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邪笑:“没有我每晚的无耻,你肚子里的小乖乖哪里来“

蓝天无垠,白云悠悠几朵。

高耸雕尖的教堂大门上圈绕着一簇簇娇艳绽放的红玫瑰,顺着大门的两侧一路往教堂里面铺展而去,那嫣红的颜色喜庆,壮观!

今天是一个美好的日子,宜嫁娶。

然而——

“砰!”

尖锐的枪声突兀地响起,破碎了这美好氛围。

……

“唔!”

白若琪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处不断涌出来的血,那一片鲜红,艳丽又凄美,犹如地狱的彼岸花,铺天盖地地朝她的眼前席卷过来,红了她的视线,刺痛了她的视网膜……

她眼睛泛红,泪滴凝聚成窜,终于窜窜坠落。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胸口的伤很痛,可她的心更痛!

白若琪无法接受地摇了摇头,眼泪随着她的晃动而在空中摇晃滴落,她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通红盈泪的双眸呆呆地看着前方那个举着枪的男人,他的脸庞,如此冷峻,他的目光,毫无波澜。

“焰,你……为什么……”这么狠心?

“唔!”最后那四个字,她说不出口,也许,是胸口痛得无力去说。

白若琪呻吟着软软地瘫至地面,泪眼朦胧间,她快要看不清那个男人,那个,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歹徒似乎也被惊呆了,竟然忘了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摊在地上的白若琪,看着她胸前那迅速涌出的鲜血,那弥漫的血腥味窜入鼻息,让他猛地晃过神来。

他迅速地瞥了萧擎焰一眼:“你够狠!”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调是有些颤抖的,显然也被这一幕吓到了。

于是歹徒本能反应地将旁边也同时被他挟持着的伴娘夏楠楠猛地推向前挡住自己,然后身手矫健地朝走廊尽头的逃生门拔腿狂奔而去……

“琪姐姐,琪姐姐……”夏楠楠哭喊着跪在白若琪身边,完全惊慌得不知所措。

萧擎焰一看到歹徒逃跑,脸色一沉,对手下喝道:“还不快追!”

说着,他带头便往前追去。

在经过白若琪身边的时候,裤管却被她用力地揪住。

萧擎焰低头,看到她胸前殷红一片,他漠然的眼眸闪烁着复杂的波痕。

“焰,你……你知不知道……唔,咳咳咳……”白若琪虚弱地想跟他说话,想告诉他,她有了他的骨肉,可是,她觉得生命力在急促流失,她几乎连话都没力气说完整。

望着她充满不敢置信与怨怼的泪眼,萧擎焰冷漠的脸庞没有丝毫起伏,只淡淡地残酷地道:“这是意外,能不能活下去那也是你的命。”

呵呵,他意外的一枪……就是她的命!

她的命在他眼里如此不值一提!

白若琪凄怆地颤抖着,眼泪凄绝地自眼角滚落,一滴,一滴地……

“嗒嗒嗒……”身后,一群训练有素的医疗人员抬着担架赶过来,正是萧集团旗下医院最优秀的医疗团队。

看到他们距离已经不远,萧擎焰放心地吩咐旁边的夏楠楠道:“看顾好她。”说完便毫不犹豫地快速离开去抓住那个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歹徒。

见他要离开,白若琪奋尽力气地想要抓住他的裤脚,却徒劳无功,只能流着泪看着他的背影:“不,别……别走……”

好想留住他,可是,她没有力气了,连喘气都开始困难起来。

白若琪遥遥地凝望着他的身影渐离渐远,教堂圆顶的灯光那么明亮,笼罩着他的背影,他一身新郎服的西装剪裁合宜,灯光下,那挺拔的身材更加笔挺俊雅,却也在她的视线之中逐渐朦胧。

遥远的记忆,关于他的记忆,在脑海之中浮现。

从认识他开始,每一次,都是她在追逐着他的背影,每一次,每一次……

就连她濒临死亡的这一刻,都依然只能追着他的背影。

好累……她真的好累……

眼皮耷拉着,无力撑起。

她就快要死了吗?

周围的声音变得很遥远,她听不清,只感到很多人影靠近,叽叽喳喳地吵,然后不知为何很快地他们又离开了,身边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感觉越来越模糊……

看来她真的要死了!

只是,委屈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

孩子!

不,她不可以死,她的孩子还没来得及看这个世界一眼,她怎么忍心就这么让他胎死腹中,不可以!

一股强大的母爱信念从死亡的深渊升起,瞬间激发了她的求生意志。

白若琪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夏楠楠还在身边。

“楠楠,救……救我!”白若琪气若游丝,却眼睛澄亮地看着她。

夏楠楠吓了一跳地站了起来,有些结巴地看着她:“你……你刚刚明明已经断气了,怎么还活着?!”

她搪瓷娃娃般可爱的脸庞此刻竟然有些扭曲的怨恨,声音也是充满着尖锐的刻薄。

白若琪愣了一下,对于眼前判若两人的好姐妹感到疑惑不已:“楠楠?”

只是刹那的受惊,夏楠楠很快地便缓过神来,看着白若琪疑惑的表情,她冷冷一笑:“也罢!我就让你死得明白一点,也算不辜负你对我的这一厢姐妹情。”

听着夏楠楠的话,看着她尖锐的表情,白若琪终于开始感到有些东西似乎自己意识得有点晚了。

夏楠楠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气势高傲地将双手交叠于胸前。

“白若琪,你霸占我焰哥哥这么久,也是时候将他还给我了!”

她的语气怨愤而尖锐,充满着高亢的恨意,白若琪怔怔地看着她满是妒恨的表情,仍旧难以置信。

“楠楠,原来你……你喜欢焰?可你明明说只当他是哥哥。”

夏楠楠怨气十足地冷笑一声:“呵!白若琪,你还真是蠢,如果我不这么跟你说,你能这样毫无戒备地让我靠近焰哥哥吗?”

话音顿了一下,她忽然眯了眯眼,目光变得有些遥远,眼前似乎有回忆的影像在播放,她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竟然像是自言自语起来:“我跟焰哥哥从小就是青梅竹马,我从小就喜欢焰哥哥,我也坚信以我们两家的交情,我长大以后一定会嫁给焰哥哥,我只要等着长大当他的新娘子就好,可是……”

夏楠楠的话锋突然一转,猛地蹲下来,手凌厉地掐住白若琪的下巴,一双美丽如水的眼眸此时满是怨毒的恨意直盯住白若琪。

“可是你这个不知道打哪里来的土包子竟然就这样冒出来博得了老太君的欢心,还让那老糊涂履行什么八百年前指腹为婚的约定,竟就这么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了焰哥哥的未婚妻,我所有的梦想都被你这土包子给破坏了!这么多年来,每一次看到你像个跟屁虫一样粘着焰哥哥,我都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我无时无刻都想让你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听着她充满诅咒的话语,看着她越发愤恨扭曲的娃娃脸,白若琪又惊又震:“原来一直以来你这么恨我,那你以前那些所谓帮我成为最合格最配得上萧擎焰的豪门太太都是假的吧!”

“帮你?哈哈哈,白若琪,那当然是真的!”

夏楠楠得意洋洋地抿了抿红唇,不屑地甩开她的下巴,顺势排干净一下自己的手。

“我帮你挥霍萧家的财富让你穿金戴银光鲜亮丽,顺便也帮你成为焰哥哥眼中最庸俗的拜金女,让焰哥哥还有所有萧家的人都对你失望透顶,可怜你还沾沾自喜地觉得自己终于成为了人上人,除了焰竟然谁也不放在眼里,到最后活该所有人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你看,刚刚那些医生不就很容易被我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吗!你看你多失败,人人厌弃,呵呵呵……”

原来所谓的姐妹情深竟是这样的不堪!

回想从前自己竟然对夏楠楠言听计从,白若琪既是愤怒又是懊悔不已,她真是信错了这个天使面孔魔鬼心肠的女人!

“夏楠楠,你好狠!你……咳咳咳……一直都在愚弄我,亏我还一直把你当最知心的姐妹!”白若琪气得又呕出一口鲜血,尽管浑身似乎快要失去知觉,可太愤怒让她想要奋力爬起来,她好想……揍人!

见她竟然还有力气挣扎着起来,夏楠楠脸色更加扭曲了:“死到临头还想挣扎吗!哼!”她怨毒地一脚踹过去,白若琪被踹得重重摔回地面,再也无力挣扎。

眼前好模糊……

白若琪费力地眨了眨眼,好勉强才看得清夏楠楠。

看她犹如风中残烛破败的模样,夏楠楠得意又讥诮地勾了勾唇:“你不用这样看着我,要怪就怪你自己太爱太想得到焰哥哥,不然你也不会盲目地被愚弄这么久,不过嘛,死在最爱的男人手中也值得了,你以前不是说过嘛,为了得到焰哥哥的爱,哪怕让你去死也愿意?”

白若琪被她讽刺得难堪不已。

是啊,太爱一个人才会这么盲目地想要得到他的认可,因为太想要,所以想竭尽所有,只为博得他的关注。

好可悲,她爱得如此盲目,最后却死在最爱的人手里,呵呵……她的爱情,原来这么可笑呵……

“可惜了,你就连死了也得不到焰哥哥半点爱,噢不,应该说是连一点愧疚都没有!不妨告诉你,以焰哥哥的枪法,刚才他是不可能会打中你的,多亏我刚刚被劫持的时候太害怕了,所以挣扎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踢到你的脚让你倒向枪头了,哎呀呀那个歹徒应该要感谢我让他多活了几分钟!”

“夏楠楠,原来刚刚是你踢我,我还以为是歹徒……既然你存心想害死我,为什么又要帮我设计那一夜得到焰,让我怀上他的孩子?”

“很简单啊,焰哥哥最恨别人耍他了,我让你用药强迫焰哥哥跟你过一夜之后,他只会更加厌恶你,刚刚你不就看到了,就算焰哥哥误杀了你,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哈哈哈!从此以后,你在焰哥哥心里就彻彻底底死透了!再也不会有人能横在我跟焰哥哥之间!”

白若琪浑身发颤地摇头,愤恨席卷着她,无助包围着她,不甘充塞着她,只是一切都无力回天:“夏楠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夏楠楠……夏楠楠!咳咳咳……噗——”

他邪笑:“没有我每晚的无耻,你肚子里的小乖乖哪里来“

最后的鲜血如泉涌般地从她嘴里喷出,四面八方飞溅,几滴殷红的血迹不经意地洒在旁边教堂的十字架上,白色的木架,那几滴红色的鲜血显得格外鲜艳……

被人愚弄致死,被爱人杀死,被最信任的姐妹害死,双重的背叛让她好痛,比枪伤还痛,她好恨呐!

可是,她更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盲目,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愚蠢,她就是一个蠢女人,活该蠢死!

她的一生,何其可悲,何其冤屈!

她不甘心啊,不甘心这么死去!

苍天啊,她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只是,纵然再不甘心,她也只能慢慢地瞪大着眼睛死去,原来死不瞑目就是这样的感觉,睁着眼,却再也看不到希望……

“咕噜咕噜噜噜……咳咳咳……”

一阵难受的呛水感觉不断地灌入她的意识里,白若琪只觉得自己在一个很深的水池之中浮浮沉沉。

奇怪,她不是死了吗?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却好像在溺水?

难不成进入地府的路是水路?

天呐,不会吧,她不会游泳啊,这下子连鬼都做不成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生前不是什么贤良淑德的女人,但也没干过什么大凶大恶的事啊,用得着下地狱了还要这样折磨她么!

白若琪凄凉至极不觉感到悲愤起来。

不好,她的魂魄也快淹死了!

“咕噜噜……救……咳咳咳……”

白若琪本能地奋力在水中扑腾,求生的渴望让她想呼救,奈何被水呛得狼狈不已。

就在她挣扎得没有力气,以为自己就要彻彻底底消失的时候,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在水中横腰而来紧紧地抱住她,不稍片刻,她便被拽出水面。

迷迷糊糊之间,白若琪感觉自己被抱上岸,然后有人技巧地按压着她的腹部,让她顺利地吐出腹中的积水。

一阵呕吐之后,白若琪感觉好多了,意识也在朦胧之中渐渐回笼。

她能感觉到那双有力的手将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结实胸膛隐隐散发着一股暖如心扉的温度,这个伟岸而有力的怀抱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就连呼吸间,似乎都能闻得到熟悉的味道。

她曾经如此着迷的味道呵……

等等!这令她眷恋的熟悉味道不就是……萧擎焰?!

怎么回事?难道他也死了?!

就在白若琪震惊之际,他那再熟悉不过的带着些低冷的嗓音当头落下:“我知道你没死,睁开眼睛。”

他的声音里夹带着冰冷的讽刺,还有着压抑的愠怒。

她没死?什么意思?

白若琪心颤了颤,眼皮抖动了几下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射入眼球,她难受地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当视线变得清晰,萧擎焰那张冷峻的脸庞跃入眼帘。

所有的感官都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面容,他的表情,还有他的体温……每一样都是活生生的!

怎么回事?

白若琪彻底懵住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映入眼帘的每一处都那么熟悉,这里是萧家!

她住了多年的萧家,而她淹水的地方则是萧家花园里的荷花塘!

而且,这一幕……好熟悉啊!好像……好像一年前的夏天她溺水的情景!

难道老天爷同情她,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了?

“白若琪,你以为闹自杀很好玩吗?”

就在她既是震惊又恍惚之际,萧擎焰冷怒的声音打断了她混乱的思绪。

就连他说的这句话也一模一样!

白若琪只觉得心跳开始聒噪起来,重生的兴奋与冲击让她有些难以自持地捂住胸口。

许久不见她有反应只顾着自己发呆,萧擎焰皱起眉头,有些恼怒地抬起她的下巴:“看着我说话!”

四目相对,白若琪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隐约跳跃着凌厉的厌烦。

这样的目光,在上一世的时候也是经常地出现在他的眼神里。

白若琪心里猛地抽痛了一下。

上一世,她盲目地完全不顾他的厌烦,以为只要她不断靠近他总有一天会爱上自己。

这一世她不会再那么胡搅蛮缠了,也不会再去眷恋本不该属于她的男人。

那些爱与痛,她要彻底忘记。

“对不起。”她嗓音有些沙哑,看着他的眸光隐隐泛着歉疚。

为了上一世不顾他意愿地胡搅蛮缠,也为了这一次闹自杀只是为了逼他就范让他陪她回白家大宅在嚣张的堂妹面前显威风。

萧擎焰惊讶地挑了挑眉,然而也只是瞬间感到意外,很快地他又恢复了往常的不耐。

“白若琪,你要是想改变策略来引起我的注意,也请你先用实际行动来说明,可以不继续假装虚弱地赖在我怀里。”

这个女人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找到机会都想着往他身上靠,她的那些小伎俩他已经懒得再去理会。

他的讽刺让她不觉涨红了脸,忙不迭地从他怀中退开:“抱歉,我……啊!”

她急着离开,可是湿漉漉的脚底踩到池塘边缘的鹅卵石,唰一下眼看要往后倒去,萧擎焰无奈地只能又将她拉回来。

看着重新倒入怀抱中的女人,萧擎焰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他的眼神冷冷的,充满着嘲讽。

白若琪轻轻咬住下唇,知道他肯定又以为自己是故意踩到鹅卵石想要投怀送抱的。

以她曾经的劣迹斑斑,她知道自己现在就算说破嘴皮子他也不会相信她。

“哎哟,我还以为你真的去寻死了呢,没想到只是做做样子给我儿子看而已,我说你为了抱一下我儿子也还真是拼命啊!”

忽然,一道尖酸的声音由远而近,伴随着一道高傲的身影优雅地走来。

白若琪脸色一疆,萧擎焰的母亲宋琴一直都不待见自己,每次说话都很挑刺。

上一世,她是个火急燎燃的任性未来媳妇,最不服气这个总是嫌弃她的未来婆婆,每每她一说话就要跟她顶嘴甚至是吵架。

想起以前,她真是蠢,总是用那么白痴地跟人起冲突,才让大家都嫌弃,真是活该!

不过这一世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了。

宋琴确实不喜欢她,因为宋琴中意的媳妇一直都是夏楠楠,对于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打心底就特别嫌弃。

“怎么被救起来还站不稳吗?是想说你溺水吓得脚软了还是说在水里脚抽筋了,所以只能让我儿子抱你回去?”

听着她的再三讽刺,白若琪忆起上一世她是直接顺着宋琴的话说自己就是脚抽筋了,借此赖着萧擎焰抱她进屋。

白若琪看了看萧擎焰,他的目光依然有着淡淡的嘲弄。

估计他也在等着她下一个贱招。

强忍着难堪的感觉,白若琪忽然自我解嘲地笑了:“呵呵呵,今天天气真热啊,看这阳光火辣辣的,我就想着下水凉快凉快。”

她一边很嘿啦地笑呵呵着说一边用手作势扇了扇风,同时暗暗地避开湿滑的鹅卵石小心地往旁边挪动脚步离开他的怀抱……

听到她的话,萧擎焰不觉挑了挑眉头。

这个女人的反应有点不正常。

宋琴鄙夷地嗤笑一声,眼角飞扬地提了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白若琪,睥睨道:“呵呵,敢情你不止脸皮厚地缠着我儿子,现在连说谎都能脸不红气不喘了嘛,你觉得你这话说出来谁会信?”

对于她的讽刺,白若琪懒洋洋地耸耸肩:“我只是觉得这个理由更能说服我自己而已,我没想过要你们谁来相信。”

如今的她,还有谁需要去在乎的吗?呵呵。

心在自嘲,却同时也在疼痛。

不经意地,她的目光习惯性地追随向那个男人,对上他若有所思的深邃黑眸,心里的疼猛地尖锐了一下。

有些狼狈地赶紧转移视线,却看到夏楠楠从外面奔跑而来。

白若琪的眼眸猛地眯起,瞳孔犹如飓风卷动,强烈的愤恨几乎压抑不住要从胸口里飙出来。

夏楠楠,夏楠楠!

双手紧紧握成拳,用力地连手背的青筋都在跳动……

“琪姐姐,你没事吧?我听说你掉到池塘里了,你怎么样?快,我帮你看看!”

夏楠楠一脸焦急而担忧地来到白若琪面前,担心得泪光在眼睛里转动,手忙脚乱地拉起她的手为她诊脉,然后又上下摸索着白若琪的身体,来来回回地检查。

白若琪没有吭声,只是静静地任由夏楠楠检查,眸光冷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前世死过一回,她估计永远也不会识破得了夏楠楠的伪装。

白若琪冷嘲地勾了勾嘴角,瞧瞧她那张天真纯澈的搪瓷娃娃的脸,那双水汪汪的眼睛此刻泫然若泣的样子是多么情真意切啊!哈哈,她不去当演员真是浪费天赋了!

暗暗深呼吸一口气,白若琪好不容易才将胸口那股郁气给强行压抑下去。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夏楠楠的真面目,不急于一时戳穿她,况且就算她现在告诉所有人夏楠楠的真面目估计没有一个人会相信她,反而有可能还会让大家觉得自己坏得无可救药了才连“最好的姐妹”都“污蔑”。

用力地牵动了几下嘴角,终于笑得自然,白若琪心平气和地安抚夏楠楠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既然夏楠楠这么喜欢演戏,那她就奉陪到底。

一阵风吹来,浑身湿透的白若琪冷不防哆嗦了一下:“哈啾!”

“你看你还说没事,都要着凉了,下次可不能再做这样的傻事了,焰哥哥,你要对琪姐姐好一点,不然我可不饶你。”夏楠楠一边忧心地轻轻责备着白若琪,转而郑重其事地告诫萧擎焰。

宋琴看不过去地插话道:“楠楠,她这是自找的,你不要每次都护着她,你呀,就是太善良,所以才会被什么所谓的好姐妹给挖墙脚……”

“咳!妈!”萧擎焰皱了皱眉清咳一声打断母亲继续往下乱说。

“咦?儿子你咳嗽了,是着凉了吗?快跟妈进屋去换衣服!”

他邪笑:“没有我每晚的无耻,你肚子里的小乖乖哪里来“

宋琴的心思立即转了回来,急急地一跨步去拉宝贝儿子回去,却不小心踩到刚才白若琪湿滑过的鹅卵石,脚底一滑就往白若琪身上飞扑过去……

情况发生得太突然,白若琪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凭着本能地伸手推扶住她。

没想到情急之中,她的双手不偏不倚地推中了宋琴的胸。

“啊!你放肆!”宋琴尖叫着反手将白若琪推了一把,这一来一回的助力倒是让她站稳了。

反而,被来回折腾了一遍的白若琪踉跄了一下。

“咯嗑”一声轻微细响,一瞬间,白若琪只觉得脚踝处刺痛了一下。

扭到脚了!

她倒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站稳,脸色微微苍白着,却隐忍着没有流露出半点异样。

“白若琪,你真是越来越大胆,竟然……竟然这样侮辱我!”

宋琴恼怒的声音尖锐地扑面而来,白若琪皱了皱眉,心里感到一阵委屈与郁愤。

“我只是好心扶你一把……”

“谁要你扶,我宁愿摔倒也不要你碰到我。”

看着她嫌弃地不断拍拂衣裳的动作,好像她是携带了什么病毒似的,白若琪只觉得心里郁卒到了极点。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深呼吸,再深呼吸,白若琪冷冷一笑:“既然你这么喜欢摔倒,那下次记得找个没有我的地方去扑,不然我怕会被压伤!”

“你说什么!我还能压伤你?你是在拐着弯说我胖是吧,我这身两纤纤的身材比你的还标准!”

白若琪忽然有种想要翻白眼的无力感,懒得再就此事纠缠下去,遂转移话题道:“你不是怕你儿子着凉感冒吗?还不进屋?”

宋琴一听果然注意力完全被转移。

“啊,儿子,快跟妈进去换衣服,楠楠,跟琴姨走,你出国作医术交流的这些天都瘦了,琴姨让下人给你做好吃的补补。”

说着,她两边手一边拉一个就走,完全无视白若琪。

谁知,萧擎焰却没有动,而是静默地瞅着白若琪。

白若琪楞了一下,他看她干什么?

她可不觉得他是在暗示她一起进去,毕竟他一向对自己敬而远之的。

略略想了想,白若琪无畏地直视他:“我不会为刚才推到她的胸这件事道歉的,我又不是故意的,她有的我也有,我干嘛要去抓她咪咪,想抓的话我不会抓我自己的啊,她的又不见得比我的有弹性!”她撇撇嘴,有些气闷地撇了宋琴一眼,对方则是冷哼一声。

闻言,萧擎焰的眉心微微蹙了蹙,眼底似乎掠过一抹淡淡的莞尔。

“你的脚扭伤了。”他的视线落向她的脚踝处,淡淡地开口。

他怎么知道?她刚刚已经很小心没有露出一点破绽了。

不想再被宋琴又有机会说她借故攀附他,白若琪假装轻松地回应:“只是轻轻拐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话才刚说完,夏楠楠便紧张兮兮地搀住她:“琪姐姐,你扭到了吗?怎么不说呢,我是医生啊,我可以帮你的啊。”

说着,她就要蹲下来检查,萧擎焰却插话道:“先进屋去换套衣服再仔细检查吧。”

“对对对,你们快进去。”白若琪将夏楠楠推向宋琴那边,她对夏楠楠的假仁假义感到恶心至极。

“琪姐姐,我扶你。”

夏楠楠再次伸出援手,却不想萧擎焰忽然一把将白若琪抱了起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有这个举动,白若琪更是震呆了。

这这这……他是中邪了吧,以前都把她当作会传染的病毒似的能有多远就躲多远,如今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一道凌厉的目光狠狠地朝她砍过来,白若琪不用看也知道是宋琴在用什么样的目光看她。

不想再继续被人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她挣扎了一下:“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还能走!”

“儿子啊,用不着抱着啦,让楠楠搀一下就好了。”

宋琴暗暗地给夏楠楠使了个眼色,夏楠楠立即意会地附和道:“焰哥哥,你还是快点跟琴姨进去换衣服吧,我会照顾琪姐姐的。”

“我跟她身上衣服都是湿的,你们就别再弄湿自己的衣服了。”

萧擎焰淡淡地说完,便不再理会她们,径自抱着白若琪大步地离开了。

从未见过他这般强势靠近她的时候,看着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俊美的侧脸依然散发着一股冷漠,然而,他的体温却紧贴着她,尽管浑身湿透,他强壮的温度也不见削减。

被抱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意外?激动?眷恋……

噢不,她不可以再眷恋他,她不要再陷入前世的悲剧里!

可是……他好暖和……

她应该强烈要求跟他保持距离的,只是,现在真的感到风吹着湿透的衣服有点冷。

就让她放纵这么一下下吧,难得他肯主动抱她一下,就当是告慰她上一世痴恋一场。

她从来都没有能够在这样和谐的气氛之中近距离地看过他呢。

他的侧脸真的好迷人,线条如雕刻一般深邃,剑眉微扬,湿湿的发梢偶尔滴下水珠滑过他深邃的眼角,让他冷峻的气质掺入了几分性感的狂野……

白若琪不觉看痴了,没发现他们已经回到她的房间。

“我只是看在你救了母亲一次的份上才抱你回来,别以为对你就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下一次再胡闹自杀就找个我看不见的地方。”

他冷冷的声音瞬间让白若琪回过神来。

看着他眼里又出现对自己惯有的冷讽,白若琪有些窘迫地退了一步,心里既是难堪又是懊恼。

明明已经决定不再留恋他了,可是看着看着却又失了神。

痴爱,总难断。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要换衣服了,请你出去。”

白若琪微微垂眸,不想再看他讽刺的目光,那会让她心碎。

“再有下一次,我不会救你,好自为之吧。”

他的警告有着冷酷而无情的认真,白若琪明白,他说的是真的。

他对自己有多无情,她心里清楚。

上一世的一枪不就说明一切了吗。

子弹射入身体的疼痛似乎隔着时空也能传递过来,那火辣辣的疼痛刺激了她。

“我会的,如果真没法活了,我乐意自杀,毕竟自杀比被别人杀掉的感觉好多了!”她抬眸看了看他,讥诮笑了笑,笑容里也不自觉地揉入了几分凄楚,心,同时泛着疼。

她眼眶隐约泛红,没有泪,却充塞着沉重的压抑与悲伤。

萧擎焰眯了眯黑眸,想要捕捉住她眼里的情绪,然而她却复又低下了头。

这个女人似乎有点不太一样,从前她不会因为他的讽刺而流露出过这样的眼神,那样沉重而压抑的凄怆,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她这样娇蛮跋扈又自以为是的灵魂里,她只会不折不挠地继续想方设法越挫越勇让他烦不胜烦。

刚刚她的眼里,明显地出现了诀别一样的悲伤情绪。

她是打算要放弃他,跟他诀别么?

怎么可能?!

萧擎焰慵懒地倚靠向墙边,黑眸轻轻眯了眯,眼角闪烁着冷锐的锋芒。

“虽然你并非我萧擎焰想要的女人,不过你终究已经是我的未婚妻,是萧集团未来的第一夫人,谅谁也不敢动你,所以你大可以不用再为你玩自杀的闹剧寻找什么借口。”

他说出的话充满着操控一切的霸气,同时夹杂着讽刺的暗示。

萧集团,纵横黑白两道,其势力根本不容小觑,社会上谁敢招惹。

白若琪却是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如果那个想杀我的人是你呢?”

她问,如秋水一般的翦眸直勾勾地瞅着他,眸底隐约闪烁着爱与痛的波痕。

耳边,枪声尖锐,这声音的记忆,伴随着疼痛,或许是她永远无法磨灭的梦魇。

萧擎焰皱起了眉头,冷着脸,有些不悦:“虽然我对你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我从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更何况是你,无论怎么说,你是奶奶看中的孙媳妇。”

听着他一再说出自己对她的嫌弃,白若琪心痛地暗暗握紧手指。

微微垂眸,暗自掩饰眸底那无法隐藏的苦涩,她佯装轻松地感慨道:“你对奶奶真孝顺,我想如果奶奶哪一天让你娶别人,估计你也会娶吧。”

“没错,所以你该感谢你是那个让奶奶看中的幸运儿。”

果然!

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让白若琪苦笑了一下。

“我确实很感谢奶奶对我如此看重。”

只是,能当他的未婚妻,她已经不知道这算她的幸运还是她的劫难?

不想再任由心里的苦涩继续泛滥,白若琪默默地闭上了嘴,不再想说些什么。

重生这件事已经足够她混乱了,此时此刻,她真的没有再多余的精力去面对他。

幸好夏楠楠很快就提着医药箱过来,萧擎焰也不再说什么便离开了。

面对夏楠楠各种细致到极点的检查与照顾,那些“情真意切”的关心,这一世,她已经不会再被夏楠楠的伪装给感动。

检查完之后,夏楠楠一副如释重负地站直起来。

“琪姐姐,我给你包扎好了,幸好只是轻微的扭伤,过个几天就没事了,不过还是要注意尽量不要劳动到扭伤的脚。”

“嗯,谢谢。”对于她的叮嘱,白若琪虽然心里有些意兴阑珊,但是毕竟这一刻夏楠楠确实帮了她。

“琪姐姐怎么跟我这么客气,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啊,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夏楠楠一边利索地收拾着医药箱,一边暗暗仔细地打量着白若琪。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白若琪好像对自己的态度有点不咸不淡,没有以往那般热络和亲近。

“楠楠,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琴姨应该在等你跟她叙旧,你快去陪她吧。”

白若琪一边随意地说着,一边假装忙碌地整理一下床上被铺以避开夏楠楠的打量。

“那好,你好好休息,你也不要怪焰哥哥,他跟我说过这段时间工作确实挺忙的,我明天陪你回去白家大宅吧?”

呵呵,她话里明显地透露出萧擎焰平日里跟她联系更多,连忙不忙都会跟她说一下,夏楠楠这是拐着弯向她示威呢,上一世她还真蠢到家,从来都没有留意到这些。

不过,现在让她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夏楠楠最后是问句!

白若琪心里警惕了一下。

他邪笑:“没有我每晚的无耻,你肚子里的小乖乖哪里来“

上一世她记得夏楠楠是很直接很亲密也很理所当然地说陪她回去的,并非现在这一副有点试探的问话。

看来她不能小觑夏楠楠的敏锐,这么一个美貌与能力并存的女人,难怪上一世她会被坑到死。

“好。”白若琪躺到床上,对她微笑着挥挥手目送她离开房间。

看来,以后她有一场硬仗要打。

翌日早晨,白若琪起了个大早,从衣柜里挑了一条可以让自己舒服点的休闲服穿上,然后才出房门。

今天她要回白家大宅,萧擎焰没有跟她一起回去,那帮如狼似虎的白家亲戚估计不会放过打压她的机会。

只是,才打开门,就看到夏楠楠竟然早已经等在外面,而且还推着把轮椅。

“琪姐姐,你起来了。你看,我给你准备了这个轮椅,这样你就不怕再伤到脚了。”

夏楠楠体贴地扶她坐下去,她的动作很利落,根本就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她只是轻微扭到脚,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

而且上一世她可不记得夏楠楠有这么周到,她到底又想耍什么心机?

白若琪暗自思索着,却始终不明她的动机。

不一会儿,夏楠楠便推着她走到了别墅外院,那里停着好几辆家用车,每一辆车都有固定的司机,是为了方便萧宅的人出入方便。

只是,奇怪的是,她竟然在家庭用车的库位看到萧擎焰的专属座骑法拉利。

“咦?焰哥哥还没去公司吗?”

夏楠楠显然也颇为意外地发出轻微的疑惑声。

几乎是同时地,萧擎焰已经打开车门朝她们两人径直走了过来。

早晨的阳光柔和而明媚,落在他的肩膀上,将他冷峻完美的脸庞犹如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环,散发着令人沉迷的诱惑力。

他还是一如以往地令人无法抗拒。

白若琪暗暗忍住心里无法自己的悸动,强迫自己转移目光。

就在这当下,萧擎焰已经来到她们面前。

“焰哥哥,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最近不忙?”夏楠楠率先发问,推着轮椅的手不经意地有些握紧。

她看到焰哥哥的目光落在了白若琪身上,这令她莫名心慌。

以前只要她和白若琪站在一起的时候,焰哥哥只会搭理她,根本不会多看白若琪一眼的!

萧擎焰淡淡一晒,“你什么时候看到我不忙?”

只是反诘的时候看了夏楠楠一眼,很快地他便又将目光转向白若琪:“我今天有事跟白唐主商谈,顺道送她回白家。”

呃……顺道送她回家?!

白若琪心里猛地一颤,瞬间抬眸看他,眼里尽是迷惑不解。

萧家比白家可是财大势大得多,生意上虽然有所来往但却不频繁,况且每次只要有往来基本都是白家的人上赶着上门巴结的份,什么时候需要萧擎焰亲自驾临白家大宅去洽商?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作任何反应,他已经弯腰将她自轮椅上抱了起来。

白若琪又是一惊,被他一系列的意外之举搞得有点风中凌乱了。

“你这是干什么?”她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有些防备地看着他。

奇怪,太奇怪了!上一世里可没有这一出啊!

夏楠楠显然也被他的行为弄懵了,楞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急忙忙地阻止道——

“焰哥哥,我给琪姐姐准备了轮椅啊,你不用再抱着她,会累到你的。”

听言,白若琪终于明白了,原来夏楠楠之所以这么贴心地给她准备这个轮椅,是为了预防萧擎焰再像昨天那样抱她吧!

好个心思缜密未雨绸缪啊!连未知的情况都能想方设法去杜绝,真真是运筹帷幄!

白若琪在心里冷笑,只可惜她所有的精打细算都要落水漂了!

萧擎焰没有放下白若琪,对于夏楠楠的话只是仿佛置若罔闻一般,脚跟一转就想走,这时候许特助抱着一叠文件急匆匆赶来,“总裁等等我啊,我不知道您把车子开到了这边……呼呼,幸好还没迟到!”许特助一边奔跑一边呐喊。

将目光落向许特助捧着的一堆文件上,萧擎焰沉吟了少顷,复又将白若琪放回轮椅上,然后举步走向许特助。

见白若琪又坐回轮椅上,夏楠楠唯恐萧擎焰等会儿又要抱她,于是动作很快地将白若琪推向萧擎焰的法拉利,白若琪没有吭声,更没有拒绝,只是微微垂眸,将嘲讽的目光掩饰在眸底……

另一边……

许特助为自己刚才看到的一幕震惊得张着嘴,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萧擎焰来到他的面前犹不自觉。

“收起你那愚蠢的表情,否则总裁特助马上换人做,我的办公室容不下蠢样的人。”

耶?总裁这是想炒他鱿鱼吗?

噢买疙瘩!他隐约看见头顶有钞票在随风飘走!

许特助瞪圆的眼珠子立即一收,咽下喉咙里被噎住的空气,“不要啊!总裁请吩咐!”他神色一正,脸庞一肃,一本正经地鞠躬了一下,眨眼间就恢复他许特助的专业风范。

“关于白家想联合萧集团开发欧洲珠宝市场的那份资料有没有带?”

他嗓音淡淡,状似随意地问着的同时,眸光已经开始搜索许特助手上的那叠文件。

“啊?那个……总裁您不是说白家的人提的方案不行,说他们眼高手低,提的利润分成超过白家的实力,所以……”

“你的话太多了。”

许特助的话还没说完,萧擎焰冷冷地瞥他一眼,那锐利的目光,让许特助最后的话语自动消失。

复又将目光回到文件叠上,终于秒到那份黄皮文件夹。

萧擎焰修长的手指轻轻夹住文件的边缘,优雅地抽出。

许特助还是不太敢相信,咽了咽口水,追问:“总裁,您真的要考虑白家这份文件啊,我手上还有其他公司的方案,基本都比白家的好,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萧擎焰将文件夹打开,习惯做事谨慎地浏览了一下内容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一份,确认之后,他合上文件夹。

见自己的话没有受到重视,许特助决定充分发挥总裁特助的职责再一次开口提醒:“总裁……”

“闭嘴。”

仅是淡淡的两个字,语调却冷了几分,深知他行事作风的许特助知道他不会再改变,只好识相地闭上嘴巴。

只是嘛……

他邪笑:“没有我每晚的无耻,你肚子里的小乖乖哪里来“

许特助的目光望了望白若琪的方向,眼睛里充满着八卦的亮光。

“嘿嘿,总裁,您突然这么眷顾白家,难不成是因为白小姐?”

奇怪,总裁什么时候开始对白若琪这么好了?以前不都是很讨厌的吗?太奇怪了!好大的八卦新闻!

萧擎焰微微抬眸,看着许特助眼里表情里都藏不住的强烈八卦意味,他眉宇拧紧,沉声道:“管好你的大嘴巴,不然我让你以后没有嘴巴吃饭。”

“噢!”许特助失望地收回八卦的目光,识相地用手指一划嘴巴,表示他会守口如瓶的……才怪!

看到他左右飘忽的眼神,萧擎焰知道这个大嘴巴肯定会唯恐天下不乱,他薄唇微微抿紧,心里有些发恼,却不知道是恼许特助的口没遮拦,还是恼那句不该的话。

在商场上,他一向不近人情杀伐果断,否则也不会被人称作商界的黑教父。

经过他手中的方案,一眼即判。

白家的企划案他早已经否决,可如今却偏偏又捡起,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白若琪?

“呃……总裁,您不舒服吗?脸色好难看!”许特助小心翼翼地问着,却藏不住眼底的亮光。

嘿嘿,知总裁者莫若他许特助!

许特助的问候听起来像是关心,实则暗藏揶揄更多。

萧擎焰岂会没有这点察觉的敏锐。

他捏紧文件夹,狠狠地瞪了许特助一眼,然后有些烦躁地转身往车子那边走去。

看着他大步流星的样子,许特助咧开了嘴巴露出无声的大笑,屁颠屁颠地追上去,“诶!总裁等等我!”

“今天不用你开车了!”

萧擎焰冷漠的嗓音有些紧绷。

“好!”许特助回应得嗓音上扬,追随的脚步加快。

只是,他心情才飞扬一下下,前方又传来上司冷漠的拒绝:“你自己去公司。”

“好……啊?!总裁……”许特助郁闷地停下脚步,有气无力地呼唤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上司离自己越来越远。

“呜……有人见色忘友,我是被遗弃的可怜孩子。”

许特助可怜兮兮地擦拭了一下眼角,嗓音不高不低,正好可以飘进前面萧擎焰的耳中。

萧擎焰行走的脚步猛地僵了一下,有种卡带的错觉,他回头,恶狠狠地盯着许特助,眸光如刀锋利,如鬼魅阴沉,吓得许特助赶紧掉转背过身去,再也不敢造次。

“哼!”萧擎焰威胁的冷哼轻飘飘,却犹如地狱索魂,让人退避三舍。

看到许特助落荒而逃的身影,萧擎焰这才收回骇人的目光,复又重新走向车子。

……

来到车门边,夏楠楠推着轮椅上的白若琪早已经等候在那。

萧擎焰将文件夹塞入白若琪的手中,弯身抱起她。

“等等,这里就这么点距离,我自己来就好。”

白若琪没想到他竟然还不折不挠地来抱她,惊得可不轻,是受宠若惊!

“对啊,焰哥哥,琪姐姐的脚伤不重,一点点距离不碍事的。”夏楠楠万万没想到都在车边了他还是要抱白若琪,当下心里感到既惊讶又妒恨不已,一股脑地只想阻止这件事发生。

“是的是的,况且我这么重,累着你这双日进万金的富贵双手可不好!”白若琪附和着说道。

听到她的话,萧擎焰微微挑了挑眉,深深瞅了她一眼,“你不重,抱起你还费不了我什么力气。”

说着,他还轻松自作地掂了掂白若琪的重量一下,用实际行动来维护自己的男性尊严。

“喂喂!你能不能不要晃,我怕摔下去!”白若琪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对于男人这种不容别人质疑一分一毫的所谓男性尊严感到很无语。

萧擎焰只是用深邃的眸光瞥她一眼,对于她的抗议并不作任何回应。

白若琪只能气闷地抿紧唇。

罢了罢了,反正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是个多么霸气的人,更不是现在才知道,他一向对自己都是懒得理睬。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

白若琪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心,又开始隐隐作疼。

即使重来一世,有些事也不会改变的……

他邪笑:“没有我每晚的无耻,你肚子里的小乖乖哪里来“

他们之间的互动,在夏楠楠看来却是非同寻常,她嘴角有些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来,强压下内心的酸意,故作轻松地调侃道:“焰哥哥今早心情不错嘛!”

对于她的调侃,萧擎焰只是淡淡地扬了扬唇以示他此刻确实心情还可以。

看着夏楠楠虽然努力维持着脸上不表露痕迹,然而,她眼里那遮不住的妒忌,白若琪看得一清二楚。

呵呵,多明显的爱意啊,上一世她真是脑袋被门夹了,竟然会把夏楠楠充满爱意的眼神看作是妹妹对哥哥的濡慕与崇拜。

“既然你顺路,那就麻烦你载我一道吧,谢谢!”

白若琪一改心里原本想要拒绝跟他太接近的想法,有礼地回应他的“顺道”。

“焰哥哥我帮你开门,你小心不要碰到琪姐姐受伤的脚,不然我又要花好多心思才能让琪姐姐快快好好起来呢!”

夏楠楠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后座的车门。

听着夏楠楠的话,白若琪心里感到一阵讽刺。

举目望着远处的天际,阳光很明亮,这是一个美好的早晨,只是,突然地,一阵悲凉却同时涌入她的心间。

曾经以为,这个萧宅对她唯一好的人,曾经以为,她们是一辈子的好姐妹,事实却是如此丑陋不堪。

人世间,究竟情为何物?

萧擎焰淡瞥她一眼,语带提醒:“楠楠,你刚刚已经说她脚伤不重。”

“人家就是担心琪姐姐嘛!”夏楠楠撅起嘴唇,佯装不服气地睨了萧擎焰一眼:“你知道人家跟琪姐姐的感情最好了,琪姐姐你看焰哥哥,他故意挑人家的语病。”

白若琪自天边收回恍惚的思绪,回望她那双纯撤如水晶一般的美丽眼睛,心里嘲讽与伤感并存。

“他这是在安抚你让你宽心而已,能让萧总安抚的人可是屈指可数,可见你在他心里多有分量。”白若琪从善如流地说着,她知道,夏楠楠无非就想在她面前显摆一下在萧擎焰心里比她重要罢了。

对萧擎焰而言,不在乎的人,他连多安慰一句话都觉得是浪费。

上一世,他不要说安慰过她,连跟她说过多少句话,白若琪几乎都能数得出来。

那样的彻底漠视,如此伤人呵。

一听她这么说,夏楠楠果然喜上眉梢,却仍旧故作尴尬地跺了跺脚:“讨厌,琪姐姐你取笑人家。”

心情被取悦了,夏楠楠脸上的笑容不觉更加绽放,积极地催促道:“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早点出发,免得耽误琪姐姐回家的时间。”

夏楠楠一边说一边将车门打得更开,等着萧擎焰把人放进去后座。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萧擎焰却绕到另一边前面的副驾驶位置,用眼神示意白若琪打开车门。

白若琪愣住了:“呃……我坐后面就好了。”

什么时候她可以荣升到这样的地位了?不仅可以坐上他的爱车,还坐在他的副驾驶位置?难不成他的脑袋也被昨天那池塘的水给“重生”了吗?

记得上一世,她想方设法地想要进入他的专属爱车,却连门都不给她碰一下!

蓦地,白若琪感觉背后忽然抽凉地颤栗了一下,她感觉到夏楠楠锐利的目光直盯着自己!

“你是不想回白家了吗?”萧擎焰嗓音有些紧绷,对于她竟然迟迟不开车门感到不悦。

他的决定,从来不容别人拒绝。

这个女人到底是吃错什么药了,以前她不是总对他的爱车流口水吗?!

没来由地,萧擎焰感到一阵不耐的烦躁从胸口蔓延开来。

“再装就不像了。”他脱口而出一句尖锐的嘲讽。

白若琪脸色苍白了一下,难堪之际,她有些赌气地用力拉开车门:“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你的恩赐!”

嗯?这个女人的眼睛竟然也会对着他喷火?

萧擎焰顿感新鲜地挑了挑眉。

“不客气。”他应对得狂妄。

他还真敢嚣张啊!

瞧他那不可一世的模样,白若琪忽然有种想要对他龇牙冷笑几声的冲动。

有些气闷地坐进车子里,她当着他的面用力地关上门,将他那狂傲的俊脸隔绝在车窗外,在看到他略微感到错愕的表情之时,白若琪终于觉得心里那股闷气稍稍得到了缓解。

隔着玻璃,依稀地,萧擎焰似乎看到了她眼里那一闪而逝的痛快与不屑,他深邃的黑眸浮现淡淡的玩味。

他动作爽快地上了主驾驶,发动引擎。

夏楠楠正想坐上后座,却不想他回头开口道:“楠楠,你不用跟来了,放心,我会照顾她,你琴姨今早腰不太痛快,你去帮她看看。”

夏楠楠脸色一僵:“……好的。”

有些慢吞吞地退出去,夏楠楠有些不甘心地慢慢关上车门。

车子一溜烟便绝尘而去。

白若琪从后视镜里看到夏楠楠脸色难看地盯着这个方向,那幽怨又妒恨的表情在阳光之下映照得一清二楚。

呵呵,夏楠楠一惯喜欢讨好宋琴,这一次算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么!

……

一路上,车速不疾不徐地穿梭在都市的车流之中。

车间里,空调无声地吹拂着,让窄小的空间里充塞着舒适的凉快。

不愧是世界限量款的豪车,升上车窗,几乎完全隔绝了外面车流的熙攘吵杂。

时间在彼此的静默之中流逝着……

白若琪暗暗观察着驾驶的男人,他修长好看的手指优雅地握在方向盘上,动作熟稔流畅地轻转着。

空调吹拂着他,那些风的流动,带着属于他的气息弥漫在空间里,她能闻得到他清爽的男性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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