的家在哪里?我过去接你。”她讶异。

“那个地方晚上黑。”她想起上次露营就在那个地方迷的路,顿时觉得从心里冷到脊背。

“好吧,那明天您早点回来。”她只好无奈地结束通话。

她把小心肝放在学步车上之后,跑到厨房一通铿铿铮铮的金属碰撞声之后,她才端着半杯牛奶,一脸是汗地跑到哭声不止的小心肝面前。

“心心,妈咪不好,不知道你饿坏了。”她一边用手掌拂着杯中热牛奶的热气,一边满是歉意地道着歉。

小家伙见刚才消失了好久又出现的她,深怕她又走掉没人理他,似乎知趣地发出低低的嘤嘤声。

她看着杯中滚热的牛奶,怎么喂给它吃。她犯难着一下。一慌就乱,奶瓶嘛!

她将装着牛奶的杯子往就近的桌子上一放,就去翻箱倒柜地去找奶瓶。唉啊!原来在这,好不容易在带出门去的那只提袋里面找到了奶瓶。

满满的一瓶白开水,是张妈临离开前准备的。

她转身去厨房的水槽将瓶内的水倒了干净。临出厨房的门之时,听到外头一声玻璃摔落在地的声音,随即小心肝吓得大哭的声音。

“怎么了,心心?”她冲出厨房,发现置于桌子上的那半杯牛奶撒了一地,还在冒着热气和小心肝恐惧的泪眼。

“心心。”她惊叫了一声。

好不容易将小心肝喂饱之后,她也将就热了一些冰箱里面简单的食物充了饥。之后找到打扫工具,将地上的牛奶去渍洗了,看一下时间,竟然过了晚七点。她记得张妈晚七点就开始哄小心肝入睡。

于是,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将好动的小家伙从积木堆里抱到了床上,不由分说地要给他脱掉满是脏印的衣服换睡衣。

“妈咪,不要。”小心肝像条泥鳅般,任她怎么也揽不住。

“心心乖乖,妈咪一下就好了。”她柔声。

“我要姨姨。”小家伙想起了今天都没有见到张妈的影子,这一下想起来了。

“姨姨,哈,很快就过来,今天妈咪帮忙换。好不好?”她觉得她几近哀求: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要妈咪,我要姨姨。”小心肝开始用手背抹着眼睛,委屈着。

嗨啊,韩奕启,被你打败了,算你狠。

“韩奕启,你在哪里?”她尽力压着怒火。

“应酬,你哪来的应酬?你马上回来。心心黏张妈,我撑不住了。”她没好气地吼道。

“您说什么?不想再接到我的电话。韩奕启...”电话那头一个女人抢了过去接,她就咽下后面想说的那句话,静静地按了挂机键。

她坐到床边上,取来几张纸巾,为小心肝擦去脸上的鼻涕和泪,没有再去阻止他哭,揽着小心肝,看着窗外夜空的那半弯月。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心肝才在抽噎声中睡着。她心烦意乱,直接给他脱去外套和裤子,草草地给他套上睡衣裤,便揽着他倒在床上,关了床头的灯。

半梦半醒的时候,就听到小心肝的哭泣声。她抓起床头的浅蓝色的小本,一看时间,才晨早六点钟,离她往常的起床时间还要四个小时。小心肝的哭声吵得她非自然醒的头痛更加一等。

无奈之下,她只好掀开被子,正欲撑着疲乏的身体起床时,一股极其难闻的怪味扑面而来,令她直想作呕。

米白色的床单上一片黄黄的印迹,那股怪味就是从那片印迹里发出。她惊慌地抱起躺在旁侧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心肝。手掌触及他的臀部,感觉到湿湿黏黏的。

她顿时懵在那里:小家伙大便小便在裤子里,好像还是拉稀的状态。噢,怎么会这样,我的米白床单,我的手。她的心里一直在抓狂。

她顾不上许多,抱着小心肝冲向浴室。临了,将他的裤子扒了下来,刺鼻的气味弥漫在整间淋浴房。她将光着脚丫的他放稳站在地上,匆匆忙忙地去调整淋浴头的水温和流速,将淋浴头挂在墙上的固定圈中,转身去找小心肝专用的婴儿沐浴露。

小心肝被脱光了裤子在原地踩踏着哭着,之后他看到从淋浴头喷出的水花,竟然停止哭声,追着水花咯咯笑着。

水花溅在他的海蓝色的睡衣上,他看着新鲜,直接冲向水花中央,从头到脚,全身上下浇了个透。

“啊!心心,你在做什么?”她找到沐浴露之后,回来看到被淋得跟落汤鸡一样的小心肝,大惊失色。

“妈咪,很多水。”小家伙仰着小脑袋,在水花里很是享受得开怀大笑。

她赶忙关掉水闸,索性将他的睡衣也脱下来,露出光溜溜的小身躯。小家伙害羞地双手抱在胸前,她的手指蹭了一下他的腹部,他怕痒,机灵地躲开了。

“心心,妈咪给洗泡泡澡,想不想?”她诱惑着他。

“要,要。”小家伙雀跃欢喜。

这一瞬间,她宠溺着他也是一种幸福。从小心肝出生开始,她带过他都没有几天,他哭了笑了,她也是茶余饭后的那一丁点时间里才有去抱抱他。

从储物间搬来气囊小浴缸,紧接下来,她就犯难了:适量,到底是多少算作是适量。

她看着瓶身的说明,嘀咕着。

那就倒了瓶身的五分之一好了。

她将沐浴露倒好了,将开了淋浴头给浴缸放水。缸里的沐浴露遇到水花腾起一圈圈泡沫。

小家伙扶着边沿,看着缸里的泡泡,眼睛一眨不眨地专注。

“好了,妈咪,放你进去。”她将淋浴头往地上一丢,抱起小心肝。

她刚将他安置好,就听到外头的一声高过一声的门铃声。

“谁?”她快步地走出浴室,寻着大门而去。

她从可视屏上看到提着大包小包的张妈一下下地按着门口铃。

“张妈!好张妈!想死您!”她二话不说地打开了门,一步上去,接过门口一位穿着深蓝色的衣装的中年短发妇女手中的东西。

“心心呢?”张妈一开口就问这句话。

“哦,正在浴室洗泡泡澡。”她随口答着。

“哎呦,我的小祖宗。怎么可以将他一个人放在浴盆里。你怎么当妈的?”张妈一边唠叨,一边将手上的东西往地上一丢,就冲进浴室。

“我的天。我的小宝贝。”浴室内传来张妈的惊呼声。

她也慌张了,连大门都顾不上关,就往浴室冲去。

张妈一回来就楼上楼下打扫了一遍之后,将近午时,就开始准备午饭。 她只好暂时带着小心肝在门口草坪上享受阳光玩耍着。

“萱萱,吃饭了。”张妈在门口探头唤着。

一阵风吹铃铛响的铃音响起,她接起了电话:“喂!孜孜。”

“正好!我要去环海路取车,你就稍等一下下喽。好咧!”她一划屏,蹭了一下地站起身,险些掀翻了沙滩椅。

“张妈,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午饭您和心心吃吧!晚上不回来吃饭。”她将怀中的小心肝让到张妈怀里。

“萱萱,都做好了,吃一点再走吧!”张妈关切的说着。

“不了,和孜孜约好了。”她转身走向上楼的台阶。

“你们年轻人总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身体才会这么瘦弱,肠胃也会不好。”张妈担忧地叨着。

“张妈,您不知道。时下流行苗条。”她跨上一级台阶,才回头讪笑着。

一身黑色紧身装,外套一件浅棕色大衣,扎了个马尾辫,戴上墨镜,挎上一个深黑色的精致挎包。

“张妈,我走了。”她临出门前,招呼了张妈一声。

小心肝挥着他专用汤匙在专注和面前的食物玩耍,丝毫不管顾她爱上哪去上哪去,只要张妈在。嗨啊,这小家伙不省心时不省心,一让人省心也伤心。

“别太晚呀!”出了门时,听到张妈一声叮嘱。

从缘湾别墅拦车到环海路昨天来过的绿化带内的停车场,不过十分钟的行程。路上一堵车,竟然走了半个多小时还没有。宁妤孜一通一通电话催着,她想要催着司机,却发现是堵车,不是人司机的问题,也开不了这个口。

“这位女士赶时间。”在驾驶座上的司机回过头来,温和地一笑。

“妈咪,爹地呢?”“宝贝,我和他离婚了”

“是有点赶时间。”她随口回了一句。

“堵车是常事。不过真是这样,我建议您从这边穿过那片椰树林,就是环海路了。”司机风趣地说着。

“呵呵!谢谢!您还是别想偷了这段行程了。”她故意这么一回。

“不敢,不敢。服务好是我们的宗旨。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满意,下次打车我给您个折。您一个电话,随叫随到。”司机看起来很年轻,很阳光朝气,彬彬有礼。

“好说。”她接过名片。

“那就走了。堵过这段,就到了。现在通了。”他微笑着。

在环海路的停车场,办理取了车,就驱车往百货中心,在一家她们经常见面的美容中心见到了宁妤孜。

“心心妈!忙着带你家心肝,没有时间和我有约吗?”宁妤孜调侃着。

“你是幸灾,还是乐祸?”她将包往绣花套的椅子一放,瞪了宁妤孜一眼。

“你是饱汉不知饿汉饥。”宁妤孜撇了下嘴。

“作为内心猥琐的女流氓的你,我怎么会不知。”美容师ala刚好走开,她挤兑地说。

“不过还别说,单身的日子有时候也挺好。”宁妤孜自嘲道。

“还别说,单身的日子就是好。”她呵笑了一声道。

宁妤孜摆弄着刚做好的指甲,豪气地说道:“走,暂时忘掉那些,跟我去享受单身的美好。”

“你有什么好主意?”她眼前一亮。

宁妤孜从上到下地打量着她一遍,看的她心里发毛。

“你这么看着我,我身上有脏东西吗?”她疑问。

“萱萱,两天不见,你的身材变得更好了哦。凹凸有致。不过,要继续保持,得找对方法。”宁妤孜啧啧称赞着,末了,挥着手比划出一个s形。

“你是夸我还是挤兑我。有什么好东西,就应该分享。说说看。”她接过ala助理送来的一杯温热的柠檬水。

“今天看你气色不太好。”宁妤孜递了一盒清凉薄荷糖。

“别提了。昨天被韩奕启给闹的。这家伙就是混蛋。”她一想起昨天那些事,就来气。

“呦,你们家韩董,哈哈,昨夜很受用吧。”宁妤孜这个猥琐的女流氓一定是想歪了。

“你想哪去。昨天他私自给张妈放了一天的假,我带心心一整个晚上,被折腾得够呛的。”她很鄙夷地盯了宁妤孜一眼。

“看来我是想歪了。走,三楼新开了一家心理美容院。还没有开张,全城的广告牌就有百分八十都是他们家的广告,据说院长有点来头。”宁妤孜美滋滋地炫耀着她的消息灵通。

“心理美容院,有点意思。得了,跟您去涨涨见识。”她一听这事,顿时觉得新奇。

她和宁妤孜相携着出了美容中心的大门,正好看见从门外走进来的ala,他朝两人使了个他的招牌眼神:“两位美眉,这么着急上哪去。晓萱刚到,椅子都没有坐热,就着急上哪去。”

“美化外表还不足,妤孜要好好地去美化一下她的心灵。”她开着玩笑。

“你们也听说了三楼新开了一家心理美容院。”ala惊讶道。

“低估了我们的敏锐了吗?不跟你叨了。”宁妤孜甩给他一本广告册。

百货中心那么大,她原想着在这里找一家美容院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是不是如她所想,整个三楼到处都有这家的指示标志,仿若你不想知道都不行的样子。

“这家气场也太足了吧。”她被这样的阵势所折服。

“之所以说他是有来头。现在证实了。”宁妤孜为自己的先知而自豪。

涵养心理美容院的接待处里阳光柔和,几张精致的心形紫藤桌椅在阳光里显得慵懒,竟让她有一种熟悉感,似曾相识。

“您好!两位女士,这是二位的白金vip卡,稍等我们院长会亲自接待你们。”一位米白塑身制服的美丽女子客气着。

“好。”宁妤孜慵懒地答着。

“两人稍待。有什么需要拉动这个风铃。”女子笑起来有酒窝,让人感觉到亲和。

她仔细看着这家接待室的布置,很是好奇百货大楼有十层高。这家美容院在百货大楼的三楼中心,这阳光从哪里来的?

“神秘,萱萱,感觉到了吗?不知是怎么样的一位人物。我很好奇。”宁妤孜坐直了身体,低声附耳。

“你呀,就像是一位猎人。”她淡笑着。

“我就是一位都市猎人。”宁妤孜得億地一笑。

两人贫嘴打趣着,正说得兴头,门外走进来一位纯白t恤蓝色牛仔的年轻男子。她一见这人,顿时愣住了,来人竟然和殷常晨长得如此相似。

“sorry,让二位久等了。”年轻男子温文尔雅。

“幸会。”不知怎么的,她竟神使鬼差地站起身来,伸出右手,想跟他握手。

“周女士,幸会。”他很自然地伸出右手,握住她的手。

仅仅是一瞬间,她就失望了。眼前这人不是殷常晨,因为殷常晨有个习惯,和人握手时,他不会握到对方的手掌处。

“院长和我一个朋友很像。”她仿佛希望眼前这个人和殷常晨有点联系。

“是吗?”他讶异。

“你还别说。是和殷常晨有几分相似。不过那是三年前了。”宁妤孜也惊讶地盯着眼前的男子。

“两位女士,不要惊讶。世界上每一千万个人当中可能会有两个人长得相似。”男子浅笑着道。

“你的解释也合理。”她撇着嘴,承认了眼前的这个事实。

年轻男子始终带着笑容,站在阳光里,让人看起来心暖:“两位不介意,我们就开始进入美容阶段。”

“你不是应该询问一下我们的要求?”宁妤孜翘起腿。

“宁女士,心理美容不同于外表美容。外表可人为塑造,随人喜好。可内心却不可以,只有在最放松的状态,一个人内心的不足才会显现出来。我们就是针对你的不足来美容你的内心。听着很难理解,不过没有关系,效果您一定看得到。”年轻男子谦谦有礼。

宁妤孜淡淡一笑:“有意思。那就开始吧!”

“宁女士请!”门外站着的一位米白制服的接待。

宁妤孜站起身来,走出了两步,却发觉不对劲:“不是院长亲自?”

“抱歉,宁女士。你要稍候。我先同周女士谈谈。”男子就近在一张紫藤椅上坐下来。

“行,晓萱要试试。”宁妤孜赞许地出了门,接待将门轻轻地掩上。

“我...”她疑惑地看着男子。

“对,你还记得我刚走进来时,你说我像你的一个朋友。”他微笑着。

“像!”她点了点头。

他也点了点头。

“你有注意你的惊讶吗?你有多惊讶,就说明这个人在你心中的地位。从举止和言谈,看得出他对你很重要,但是由于某些原因存在着一些遗憾,对吗?”他直言不讳着。

“你...”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周女士,别害怕。这是我们内心美容的初步,了解客人的内心不足,进而进行美容,你大可以放轻松。”他的嘴角仍旧挂着笑。

“对不起。这些是我的私人秘密。点到为止。”她似乎被戳中了藏在最心底的那抹伤。

“周女士,我的美容方式就是让你放下心结。”他依然微笑。

她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冷笑了两声:“你武断了,院长。”

“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和判断。”他仍然面色不改,含着笑。

“不好意思,我来错地方了。”她丢下这句话,连包都忘了取,就夺门而出。

水龙头的哗哗水花喷溅在衣衫上,她接住了一捧,拍在脸上,泪水不自觉地泛滥。

不知怎么的,她觉得委屈,却又说不上来。

她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眼圈微红,脸上的妆容被水冲淡,留下白一块红一块的印迹。她随手抽取台案上的纸巾,一点点擦拭着。

她的思绪很混乱,本以为很坚强,不想触及此事竟会痛心到流泪。

一个身影急匆匆一闪,迎面撞上她的肩头,将她撞到在地。

“对不起,你没事吧?”一名男子跑出几步,又返了回来,想将她搀扶起来,却无从下手。

“周晓萱!”面前的一身商务套装的男子惊讶着。

“您是?”她挣扎着,扶着跌痛的部位,慢慢地站立起来.

“你还记得坐在你后桌的张兆鸣吗?那个时不时想揪着你的马尾的后桌?”他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她有点迷茫,仔细地打量着他,回忆着什么。

“张兆鸣,这个没有多少印象!”她躲避开他,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骗子多,谁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有意自来熟的。

她退一步,他近一步,直接将她逼到贴在墙壁上,他还不肯放过,一步步靠近。

“你想干嘛?”她恐惧地唤着。

这么多年不见,你还好吗?”他扶着墙,将她困在里头。

“你再这样,我喊人。”她深吸了一口气,打算鱼死破。

“你说什么?我只不过学着当年的那一幕,你还记得吗?”他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

“神经病。”她用力推开他。

“周晓萱,我以为你出国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他站直了身躯,眼中的目光柔和。

“张兆鸣,你神经病,你这样做合适吗?我以为遇见流氓了。”她上前又推了他一把。

他的嘴角重新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一手插在裤兜里:“认出你的后桌了吧?走,到哪里坐着聊聊。”

“改日吧。我正在找我的同来的朋友。”她礼貌性地拒绝了。

“哦,也好。那我怎么联系你?”他迷惑着。

“这个...”她也不知留下什么联系方式好。

他见她拘谨,也变得不好意思起来:“有什么不方便的话,...”

“这倒没有。还是微信联系好了。你有纸笔吗?”

“没有,没关系,我用这个记着。”他画了几下屏,递到她的手上。

她输入几个符号,就将原物奉还。

“我还有事,那就先走一步。”她摆摆手。

他也跟着摆摆手。

她下到二楼的美容中心,让ala帮忙呼叫一下不见踪影的宁妤孜。

三楼的心理美容院,她不敢再去踏足,不仅仅因为她的心事被一语道破,更重要的是她的心情不好,心里堵,害怕那个年轻男子了解她的更多心事,乃至以为好心地想要帮助她忘掉殷常晨,这个隐藏她心底三年的思念。

宁妤孜没有呼唤上,倒是来了一个令她心塞的人,那个心理美容院的那位婀娜多姿的接待。

“你好,周女士,这是您的包。请接收。”美女接待款款而至。

“妈咪,爹地呢?”“宝贝,我和他离婚了”

“十分感谢!”她随口答着。

“院长特意让我带句话,等待是漫长的。”临离开时,她低声对她说着。

宁妤孜匆匆赶来时,看到她呆滞地坐在美容中心的绣花靠椅上。

“萱萱,怎么了?你不是同我一起去的美容院,一会儿工夫出来就看不到你的人影,我以为那家美容院是黑店,你被绑架了!”宁妤孜拍着胸口,脸色煞白着。

“妤孜,没事了。我内急,去了洗手间,出来时就到这里来了。想是迷路了。”她答得语无伦次。

“什么迷路,那么多标识,你又不是不认识字,你蒙我吧!”宁妤孜满是怀疑。

ala刚好走进来,宁妤孜便止住了这个话题。

“两位去探秘,有什么收获?”ala带着一贯的笑容。

“嗯,还不错。我一下子心情舒畅了不少。看来这家心理美容院不是浪得虚名。你还别不服,表面功夫你在行,内心还是要看人专业的。”宁妤孜翘起腿,美滋滋地说着。

“嘿嘿,你不会是被洗脑了吧?”ala打趣着说。

宁妤孜甩给他一个眼神:“快乐就行,被洗脑,我也乐意。”

“你介绍的那套美容方案,可能比较适合晓萱。瞧她一脸沮丧相,给她好好整理一番。”宁妤孜看着面色低沉的她。

“真的被洗脑了你。晓萱的问题不在表面,你没有看出来她真的是内心。”ala似笑非笑。

“你知道什么?不待这里了,我们去shoping!”宁妤孜催促着她。

“妤孜,我要去荣宁集团的总部一下。”她拒绝着。

宁妤孜愕了一瞬,随即挤出一个笑容:“韩大少,你不能离他太久吧!”

“不,是该有个交待。不好意思,失陪了。”她突然抓起包,急匆匆地往外走。

宁妤孜看着ala,ala耸耸肩,对她回予一笑。

百货中心距离荣宁集团不过十分钟车程,她竟觉得好像过了好几个小时。

“不好意思,这位女士。要见韩董,您有预约吗?”在总台处,一位笑容甜美的年轻女子礼貌地问着。

“没有预约,我是荣宁的投资顾问周晓萱,这是我的名片。”她递上一张名片。

年轻女子接过,反复几次地看着名片,再抬头看了看她。少时,年轻女子借故离开,很快地回来座位,恭敬地递回名片:“顾问大人,我刚来不久,但韩董真的在忙。您请,董事长办公室。”

“不知者无罪。你忙。地方我熟。”她温和地一笑。

临进门前,她礼貌性地敲了敲门。韩奕启正埋头看着成堆的企划案。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过一年没有踏足这里,他竟变得这么卖命工作。她要对他刮目相看。

“稀客,周顾问亲自莅临,大驾光临。”一听到敲门声,他抬起头来,看到她时,起先是惊讶,随即便挤兑着她。

她走到办公桌前的办公椅上坐下来:“韩董,借用您百忙中的一点点时间,谈一下我们的私事。”

“工作时间不谈私事。你的风格。”韩奕启继续调侃着。

“韩董,我是来谈判的,说完我就走。”她低沉着脸。

韩奕启放下手中的文件,抽取几张纸巾,擦拭着脸:“谈判,我们还有什么项目要合作?说出来,说不定我感兴趣。”

”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殷常晨回国,那天我和他见面时,你也在场。之前说好的,一切看我的需要,我们离婚吧。”她盯着他,语气平静。

韩奕启手上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复又恢复正常:“离婚,好啊。不过你看,我手上这么多事。等我忙完这段。再说了,你爸妈那关你可想好了。”

“韩董,您就别操这个心了。这是我的事。”她冷冷一笑。

他的脸色立即低沉下来,合上面前的文件夹,狠狠地摔在办公桌面上,带起的风扑到她的脸上,凌乱了她额前的刘海。

她的脸色铁青着,怔怔地看着他的盛怒,没有言语。

“周晓萱,要不要离婚,不是取决于你。我不同意,你也离不成。”他敛起脸上的怒气,嘴角带着笑。

翻脸比翻还快,这是什么人?

“我就是讨厌你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那就协议离婚。我考虑请律师。”她冷然着说。

“我不稀罕你那点卑微的爱。我韩奕启身边最不缺就是女人。个个婀娜美貌。”他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几十层楼高处的风景,远处高楼沿着海岸线蜿蜒。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扼制着我。”她站起身来,走向他。

他指着远处那栋即将落成的高楼,浅笑着:“你知道那个地方曾经是什么样子的吗?我来告诉你,一个废弃的小渔村。四年前,你的投资报告里面一致推荐开发这个项目,你还记得你当初说的一句话。几年以后那个地段会成商家必争的宝地。”

“这只是一个投资,与我提出的这个要求似乎不搭边。”她微微一笑。

“我想说,你的婚姻和你提议的项目一样,只是个投资。我说得没有错吧?”韩启奕转头看向她,含着笑。

“那又如何?有了收益,也就见好就收,见不好就撤。这是一个道理。”她走到他的身边,与他并排而立。

“那你怎么知道?你为殷常晨投资得那一些,一定会有好的收益。”他侧头看着她。

“这个不是一码事。”她与他对视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向远处的那栋高楼。

他突然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头:“你是行内人,我不必说太多。不过,既然你不信,那就投一回试试。只不过这次的筹码是你的感情。”

她没有回答他的话,看着远处出着神。

“明天是心心的三岁生日,明晚我办个生日酒会。之前没有通知你,我把殷常晨也请来了。”他回到办公桌座位上坐了下来。

“韩奕启,你怎么可以擅自做我的主张,心心本不是你...你太过分了。”她猛然回身。

“你在怯弱。没有关系,我只是在我作为你法定的丈夫的在职期间,充当好这个角色。别的时候不领情,这个时候你应该领情。昨天你怎么不告诉他缘由始末。我猜你开不了口。我虽然是局外人,却要纠缠在你们之间,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还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利用我。你也不行。”韩启奕靠在转椅上,脉脉说来。

她立在原地,竟然无言以对。

门口传来几声敲门声,将沉默着对峙的两人惊扰了,两人同时看向门口处。

“奕启,呦,这位是谁?”一位上衣貂皮大衣浓妆艳抹的女人满身珠光宝气扭着腰姿,抛着媚眼朝着韩奕启走去。

韩奕启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转移着话题:“想我了。”

“人在场,你就不能别贫嘴。”女人勾着他的脖子,撒娇着。

她走到座椅前,淡然地拎起提包,拿起外套,正打算悄声无息地离开时,韩奕启却突然喊住她:“慢着,今晚在家等我。”

“韩董,我与你没有什么项目可谈。这位女士与您倒是有很多项目要好好谈谈。”她抬头,浅浅一笑。

“殷常晨那个项目我持全股,我随心所欲,你明白的?”他冷下脸。

她恨恨地看着他:“韩董,我会等你好好谈谈。”

说完这话,她转身走向门外。

“奕启,她是谁?”近在咫尺的女人不依不饶地问着。

“念韵,我还有事要忙,你先到旁边去一下。”他绕开女子缠勾着的双手。

女子柔若无骨地靠在他的胸前娇嗔着:“你换了新鲜的,就想抛下我了吗?”

“我真的忙,你先到旁边歇一会。”他甩给她这句话,自顾着坐在转椅上,拿起先前未看完的文件。

女子的食指勾了一下他的下巴,妩媚地朝她抛了个媚眼。他抬头盯了她一眼,低下头,手上执笔,勾勾划划着,不再理会她。

“奕启,你能告诉我,我哪点不如刚才那个女人?”罗念韵身姿一扭,坐到他的大腿上。

韩奕启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强作镇定:“她是我的法定妻子。这点你不能如她。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给我到那边坐着去。”韩奕启推开罗念韵。

罗念韵拉下脸来,愤愤地看着他:“韩奕启,你是在借用我在她面前装花心。我算是看出来她对你不感冒。但是你这么对我,你会后悔的。”

“可笑,我韩奕启对哪个女人上心过。你,我玩腻了,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不过是我一个摆在家里的挡箭牌。你爱上哪上哪,我不稀罕。”他的双臂举到头顶,舒展一下腰,冷笑了一声。

罗念韵突然抓狂似地将他的办公桌上的物扫落满地,劈劈拍拍地物件掉落声惊扰了外面的助理,她不敢进门,只敢藏在门边看着

“你真是个混蛋。昔日那些甜言蜜语说得多好听,都是骗我的。”罗念韵将一册册甩向他。

他赶忙伸手拦住,手臂被重重地砸中,受疼了一下。

“这女人疯了,叫来保安把她请出去。”韩奕启朝着站在门口的助理喊着。

“韩奕启,你记住,我要报复你,这个负心汉。”罗念韵见他如此绝情,甩着大红提包,不请自走。

韩奕启长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对着呆滞地站在门口的助理:“找人来把这里整理一下,给我冲一杯薄荷水。”

助理像是得了赦令一般,迅速消失在门口。

出了荣宁集团的大厦,殷常晨的电话就来了:“晓萱,今晚有个聚会,圈子里的一些好友,都是你熟识。”

“常晨,我想我还是不去了。”她尽快让自己保持着微笑,尽管知道电话那头的他看不见她的笑,可她只有靠着这样的方式来维持自己内心的信念。

电话那头静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温和地道:“晓萱,你一定要来。”

“我...”她正欲找到合适的词措,却听见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他竟然挂掉。

叮咚叮咚的短信提示音,她划屏一看,是殷常晨发来的。

“海湾,六点六十分。”

她往上拖动,一条条存底的信息跳跃着入眼。同一号码,十年不间断的联系,几万条短信息,曾经换了六次内存卡,依然一条不敢丢失地保留着。

她一看时间,竟已五点整。大厦内传出叮咛咛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她赶忙走向地下停车场方向,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昏昏的灯光中,突然有一束强烈的光芒射了过来,她面前一阵刺眼。还未等她适应,一辆黄色越野车停在她的面前,车前灯一熄灭,从车上下来了一个带墨镜的艳丽女人。

她看着眼前的阵势,顿时觉得来者不善。

“妈咪,爹地呢?”“宝贝,我和他离婚了”

“你是周晓萱?”那女人樱唇微启。

“你怎么知道?”她疑问。

女子媚笑了一声:“荣宁集团韩少董奉子成婚,她的夫人一直是谜底。难得今日一见。”

“你是谁?”她回予淡然一笑。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韩大董家的夫人就是个摆设。当年利用腹中的孩子困住他。可你不知道男人的心困不住,关键是用魅力去折服他。”那女人点燃一只雪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在心里冷笑。

女人纤腰款款,吐了一个烟圈,烟絮袅袅在昏暗里一圈圈地晕开。

“很美,可惜很冷淡。拼得只是一时的勾魂魅力。等那个劲一过,韩少董一眼也看不上。风光总是他一人独在,你却是被媒体口口称道的背后的女人。不过是个傻女人,韩奕启是我的。”她说完这话,含了一口雪茄。

“韩奕启是你的。我觉得你是痴人说梦话。韩大少的风光无限,荣宁集团的新总裁,也不像你能勾得住。奉劝一句,你的前视镜太亮了,容易让人视力不佳。夜里行车,小心谨慎。就像为人一样,学会低调。”她绕开眼前的女人和她的车。

女人轻蔑地笑着:“你想知道我是谁吗?”

“说出来听听。”她停下脚步。

“年牧安。”女人故意调高声调。

她转过身来,撇了撇嘴:“原来是年大小姐,幸会!”

“是不是感觉有眼不识泰山?”女子吐了一个烟圈。

“是,鄙人眼拙。不过...”她故意卖个关子。

“有话就说吧!”女人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您以年大小姐的尊贵身份,介入韩奕启和我的婚姻,变成了第三者。年大小姐就有**份了。”她的嘴角凝着笑。

“你...”女人夹着雪茄,恨恨地盯着她,站在黑暗里。

她转身离开时,留下一句话:“年大小姐真有通天本事,就设法分了我和韩奕启。他才会真正成为你的。”

五六点的m市市区中心很准时地陷入堵车状态,一条长龙蜿蜒十数里,一个小时之内没有挪动过半步。

叮咚叮咚的提示声一声接着一声,她才惊觉地发现未读信息竟有几十条,其中一半是殷常晨发来的。

“晓萱,你来了?”“你一定要来。”“你出发了吗?”...

她的手颤颤抖抖的,打三个字用了五分钟:路上堵。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后,前面的车子才缓缓地走动了。

海风吹动铃铛,海浪哗哗响起,仿若一浪高过一浪的铃音,她划屏一看,是韩奕启打来的。她关了静音,就将手机丢在副驾驶座上。

一闪一闪的光亮熄灭了。过了两分钟,韩奕启又打了过来。她依然按下静音。反复如此,他打了十个电话,她按了十次静音。

待她以为他就此罢休了,第十一个电话就过来了。

他倒是很坚决,不打到她接电话,不罢休!

“韩董,有什么指示?”她接起电话,先声夺人。

电话那头没有人回应,只有呼呼的风声在响着。

“喂!”

“周晓萱,你人在哪里?”电话那头传来他冷冷的声音。

“在路上堵车。”她随口答着。

“在哪一段?”他仍旧冷冷的说道。

她顿了一下,才轻声说着:“路上堵着,哪里知道是哪一段?”

“周晓萱,你不是往回家的方向,我一路过来,畅通着。我提前跟你说过今晚要在家等我,你现在在哪里,马上调头回家。不然...”韩奕启已欲暴跳。

“不然怎样?让我在家等你,你自认为凭什么?就凭一本红本?就凭是韩董?我现在郑重地声明你无权干涉我的人身自由。我又没有卖给你!”她放低了声音。

有理不在声高,她想问问今天遇到的那些花红柳绿的女人,都凭什么跟她无理取闹?韩奕启的私生活如此混乱,竟然有闲工夫管闲事!

“你去会殷常晨,对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放柔和了。

“与你何干?我在开车!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我还有事,再见!”被他一语道破,她的内心没来由地慌张。

“你马上...”还未等他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几里外的路上,交通渐渐疏通了,车子一辆接着一辆移动前进着。

她轻舒了一口气,努力地缓解了混乱的情绪,使自己慢慢地冷静下来。

叮咚叮咚的提示音在耳畔响起,她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拿起副座上的手机,是殷常晨的催促短信:晓萱,到哪了?”

车子在行驶,为了安全,她一点模式短信:正在开车,稍后联系你。

”喂!”不待铃音响起,她接起了电话。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回去,正好有个聚会,不去不行!”她展露笑颜。

“别说我认识你哦,怎么可以这样坑蒙拐骗。要是让汤耀莫知道,准饶不了你。”她一听这个二货逗比的声音,即使多么地不开心,她都会忍不住地笑了。

“那也别说你是我妹。不跟你闹,找我什么事?直说!”她呵笑一声。

“爸妈让我明天带心心回去。估计不成,韩奕启犯毛病,非要给心心办什么生日酒会。”一提到韩奕启,她的牙根就痒痒的。

“好,你也要来。我在开车,就这样吧!”她果断地挂掉这个墙头草的电话。

海湾露天patty会所精致高档,每一位来宾的车都有专门的人看护。

她刚行驶进车场,就有一位全身黑色制服的男生接待员指引着她泊车。

“周女士,殷先生特意交待,要带您去换装。这位带您去。”他指着身旁一位同样是黑色制服的女生接待员。

“周女士请。”那位女生笑容甜美。

“谢谢!”她礼貌性地回答着。

海湾会所的商务套装花样真多,她都看花了眼。女接待员不厌其烦地陪她试了一套又一套。哪一套穿在她身上都好看,所以很难抉择。

“周女士,殷先生想要给您一个惊喜。让我在你为难之时才能给您出示。”女接待员捧着一件米白色手工精制的连衣裙子。

“哦,好,你帮我将这些都整理一下。谢谢!”她接过那件裙子。

她轻轻地抚摸着裙子,十分珍惜般地贴在胸口。

这款裙子,她知道来由。她一向不喜欢穿裙子,从小到大穿裙子的次数,用她的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遇见殷常晨那年,是在为数不多的次数里的一次。

“喜欢你穿着裙子从我面前走过,那时我怦然心动。你看,这是我设计的一款裙子。只有一件,只送给你。”殷常晨露齿笑着,脸上满满地甜蜜、

她倚在他的怀中,看着远处的海平线。有人说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她不要那样伤悲的爱情。她要与殷常晨在静谧的时光里相恋相爱相守。这是她心里最甜最美的秘密。

“周女士,您喜欢吗?”女生接待站在一旁,亲切地问道。

“喜欢,很喜欢。”她毫不犹豫地就说出口。

“妈咪,爹地呢?”“宝贝,我和他离婚了”

“这是更衣间,您请!殷先生已等候多时了。”女生接待温和地催促。

对着镜子,她竟感觉有些晃神。殷常晨的用心很独特,让她错觉这件穿在她身上的不只是一件裙子,而是一份爱的记忆。她竟痴迷了。

“帮我把这些衣物装在纸袋寄存。聚会结束,我再来取。”她将先前穿着的黑色紧身装交给女生接待。

“周女士放心。交给我来处理。您这边请。”女生接待甜甜一笑。

她由一位男生接待领着她见到了殷常晨。殷常晨一身她少见的西装,非商务,休闲款,符合他的性格——不骄不躁。

“周女士大驾,很难得。”他面带微笑,满意地看着她,调侃着。

“殷先生盛情,不敢推却。”她也回予一浅笑。

“晓萱,你能来,我真的很高兴。”他敛起笑容,温情脉脉的。

她看着眼前的殷常晨,心里不由得有些心酸,物是人非!是否是最好的解释?

“圈子里聚会,不知这几年大家都有什么变化?我们一起去走一圈吧!”她不愿让这样的情绪蔓延,就转移了话题。

她一手端起一杯红酒,将其中一杯递给殷常晨。

patty场上很热闹,大家都曾相熟识,就像是老友聚会。在投资业界的圈子里,混得就是熟面孔。因此大家都不拘谨。

“ cheers!”高脚杯相碰的声音此起彼伏。

“殷常晨,周晓萱!一直认为你们是般配的一对儿!”一位中年男子哈哈笑着,似乎在佩服自己的慧眼识人。

“许先生说笑了。”她似乎条件反射般地回答,却惹来殷常晨与她的一个对视。

“结伴同行,携手共助。”殷常晨脸上挂起笑容,附和着。

她自觉得有些尴尬,就借故离开,殷常晨仍旧在原地与中年男子相谈甚欢。

这场patty的主办方是骥成集团——一家集房地产与零售业为主体的公司。此次聚集了这么多的投资行家在此,无非是想要征集一份有利于骥成转型的新规划。这仅仅是只是骥成的总裁林项允与业界的诸位的一个正式的见面会。

“林董风趣。”殷常晨与林项允频频碰杯。

“常晨,几年前我们也是老相识,就怕你健忘了。还不记得那次被可乐泼出来的合作吗?”林项允哈哈地笑了两声。

殷常晨将目光瞥向她,示意要她解围。她懵了:什么可乐泼出来的合作?你们到底在谈什么?

“你不会不记得了吧?不要怪我小气,你当时可毁了我的一套价值几十万的西装。你还用你的义务来偿还了这笔赔偿。我记得一清一楚。”林项允继续挖殷常晨的不堪回首的经历。

她才恍然大悟:“林董与常晨还有这样的不打不相识。”

“这位是?”林项允疑问着。

“周晓萱。幸会!”她凝着笑,自报家门。

“高就于何处?”林项允刨根问底着。

“闲散人员,无处高就!”她仍旧凝着笑。

殷常晨慌忙来纠正:“她在和您玩笑,明海的那个小渔村项目,林董不陌生吧?当时的那份投资报告出自她手。”

林项允不敢置信地打量着她:“明海项目的投资一直是业内颇有争议的一个传闻。不简单。”

“林董谬赞了。”她端起酒杯,想要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过去的成就常常被拿出来称道,人容易沉醉其中。她不想沉迷于那些名利,而成为伤仲永。

“林董随意。我们到那边走走。”她挽起殷常晨的臂弯。

“两位请便!”林项允也是个明理的人,看得年纪应该也就三十岁出头。

patty还在火热中,她厌烦一直要赔笑陪聊,还外带陪喝。她跟殷常晨打声招呼打算离开时,却被他唤住。

“殷先生,有何指示?”她打趣着。

“我的车在做保养,你看不妨送我一程。”殷常晨嘴角带笑。

“这么多人,你看看其他人有顺风车就搭一程。我跟你不顺路。”她故意调侃他。

“你看,这么多人,哪有我们来得熟识。认识了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顺路送一程也不为过。”他直接亮出底牌。

她不敢接招,只是呵呵笑了几声。

“那就是默认了。这才说得过去吗!”殷常晨得意着。

m市的夜景很美,美在朦胧之中有生气。m市的森林覆盖率极高,森林在城中,城中有森林。每个地方都有一片树荫,树荫之外是灯火阑珊。一段繁华,一段静谧。驾着车缓缓走就像在做一场梦醒一场梦醉的游戏,有着让人无法的自拔的魅力。

殷常晨不习惯坐副驾驶座,一上车就选定了后座。她启动车子时,他就接起了一个电话,对方似乎是女的。从殷常晨的温柔语气可以感知一二。或许是她想多了!

“好了,我正忙,改日,不好意思,真的需要改日。抱歉!”末了,他频频地道着歉,直到挂了电话为止。

车子在光影变幻里缓缓地前行,路上的车辆极少,好似故意为他俩制造一个天然独处的机会。

她握着方向盘,专注着看着前方,却可以感知殷常晨暖暖的目光,这应该算是心有灵犀吧!

车厢内蔓延着淡淡的让人迷恋的气息,仿若静谧地让人无法呼吸。

“晓萱,今天约你出来,就是想问问你,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三年里我们邮件往来不下数千封,你只字未提这些事。为何不将我们的关系告诉你爸妈?”殷常晨突然扶住驾驶座的靠背,附耳道。

“发生了什么?要让我现在就回答你,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但是有一点,我爸妈并不是会包办婚姻的父母。这点你不可诋毁他们。可怜天下父母心,是我不愿让他们忧心,所以才想出这个万全之策。”车子走过一个拐弯处,她娴熟地转动方向盘。

“可以这么说?我离开三年错了,错在我不知人心是会变。不管是谁的错,都由我来受过。”殷常晨紧紧地咬着牙根,似乎在忍受极大的痛楚。

。前方一辆轿车的车灯极亮,晃了她的眼睛,让她突觉从昏沉中惊醒。

“常晨,其实心心...”她差点就说出口的话,却被她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心心很可爱,他很喜欢他的爸比和妈咪和睦地在一起,因此我不能伤了他的心。”她底气不足。

“他真的很可爱,我曾梦想我和您有一个可爱的宝贝,我们牵着他的手一起在海边看日出。这个信念支撑着我漂泊他乡的那一段孤独的日子。谁知一切都成泡影。”他似乎哽咽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殷常晨真的伤了,为她而伤。如果不是在会所喝下那些酒后吐真言,他怎么会一股脑地全说来。他的爱一直很含蓄,不彰不显。

她沉默了,不再言语。

海湾到名御墅的的路程不远,再加之路上车少,还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

“我送你到这里就好,晚了回去,心心要哭闹。”

她扯了个谎,晚上心心就黏张妈,她回不回去于小心肝而言,无关紧要。

“晓萱,在你眼里,只有你的宝贝心心。你有你的家庭,有你的孩子,有你的丈夫。你美满,你幸福,你也变了。因为你属于另一个男人,而不属于我的。我要逼着自己接受这个事实,对吗?”后座的车门大开,殷常晨倚在车门处,醉醉昏昏,半梦半醒。

“常晨,今天我们不谈这事。你醉了。”她看着此刻如此脆弱的他,一时无措。

“晓萱,陪我一会儿,哪怕是多陪我一秒钟也好。至少我还能拥有你一秒。”她将扶出门外时,他突然紧紧地拥抱着她。

他抱得太紧,让她呼吸急促。在会所时,她也喝了一点点酒,被围在暖暖的怀抱,竟觉得脸颊发烫。

他低下来,想要亲吻她。明显的酒气扑面而来,她慌忙躲开。她挣扎着离开他的怀中,与他冷脸相对。

“对不起,太晚了!我该回家了!”不待他有任何的回应,她逃也似地钻进车里。

她将车速开到五十迈,摇下两侧的车窗,呼呼的冷风灌了进来。 她的额前的刘海肆意飘扬,顿时酒醒了许多。

她绕出市中心,上了环海路,路上车稀人少。她将车速一下子提到八十迈,灌进车窗来的风将她的刘海吹贴在脸上,鼻尖冰冷冷的,吸进去的冷空气都快将她的鼻腔冻住了,将她本就混乱的心情冻得更是冰冷。

突然前方不远处蠕动一个人影,她慌忙之际,狠狠地踩下急刹车,车轮胎与地面摩擦出火花,在距离刚才人影走动的位置不足两米处停止下来。

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看上去鬼鬼祟祟的,站在路边,用冰冷的眼神看着她,她心中一惊,慌张地关上两侧的车窗。她迅速启动车子,赶忙离开这个让她惊心动魄的地方。

回到缘湾别墅,已接近夜间十一点。她提前让张妈给她留了门,轻车熟路地用钥匙开了大门了,打开玄关处的灯,换穿了拖鞋,走到客厅处,发现一盏台灯下,韩奕启正在挥着剪刀,剪拼着什么。

她本想打开客厅的吊灯照明,却不想因此惊动韩奕启,便借着玄关处照进来的寥寥光线,走到楼梯处。

“周晓萱,你这样躲躲藏藏的,算什么意思?”静静悄悄的客厅突然传来韩奕启冰冷的声音,她适才惊悸的心又开始不安起来。

她停下脚步,深呼吸了一下,才觉得心中好受些,便继续朝着楼梯口走去,不理会身后韩奕启是何表情。

“周晓萱,你站住!这么晚去了哪里?”他几步追上,在她跨上两个台阶之后,拦住她的去路:“夜半三更背着丈夫出外幽会,你觉得合适吗?”

“韩董,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她挤开他,走上几个台阶。

韩奕启突然受到如此冷待,自然不肯罢休,拖住她的胳膊,不让她继续往上走。

“你做什么?我很困了,你不会也要剥夺我休息的权力吧?”她想要甩来他抓住她的手。

楼梯处的触控灯在台阶转角处,她还够不着。黑暗中,她看不清韩奕启的面容,但可以知道他一定气得面红耳赤,从他开始急促的呼吸会开始感知。

她被一个使劲的牵引,倒退了几步,撞在韩启奕的身上。突然贴在的她的唇上的吻肆虐而张狂,嘴唇上被他的牙齿磕得生疼。

她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吓了。出于本能,她也忘了两人处在楼梯口,就用力挣扎着,韩奕启一脚踩空,两人咕咕咚咚地顺着楼梯滚到客厅。

“我的头流血了!”韩奕启在昏暗里呼叫着。

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是穿着木屐拖鞋的声音,从平地下到台阶的声音。楼梯的灯亮起来了,张妈穿着一身棕色的睡衣,连外套都顾不及披上,一副惊慌不已的神情出现在转台处。

一楼灯火通明,张妈又是纱布又是药棉地在给韩奕启包扎着头上的伤口。伤口还好不深,是伤及皮肉。

“你们年轻人就爱逞能,摸黑不开灯,上楼梯也是要小心。你看,那么高,要摔出什么事情来。后悔就晚了。”张妈又是心疼又是责怪的。

“张妈,你快去休息,我来给他处理就可以了。”她牵着张妈的胳膊。

“萱萱,你行吗?”张妈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

“对啊,你行吗?”韩奕启撇撇嘴。

“张妈,我放心好了!您不是希望我们好好相处。他受伤了。理应由我来伺候,对吧?”她眯起一只眼,调皮地说。

“是是是,嫌我老婆子碍着你们了。”张妈看了韩奕启,又看了看她,嘴角挂着笑,便合了合披在身上的外套。

张妈上了楼梯,走进房间的脚步声过后,她才拿起一把药钳子,对着他挥着:“韩董,伤口有淤血,不容易好,我给你放放血。”

“周晓萱,你别胡来。”他开始紧张着想躲闪。

这可由不得你。她在心里怨念着。

“妈咪,爹地呢?”“宝贝,我和他离婚了”

她给韩奕启仔细地包扎好前额的伤口,收拾好了药箱,正要走开时,却被他突然由背后抱住。

“你是嫌伤得还不重吗?”她厌恶地用手肘撞了一下。

“你不是更喜欢这样的方式,你的初恋情人给你就是这样的浪漫。”韩奕启邪笑。

她将药箱丢在地上,腾出双手,使劲地掰着他环着她的手臂:“韩奕启,你该不是饥了吧?”

“你也可以这样认为,我饥不择食。不然也轮不上你。“他贴近她的耳朵,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往后一踩,高跟鞋的鞋跟落在鞋面,他顿时疼得松开环着他的手,去顾惜他的脚。

她在他痛苦不堪的表情中,得意地上楼去。

水汽朦朦的浴室内,她将滚筒洗衣机的电源接通后,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趿着拖鞋走了出来,被站在门口的韩奕启吓了一跳。

“拜托,你能别这样神出鬼没吗?会吓死人的。”她拍着胸口,不满地说道。

“只许你蛮力踩我的脚,不许我在站在门口吓吓你。”他打量着她。

“你非礼!我自卫!说到哪里,我也是在理的。”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走出门外。

韩奕启呵呵笑着:“真是笨,你是我合法的妻子。夫妻之间有非礼的说法吗?”

她虎着脸停下脚步,回头盯着他::“韩奕启,你和你的莺莺燕燕是一个调的。”

“你说什么?”他莫名其妙着地看着突然翻脸的她。

“自己心里清楚。”她甩下这句话,转身进了房间。

韩奕启走到门口,她将房门迅速地关上。他脚步飞快,半边的身体已经进了门。

“你要做什么?请出去,我要换衣服。”她看着无端进入他房间的韩奕启。

“你进来问清楚我和哪个莺莺燕燕,不能在让我蒙上不白之冤。换衣服,那就换,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他勾唇笑着。

她将房门敞开,大步地走出去:“真是无耻。要是喜欢这个房间,我让给你好了。”

韩奕启依靠在门栏,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裹着松茸茸的浴袍走进客房更衣间的身影。

她从客房出来时,发现她的房间的房门是虚掩着,便好奇地想要看看这个韩奕启今天犯了什么病,大晚上的非要跟她扯不清?

她推开房门,立即被眼前的情形惹火了。韩奕启正在翻找着她的衣柜,将衣柜的衣服全部堆到她的床上。

这个行为比他鸠占鹊巢的行为更让她痛恨。

“韩董,你吃饱撑着吗?立刻,马上给我把这堆衣服归到原位。”她冲到他的身旁,一脸愤恨。

“你说过,这个房间让给我,我可以随意支配,不是吗?”他却丝毫要道歉的意思。

“你真够无聊的,明天我就把今天你弄皱的每一件,原样不变,一件不差地买回来。你全数买单。”

“这个好说。不过现在不要打搅我的兴致。”他满不在乎的。

“随你的便。”她抓起被弃之一旁的被子,就气呼呼地夺门而出。

她铺好客房的床单,摊开从她房间抱过来的被子,气呼呼地钻到被窝,将发病的韩奕启在心里咒骂了上百遍。

今天的这个混蛋是犯了重病,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竟然翻箱倒柜地翻找她的衣柜。看来他是病得不轻,只是可怜了她的那些衣服被像堆稻草一样处置。虽然不是每一件是上,可每一款都是定制的,要找到当时的设计师,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先睡我的美容觉,睡醒了我们再来清账。她为自己的愠怒找一个台阶下。

她熄了床头的灯,蒙起被子,只想让自己尽快地入了梦乡。

一片汪 洋的大海,她坐在一叶随波飘荡的扁舟上,海鸥在头顶翱翔。天很蓝,就像一方不染瑕疵的水晶钻。突然间一艘游艇疾速地从她的扁舟旁驶过,溅起的水花将她的扁舟打翻,她落到海里。大海仿若突然波涛汹涌,企图将她淹没。她努力挣扎着想要逃离狂怒的海涛,却一次次被徒劳。

“救命...救命!”她无力地呐喊着。

她突然从床上弹坐起来,额前和鼻尖沁出细细冷汗。该死,是个噩梦!

低低敲门声传了,她心里的惊悸未消,梦呓般地问着:“谁啊?”

门外没有人回答,时断时续的敲门声不停。

“是谁在门外?”她又问了一次。

门外还是没有人应答,可敲门声不断。

她赶紧翻身起床,趿着棉拖,走到门口,突然的光线刺激着她惺忪的睡眼。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能睁开眼睛。

“心心,你怎么在这里?”她看着门口裹着睡衣的小心肝戴着毛绒兔耳朵站在门外,眼巴巴地抬头望着她。

“妈咪,妈咪。”小家伙眨巴着大大的眼珠,可怜兮兮舔着小嘴唇。

“张妈呢?”她打了一个哈欠,弯下腰,抱起小心肝,疑惑地嘀咕着。

她本想给小心肝冲调奶粉,却意外地看到韩奕启坐在餐桌前悠闲地喝着咖啡,翻看着时报。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竟然有闲工夫地一大清早地喝咖啡看报纸。

“张妈上哪去了?”她取了奶粉,放在餐桌上。

他从埋头报纸里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继续看报纸:“哦,张妈去买鱼做早餐。”

“韩董,你的喜好真是特别。大清早的,你吃什么鱼,豆浆油条有你的吃的,就不错了。”她一听这个奇葩的理由,怒火中烧。

“张妈只负责带心心,不带伺候你。你不要一着家,就指派给人这么艰巨的任务。你在荣宁集团,人人为你马首是瞻。在这里,张妈就像是我阿姨一般,他不需要任你调遣。”她一脸怒意地看着她。

“周晓萱,我要吃鱼,就是错吗?”他将报纸丢在一旁。

“韩奕启,你一着家,都闹得大家鸡犬不宁。要是你真的有病,就该上医院治病。”她早就想告诉他这句话。

他反而不在意,端起咖啡,意味深长地笑了:“你没有看到我只是受皮外伤,外伤不算病,内伤才是病。”

“你...”她听出了他的反唇相讥,欲言却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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