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湖往事,雙搶

巢湖往事,雙搶

還有幾天就到大暑了,大暑,顧名思義就是一年中最熱最熱的時候,陽曆七月份,農曆六月中旬,俗稱“六月心裡”。

有句民諺是這樣說的“好漢不掙六月的錢”,意思就是身體再強壯的人,也不在六月裡去拼命掙錢。可農村的收入來源有限,為了能多掙點錢,哪顧得了這些啊,只知道拼命趕時間。因為我們地處亞熱帶地區,一年種兩季稻的話就要跟時間賽跑。越早一天載下雙季稻產量就會越高。所以從大暑到立秋這15天裡,既要把地裡的早稻割了脫粒,還要把地重新翻過來靶平,再把雙季稻栽下去,這就是“雙搶”,搶收搶種。這個時候正是一年中最熱的季節,天氣也變化無常,在午後經常會出現強對流天氣,突如其來的一場電閃雷鳴狂風暴雨。曬場上曬著的稻穀還有稻草要快速收起來,把人折騰的筋疲力盡,

這樣天氣我們現在在空調房裡都嫌熱,可雙搶時必須要在烈日炎炎下幹那麼繁重的農活。現在回憶起來都汗直批。

我參加“雙搶”是在上初中以後,剛剛放了暑假,就準備著要參加“雙搶”這場戰鬥了。父親已經把稻田裡的水放幹,過幾天就要去稻田邊在稻穗上捻下幾粒稻子放在嘴裡嚼嚼。父親說只要裡面的米粒已經非常硬了就可以開鐮割稻了,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準備工作就是提前清理曬場。五月收午季時會用上曬場,不用的時候上面就會長出很多的雜草,同時還遺留著麥秸,油菜殼,所以要清理乾淨,重新平整,用石滾子壓實,

農具的準備必不可少,割稻的鐮刀要重新銼一下,挑稻把子的稻架,叉稻草的叉子,翻曬稻穀的樣把(諧音),還有攏稻的刮樣,揚稻的掀等全部要拾掇一下,等一切準備好了之後,我們的“雙搶”就正式拉開了序幕……

巢湖往事,雙搶

割稻,挑稻把,打稻

割稻是第一步,我們全副武裝,穿上破舊的閒置的長褂長褲,割稻的時候會驚起田裡的各種蚊蟲和小咬,如果身上有肉露出來就會被叮的全身是包,癢的鑽心。

到了田邊看著那麼一大片的稻浪心裡沒有喜悅只有愁。稻子割完後一般放在田裡曬一兩天,才挑到曬場上脫粒。

挑稻把是最重的一個活,姐姐跟父親挑大頭,我跟媽媽在田裡抱稻把,把稻把整齊地碼在稻架上,再用繩子勒好放在扁擔的兩頭。然後媽媽會踩著齊小腿的泥水把一擔擔稻把送到田埂上父親的肩頭,這叫“起肩”。稻田離曬場有遠有近,一般有兩三里的路,幾個人輪流接力把一擔稻把送到曬場上。父親接過媽媽的擔子,姐姐接過父親的擔子……這樣循環往復,後來我和弟弟也參加到了他們的行列,一擔大概百十來斤,才開始挑真的挑不動,越挑越能挑了。

其實“雙搶”裡沒有一個活是輕鬆的,在水田裡深一腳淺一腳跑著抱稻把也累人。抱稻把的時候好蓯人,有時手一抄,稻把下會碰到冰涼的東西,媽呀,水蛇。於是之前要鬆鬆稻把堆,讓躲在下面的蛇遊走,然後我們再抱。

姐姐的肩膀上都挑的脫了皮,姐姐在我們姐弟三個中性格最憨,她讀的書最少,在家裡的農活中她基本都佔大頭。所以大姐出嫁那天,父親都哭了,一是捨不得姐姐,二是擔心家裡少了一個強勞動力,說家裡的“大牯牛”被人牽走了。我和弟弟讀書都讀到二十多歲,也就是放假的時候才能幫家裡幹些農活。況且我個子矮,幹農活不太行。在家燒火做飯居多,姐姐是最辛苦的。

稻把挑到曬場上後就要脫粒了,當時用的是最原始的方法,牛拉著石滾子在稻秸稈上壓。父親負責拉牛脫粒,媽媽負責帶著我們翻曬。

巢湖往事,雙搶

犁田

前面說的是雙搶的“搶收”,接下來是“搶種”。這邊剛剛把稻把挑走,那邊父親就開始犁田。

幾十年前種地還是老辦法,用牛耕地。村裡從最初的生產隊到後來分成村民小組,每個小組五六家。為了節約成本,一個組合夥用一頭牛。這樣一個輪迴下來,五六天才能輪到每家一回。家裡的農事基本都是按著牛哪天能到我們家還有天氣狀況來安排的。

在牛輪到我家的前三天,當然也要天氣晴好的情況下開始割稻,等牛輪到了那天,一大清早就開始挑稻把,然後我們去場基上鋪稻把。父親則開始犁田,牛平時都是拉著沿田埂去放,讓它慢慢吃飽。在此時,哪有那個閒功夫。於是在牛輪到我們家的頭一天,就去河灘裡還有旱地裡割幾大捆青草備著。人吃飯牛就吃草,既省了人工也省了時間。

每次還煮上一鍋棉籽餅慰勞老牛,雙搶時期牛也累。到了晌午停止犁田,它又要去場基上拉石滾子打稻,人累,牛也累。十幾天忙下來人人都瘦了一圈,經常在秋後很多體質不好的人都會大病一場。

最憶是巢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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