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徐崢最佳拍檔劉瑞芳:從《泰囧》到《藥神》成功經驗不可複製

真樂道的聯合創始人兼CEO劉瑞芳很少接受採訪,她對自己的定位,始終是一個普通的幕後工作者。

即便她與徐崢攜手推出的5部電影《泰囧》、《港囧》、《幕後玩家》、《超時空同居》、《我不是藥神》已創造了超過70億的票房(劉瑞芳是這5部影片的出品人,同時還是除《泰囧》外其餘4部的製片人)。

圈子外的人多少覺得她有些神秘,圈子裡的人親切的叫她“劉劉”。

多年的革命情誼,二人一路共同戰鬥走過來,劉瑞芳表示皆因志同道合。

關於成功

“沒有一個成功經驗是永恆的”

近幾年,徐崢在演員之外的身份多了起來,導演、監製、投資人……每個身份都很成功、令人驚喜,而在這些成功與驚喜背後,也總能看到劉瑞芳的身影。

專訪徐崢最佳拍檔劉瑞芳:從《泰囧》到《藥神》成功經驗不可複製

聊起徐崢從《泰囧》開始的驕人成績,劉瑞芳表示:“徐老師(徐崢)總能‘成’,除了他自身擁有超強的專業性之外,他的人品、德行很高,很多人願意幫他。”

在外界看來,真樂道參與的商業片,做一個成一個,但劉瑞芳卻說:“別人總說我們做商業成功,這是別人看到的,但是我們自己知道,有多少項目在半路我們就給它卡掉了。”

“大家對我們也有誤解,我們不是隻喜歡做商業電影,我們從來都是看故事,即便是現在大家看到的很多項目,其實它來的時候是不具備商業性的,但是最終它能擁有商業價值,是我們潛心創作的結果。”

在劉瑞芳看來,擁有一個好故事的電影不一定是好電影,但一部好電影一定擁有一個好故事,因為“好故事是基本,也是一切的前提”。

每個項目都有靈魂,不分對錯和好壞,需要的是懂它的人”,劉瑞芳坦言做商業片最難的是對項目的尊重。

“商業和藝術之間的權衡很難,如何讓一個電影以它本來想要呈現給觀眾的面貌示人,而我們不把自己的東西強硬的附加到它身上,其實這很難。當我是一個項目的製片人,我想做的就是要守護它,尊重項目很重要,但很難。”

上映20天、狂攬近30億票房、口碑登頂的《我不是藥神》,無疑是遇到了一群懂它的人,這也更好的說明了這一點。

專訪徐崢最佳拍檔劉瑞芳:從《泰囧》到《藥神》成功經驗不可複製

劉瑞芳透露:“真樂道作為《我不是藥神》的第二齣品方,其實最初徐老師找我的時候跟我說這個片子比較文藝,同時也是新類型,很有可能不賺錢,但他喜歡,問我投不投,我說投,為什麼不投,好電影當然要支持。”

從《泰囧》到《港囧》,再到今年的《超時空同居》和《我不是藥神》,總結擁有喜人的好成績的原因,劉瑞芳表示:“是因為我們的專業與態度,賺錢從來不是我們的第一目的,真樂道的態度,包括徐崢的態度,一直是要給觀眾看好東西。

“不賺錢沒關係,品質不能砸。我做項目的信念是,首先理性角度是不讓我的投資人賠錢,其次感性角度是我會在這個行業做一生,就算這部賠了錢我也不怕,我下一部還給他,我有這個自信。”劉瑞芳說。

“我經常說,成功可以複製。成功的表面太好複製了,但成功的核心卻不可被複制。因為,沒有一個成功經驗是永恆的。

在劉瑞芳看來,“你做了一部好電影,獲取了很多成功的經驗,當你想要把這些經驗用在下一個項目的時候,你很有可能會發現市場和觀眾已經發生了變化。所以,要不斷的與時俱進,也千萬不要把自己框死”。

關於市場

“要賺的是觀眾對我們尊重和認可的錢”

真樂道有一個專業做商業評估的數據部門,劉瑞芳笑言,今夏票房成績最耀眼的兩部電影《我不是藥神》和《超時空同居》,數據部門最初給出的評估報表其實並不樂觀。

專訪徐崢最佳拍檔劉瑞芳:從《泰囧》到《藥神》成功經驗不可複製

“數據部門做的統計分析涵蓋了各個方面,這個評估結果是非常客觀的。我們會把這些理性的數據作為參考,不斷的對項目進行調整和改進。這個過程中,甚至數據部門也跟著我們一起在成長和進步。因為從這兩部影片的結果上我們發現,市場和觀眾真的是瞬息萬變的,沒有百分之百準確的數據,這是好事。”

“任何人都喜歡驚喜,《我不是藥神》和《超時空同居》帶給我們的驚喜,讓我們更加學會了用平常心看待每一個作品,不期望就不會失望。但能有驚喜的前提是,本身的工作要先做到位。

都說現在任何影視作品都離不開宣發,劉瑞芳非常同意這個說法。

“俗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但電影的香卻怕巷子深。百年老店可以用時間讓別人看到它的好,但電影只上映一個月,如果前期宣傳沒做好,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它本身應有的成績。”

同時,劉瑞芳強調:宣發很重要,但製作更是重中之重。“就像我一直說的,我們把該做的做好,從前期創作到宣發,每一個環節都做好,這樣電影上映後,我們就可以平常心的接受它的命運。”

劉瑞芳認為,現在的觀眾非常成熟,已經有辨識能力了,“像《我不是藥神》這種自來水的力量就是非常強大的,但自來水是自來水,不代表我們就可以不去做我們應該做的工作。如果前期宣發不到位,這個自來水的大門也不會開得特別漂亮。

同時,劉瑞芳也強調,這一切前提都是這是一部好電影。

我們要賺的是什麼錢?我們要賺的是觀眾對我們尊重和認可的錢!

專訪徐崢最佳拍檔劉瑞芳:從《泰囧》到《藥神》成功經驗不可複製

今年電影市場在春節檔之後、《我不是藥神》之前,整體局勢不溫不火,在劉瑞芳看來這是發燒後該有的冷卻,也是考驗。

“中國人的聰明勁兒,可以一下捧起一個市場,也可以一下毀了一個市場。前幾年,電影市場好,於是各種各樣的人帶著各種各樣得目的就來了,經過時間考驗與市場退燒,那些短時間達不到目的的人只能選擇走人,這很好,我希望留下來的全部都是熱愛這個行業的人。”

說起胃口越來越大的觀眾,劉瑞芳有些興奮,“觀眾越多要求,對我們來說越可貴,因為我們的挑戰也變大了。他們有訴求,我們就多了一種可能性,他們不滿足,我們就更加想要創新,這是一種很好的互動,就怕觀眾沒訴求。

“創作者要學會包容、接納、吸收觀眾的訴求,然後用專業轉化成產品。如果你知道觀眾不喜歡什麼了,還非要為了一些目的拍個那樣的,那不管是作為一個商品還是一個企業,最終一定是走向沒落的。”

關於壓力

“走樓梯上來的,幹嘛要害怕跌下去”

真樂道與徐崢頻出精品,自然觀眾對於他們的下一部作品有著更高的期待,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光是想想都倍感壓力,但劉瑞芳卻表示她不是壓力最大的那一位。

“徐崢老師的壓力一定比我大,他是一個創作者。我作為真樂道CEO也好、製片人也好,我反倒希望觀眾給我們壓力、對我們嚴格要求。”

那麼,外界對於“爬得越高摔得越狠”的擔憂,自然在劉瑞芳這裡也是不存在的。

“如果非要說害怕摔下來,那只有在《泰囧》的時候。但是現在我們一路走來,經歷了這麼多,積攢了這麼多,早就不怕了。”

專訪徐崢最佳拍檔劉瑞芳:從《泰囧》到《藥神》成功經驗不可複製

那些所謂成功、被大家喜愛的作品,是我們一步一個腳印、一步一個臺階自己做出來的,每一步的臺階上都積攢了我們的經驗和能量,所以下一部作品才能被推到下一個臺階上。走樓梯上來的,幹嘛要害怕跌下去?坐直升機或者熱氣球上來的,才會害怕。

在外界看來,不管是徐崢還是真樂道亦或者劉瑞芳,他們對於一個項目,無疑起到的都是加乘作用。

但是對於劉瑞芳來說,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像表面看起來的那般“美滋滋”,“沒有什麼事是一帆風順的”。

徐崢監製、劉瑞芳任製片人、青年導演蘇倫執導的《超時空同居》,成為了5月票房黑馬,獨自撐起5月國產電影的一片天。但沒有觀眾知道,該片在開拍前三天,曾遭遇投資方全額撤資。

資方此舉是因為製作成本發生了變化,更是出於對青年導演的不信任,即便背後還有徐崢作為監製全程保駕護航。

因為距離開拍只剩三天,為了確保正常開機,劉瑞芳把自己個人的錢投了進去。後來,她跟徐崢商量之後,真樂道成為了這部電影的投資方,再後來,此前與真樂道多次合作的光線也加入了進來。

劉瑞芳三天沒睡覺,把這個事情解決,“我當時就只有一個信念,就是我賣房子我也得把這個事兒給幹了,每一個項目都是我的孩子”。

專訪徐崢最佳拍檔劉瑞芳:從《泰囧》到《藥神》成功經驗不可複製

“我有時很衝動,但我有我自己的考量,其實在很多關鍵點的選擇上,我都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決定的,都是本能反應‘就它了’那種狀態,不過往往結果也都還挺好的。”劉瑞芳說。

關於《風語咒》

“做國漫太難,我想為他們做的更多”

這樣的衝動,還發生在了即將在8月3日與觀眾見面的動畫電影《風語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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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難啊,做這部電影好難啊。”這是劉瑞芳聊起《風語咒》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但她也感恩於這部電影給她帶來的挑戰和收穫。

最初接觸這個項目時,劉瑞芳就很喜歡,但是因為從來沒有做過動畫項目,怕做不好耽誤了這個好項目,便拒絕了。但是又想為這部電影出份力,於是就推薦了一筆投資進去。

一段時間後,對方又來找她表達了這個項目的不順利,於是她又推薦了一些動畫領域的人,此後該項目依然沒有進展,始終找不到更多願意支持的人,劉瑞芳想不通的是“這麼好的項目怎麼就沒人願意做”?於是決定以幫忙的形式先往下推動這個項目,但在參與過程中,她體會到了動畫電影的艱難。

“我拿著影片的demo,請了一些宣發公司、投資公司的人看,看完以後沒有一個人願意投,都說不看好。我真的不理解,於是當這些人走了以後,我就站起來說:我來做。”

那天以後,劉瑞芳發現自己的一腔熱血,被現實鞭笞了一把。在項目推動過程中,她才知道動畫電影在中國的處境有多麼的艱難。

商業電影,排片20%起跳,想要30%、40%、50%,甚至60%都很容易,但是動畫電影總盤最高只有15%,真正給到你的也只有10%,這還是理想狀態下。

“我瞭解了動畫市場後挺崩潰的,但是也激勵了我,我覺得這個市場應該有一條路是給國漫的,這個領域也應該有更多專業的人為他們做前期鋪路,做國漫太難,我想為他們做的更多。

專訪徐崢最佳拍檔劉瑞芳:從《泰囧》到《藥神》成功經驗不可複製

即便如今的中國電影市場是一個被商業片主導的市場,但劉瑞芳依然相信《風語咒》能行,“它故事好,團隊專業、有創造力,它為什麼不行?”

改編自《畫江湖之俠嵐》的《風語咒》,內容核心是親情,講述一段動人的母子情。劉瑞芳認為這部電影會在很大程度上彌補中國人感情上的一塊缺失。“中國人其實特別注重感情,但又不會處理感情。”

有人說國漫的票房是有天窗的,《大聖歸來》9.5億,《大魚海棠》5.6億,此次《風語咒》作為又一部國漫力作,外界很難不對它的票房產生期待。

但劉瑞芳卻表示:“對於我來說它有自己的生命力,不能用票房去框住它,做電影不是這麼來衡量的。

“當然,我也希望它的票房越高越好,首先,我是製片人也是投資人,我要對我找來的其他投資人負責。其次,我希望它能用好成績給中國的動畫人一些信心,給他們熱愛的動畫行業一些力量。”

專訪徐崢最佳拍檔劉瑞芳:從《泰囧》到《藥神》成功經驗不可複製

▲左起:華青傳奇總裁胡堅則、《風語咒》出品人陶虹、《風語咒》製片人劉瑞芳

因為《風語咒》的製作加宣發成本要比一般的國產動畫電影高,很多不願意做這個項目的投資人都是擔心成本回不來,“他們不做不是因為覺得它不好,而是擔心錢。我做項目從來不考慮回報,別人告訴我它有天花板,但是對我來說沒有這個概念,你說我無知者無畏也好,對我來說,我看到的是這個項目的好,以及這些動畫人的艱辛。

“如果我或者真樂道或者徐老師,能用此前的成績所產生的影響力,能為這部電影帶來一些什麼,那我覺得這也是我們堅持做品質的價值體現。”

專訪徐崢最佳拍檔劉瑞芳:從《泰囧》到《藥神》成功經驗不可複製

▲《風語咒》導演劉闊(左)和劉瑞芳

在《風語咒》的點映交流會上,從事動畫20年的劉闊導演,第一次走到了銀幕前,他舉起話筒:“說起中國動畫電影、中國動畫人,往往都是心酸的苦難史,艱難是事實,但我不想賣苦賣慘。我唯一想說的是,做動畫的站著做,別趴下。”

“劉闊對動畫的熱愛和堅持,特別打動我,他們對於國漫的忠誠和態度,你說這個東西能用價格或者是多少票房來衡量嗎?”劉瑞芳說:“雖然任何電影最終都會有一個數字,但是它們在我心裡都是無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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