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物」職責的使然 文化的必然

「风物」职责的使然 文化的必然

「风物」职责的使然 文化的必然

職責的使然 文化的必然

——“林氏開江龍”採訪記

「风物」职责的使然 文化的必然

郝光政

1964年春的一天,開江縣新寧鎮橋亭村老山溝一位叫唐昌級(2014年病逝)的青年農民,在他家自留地發現了大量的恐龍化石。上過大學當過兵的唐昌級於當年就寫信給中國科學院,報告了此事並將化石標本寄到了中國科學院。1967年,中科院的專家準備專程來開江採掘,不料他們剛到達縣,一下火車就被瘋狂的紅衛兵擋了回去,只好委託成都地質學院(現成都理工大學)負責採掘。1969年,成都地質學院教授何信祿、助教林文球來到開江取樣。1971年,何信祿、林文球和一名實驗員再次來到開江,實地採掘出了近30噸恐龍化石,並在開江縣城展出三天。之後化石被全部運往成都地質學院博物館。

(一)

這是在川東北地區繼1957年合川發現亞洲最大的恐龍化石,“馬門溪龍”後的又一大發現,對於研究川東地區的地質構造和地理文化具有極高的研究價值和觀賞價值。

(二)

2008年5月11日,我和縣進修校高級教師、多年從事開江文化研究的武禮建老師一道乘上了去成都的列車拍攝開江恐龍。按照計劃,我們到成都後先與四川省委黨校、省行政學院、多年從事地方文化研究的老鄉孫和平教授聯繫好後再由他帶路,到成都理工大學拍攝。出發前,我們擔心博物館方面可能不準拍攝,我們還專門開了書面證明,並蓋了縣政府辦公室章,意思很明顯,就是要拍到需要的資料。

第二天下午兩點多鐘,也就是5月12日下午2點28分,當我們來到孫和平教授所在的省委黨校、省行政學院門前、準備前去與約定的孫教授見面時,不料,腳下一陣顫抖,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把我們震得晃來晃去。我趕緊拿起手中的攝像機,就在校門前的街道上搶拍到了驚慌失措的人們從不同的角落竄出,電線和鐵塔以及紅綠燈擺動等地震發生時的畫面。當我們跑到旁邊的西南財經大學操場上時,操場上早已坐滿了避災的人群,人們拿著收音機在收聽廣播;一群一群的人圍在小車旁邊收聽成都交通電臺主持人孫靜的直播;通過收音機我們才知道汶川映秀髮生了8.0級大地震。成都離汶川130多公里,震感強烈。許多人排著長隊等電話報平安,這些都被我拍了下來。我知道,這些畫面多麼珍貴。下午6點多鐘,我們輾轉來到天府廣場。此時的天府廣場儼然成了一個臨時避難所。廣場上到處是人,公安武警輪流巡邏,外國留學生坐在帳篷裡吹笛子緩解壓力。這時四川電視臺一位叫楊俊的記者和一位女主持來到天府廣場拍攝,正好與我們相遇。楊俊看了我拍攝的畫面後提出如我允許他們想要這些資料。我沒啥猶豫便將磁帶交給了他,因為我知道,作為同行,此時此刻,他們比我更需要這些資料。

地震後,由於通信受到破壞,我們始終沒能聯繫上孫教授。

晚上,我們所住的達州賓館因為地震造成牆體開裂而無法住宿,其他賓館又不予登記,我們只好再次返回到天府廣場,並且買了足夠的食物和水,準備在那裡坐到天亮。那天夜裡,我發現廣場四周的車子出奇的少,平時車水馬龍的街上顯得寥寥無幾,公安還抓到了一個趁機盜車的人。我到過成都幾次,感覺那是成都最靜的一夜。直到凌晨4點,在一位親戚的幫助下,我們才在一家旅館找到了住宿。

已經疲憊的我們不得不選擇了休息。說是休息,其實是和衣躺在床上,只要一有震感,馬上就得往外跑,根本無法休息好。看著年過花甲的武老師還同我們一起出來採訪拍攝、東奔西跑受累,要是累壞了身體,我怎麼過意得去。但武老師始終是激情滿懷,毫無怨言,這令我十分感動和敬佩。

鑑於當時特列情況,我們決定先回開江後等機會再來。

(三)

2008年7月中旬的一天,孫教授發來郵件說《成都商報》7月12日刊登了一則“開江恐龍登陸成都理工大”的消息。這則消息令我們興奮不已,我立即將這一情況向局臺領導匯了報。領導非常重視,認為這是宣傳和拍攝開江恐龍的最好時機,要求我們再次前往成都,一定要拍攝到需要的資料。3天后,我和《社會縱橫》欄目主任桂金河一道,再次來到成都。

成都理工大學博物館裡陳列了許多古脊椎動物化石,顯得有些擁擠,其中最有影響的就是恐龍化石。新裝架的開江恐龍陳列在大廳的正中央。開江恐龍在這個琳琅滿目的恐龍化石堆中顯得特別搶眼。據管理員劉曉虎介紹,開江恐龍高3.2米,長7米,屬恐龍家族中非常霸氣的食肉性動物——霸王龍。為了紀念林文球教授(1999年病逝)在採掘中的重要貢獻,開江恐龍定名為“林氏開江龍”。

看見恐龍,我不竟聯想開來,誰會想到它就是7000多萬年以前的地球主人!作為開江人,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我想,如果不是院方裝架,也許我們看到的仍然是40年前的一堆石頭,因而我們打心眼兒裡感謝院方,因為這也為我們拍攝提供了一個更為形象的素材。

管理員劉曉虎聽說我們來自開江,專門拍攝開江恐龍,也特別允許我們可以進入圍欄裡面近距離拍攝。我架起三腳架,從不同的景別、角度進行拍攝。同行的老鄉伍尉斌一邊摸著“龍”骨一邊感嘆地說:“你是開江龍,你要保佑我們開江人喲。”聽著這話,我不禁被這位離開開江生活了幾十年的鄉友所感動!這些細節也被我無意之中拍了下來。

拍攝中,我們還在玻璃櫃裡拍到了從開江出土的另類恐龍——“川東虛骨龍”。儘管沒有裝架,只是有些細小的“骨頭”,也令我們興奮不已。

從博物館出來已是中午時分,我們頭頂烈日終於找到了82歲高齡、當年負責採掘和研究工作的成都理工大學教授何信祿老人,要了解“林氏開江龍”的相關資料及信息。

何老聽說我們來自開江,連聲說:“開江的,好!好!好!”不停地詢問開江“還是一條獨街嗎”,我們都一一向老人作答,並邀請老人在身體許可的情況下來開江做客,親眼看看開江的巨大變化。

我問何老:開江恐龍為何要在40年後的今天才整理裝架,供人們觀賞,難道它與其他的恐龍有什麼不同。教授的回答很簡單:要想弄清楚開江恐龍的來龍去脈還需要做大量的工作,1971年的那次採掘僅僅只是一個開始。教授說:開江具備恐龍化石的地表層相當廣泛,開江龍是四川龍的一部分,要對開江龍作進一步的結論還為時過早。

臨別時,何教授領我們來到他的書房。一個用畢生心血換來的文獻寶庫。何老就是在這裡寫下了以“林氏開江龍”為重要研究對象的《四川古脊椎動物化石研究》一書。何老用他那微微顫抖的手將三本記載有開江恐龍的研究書籍贈給我們,並一再囑咐我們好好保管,很寶貴,這些書對今後研究開江恐龍會有一定幫助。

(四)

回到開江,我和武禮建老師、同事桂金河以及新寧鎮文化站孫成立同志一道前往新寧鎮橋亭村老山溝採訪當年開江恐龍化石的發現者——唐昌級。

唐昌級也是80高齡的老人。我們突然造訪使老人感到特別興奮和意外,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活兒指著對面的山谷,激動得語無倫次。他所指的方向就是老山溝。

老山溝離開江縣城大約6里路,在這個看似平常的小溝裡,誰會想到會有恐龍化石呢。何信祿教授說過,世界上幾乎所有恐龍化石的發現都是人們無意間發現的,它不像天然氣、石油、礦藏等物質可以通過儀器探測得到。

從唐昌級老人的採訪中我們可以明顯感覺到,40多年來他對恐龍的關注。從1964年發現化石到1971年正式採掘,7年間,老人一直肩負著化石地面的保護工作,並與中科院和成都地質學院保持聯繫,儘可能為他們的研究提供幫助。老人講到,當時縣上為了獎勵他的發現,為他記了100個工分(摺合當時的人民幣70元左右),老人婉言謝絕了。

通過到成都到老山溝的大量採訪拍攝,2008年9月,我們趕緊製作了題為《追尋‘龍’的足跡》紀實性專題片。節目中應用了部分關於恐龍的照片和影像資料。節目在開江電視臺首播後引起較大反響,人們開始在茶餘飯後談論開江恐龍,言語間流露出為同是生活在開江這片土地上的地球主人而感到驕傲和自豪。同時也引起了縣委縣政府重視,提出了“挖掘恐龍文化”的構想。

節目經過改編還在達州電視臺《黃金800》欄目中播出。

2009年3月,中央電視臺《走遍中國•達州篇》攝製組來到開江,專門瞭解了“林氏開江龍”的情況,並冒雨採訪了唐昌級。

現在,達州市博物館大廳裡已經裝架的三條恐龍均出自開江。

成都理工大學博物館的介紹文字中有這樣一段話:“自然環境構成了一個人類進化發展的生命支持系統。這一生命支持系統一旦被破壞,人類也將退出生命進化的舞臺。可怕的是,人類正在對大自然進行瘋狂的掠取、破壞,早已導致不利於人類和其他生物生存的徵兆頻頻出現,如酸雨、臭氧層破壞、環境汙染、全球變暖、水資源短缺和生物多樣性岌岌可危等。這一切表明,自然環境作為生命支持系統對人類社會的支持已接近它的極限。”

孫和平教授在他的“開江發現恐龍化石”一文中這樣寫道:“聯想有關恐龍的約定恰是‘5.12’汶川大地震造山運動的那天,聯想地球上恐龍的大規模滅絕,我頓時感到某種冥冥然的聯想和警醒。恐龍作為數千萬年以前地球的主人群體,一朝轟然倒塌,就滅絕一盡,那麼,聯想當今自然環境大破壞的嚴峻現實,我們不禁要叩問蒼天——‘下一次地球上類似恐龍滅絕的主角將會是誰呢?!’”

教授的聯想和警醒正是今天我們每個人要面臨的一個重要課題:保護人們賴以生存的環境。如果說拍攝恐龍化石、挖掘恐龍文化是一個新聞工作者的職責使然,那麼,建設一種可以讓人們警醒的文化、一種教育的文化、一種精神的文化才是必然。願今天的人類成為下一個類似恐龍滅絕的地球主人。

郝光政,男,供職於開江縣電視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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