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統「美人計」(民間故事)

“美人計”是三十六計中的一計,是特工人員慣用的招數,國民黨的軍統特務在這一計上可謂是高手,他們屢試不爽,將其用得出神入化。

女特務施展“美人計”傅作義貼身衛士反水

1949年2月初的一天,北平,上午9點。一輛考究的人力三輪車穿過德勝門從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駛出,悄然拉往京都人稱“內九城”的中南海、天安門一帶。拉車的黃包車伕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四處亂轉,不停地掃視著過往行人。車上那位架著金絲眼鏡,身穿西服的青年人很是氣派地下了車,伸手將車上身著丹士林旗袍的妖豔女子攙扶了下來。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毛人鳳派往北平刺殺傅作義的軍統殺手段雲鵬、韓金學和女特務計彩楠。

1949年1月,國民黨華北最高軍政長官傅作義將軍審時度勢,高舉義旗,斷然宣佈北平和平解放。早已摸透了蔣介石心思的毛人鳳悄悄作了一番佈置,幾名殺手領命向北平進發。韓金學和計彩楠裝扮成了一對夫妻隨行。

一天,在廠橋衚衕一座有名的賭場內,莊家幾輪搖寶後,一位身著舊軍襖的肥碩漢子一下趴在了桌上。

“張三哥!”猛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今天手氣不好,兄弟做東,去東來順吃涮羊肉,沖沖晦氣。”

軍人漢子回首一看,原來是王府井鞋店的掌櫃,他的山西同鄉柳勇權。此人實則是軍統在北平的地下交通員。這位名叫張解娃的軍人是傅作義的衛士。

張解娃自幼父母雙亡,原為一名井下礦工,後因不堪資本家的剝削壓迫,轉而投軍。抗戰時,他因表現勇敢,被選入了傅作義的衛士隊。幾年下來,他逐漸升任排長。與此同時,張解娃也染上了酗酒、賭博的惡習。

柳勇權瞅準他的特性,主動接近他,並時常請他進賭場,逛窯子,出手特別大方。一來二去,兩人居然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友。

張解娃嗜賭如命,卻每每在賭場上鎩羽而歸,柳老闆像是他肚裡的蛔蟲一樣,每到這時,總能適時地出現在他身邊。今天也不例外。

柳老闆引著他來到了樓上的雅間。他將布簾一掀,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張解娃進去之後,卻愣住了。但見席上已經坐著兩個人,見他進來,兩人笑吟吟地起身恭迎。

“介紹一下。”柳勇權一把將張解娃按在椅子上,一面介紹道,“這位是我表哥,剛來北平忙點生意。這位是我妹妹,在太原省立師範上學。”說著,又把張解娃拉起來作了介紹。

“張三哥。”姑娘站起來,將頭低下,深深鞠了一躬,聲如鶯啼,“您在北平很吃得開,小妹師範學校畢業後,想在北平謀個事兒,還請三哥多關照。”

“那是,那是。”張解娃一下慌了神,手忙腳亂中將胸前的杯子掀翻了。

只見這姑娘身著一套城內學生流行的錦緞旗袍,頭上扎著兩條羊角辮,臉上薄施脂粉,淺淺一笑,旋起兩個梨窩。張解娃一下子看呆了,他哪裡知道,被柳老闆稱作妹妹的姑娘不是別人,正是軍統內有名的紅粉殺手——計彩楠,另一位是軍統殺手韓金學。

見張解娃色相畢露,柳老闆與韓金學會意一笑,忙令小二斟酒,左一杯右一杯勸了起來。計彩楠更是舉杯頻頻相勸。不一會兒,張解娃酒足肉飽,已不能自持。

三人見狀,忙將他架回了客棧。

張解娃矇矓間被扶到了計彩楠的客房,一進門就重重倒在了香氣四溢的床上。計彩楠嫵媚一笑,走到床前,擰了一方熱毛巾輕輕貼在張解娃的額上。不知什麼時候,計彩楠的兩條羊角辮散落開去,一瀑烏黑髮亮的秀髮有意無意地掃著張解娃的臉。

聞見女兒香,神仙也斷腸。張解娃一雙大手猛地攬過半推半就的計彩楠,一把將她胸前扒開,順勢緊壓在熱燥的炕上,嘴裡發出了沉重的喘息聲……

夜半時分,張解娃正打著呼嚕,做著那高堂美夢。突然,隨著一聲“騷貨”的斷喝,柳老闆和他的表哥不知什麼時候衝了進來。

張解娃睜眼一看,睡意全無,酒醒了大半。只見計彩楠散亂著頭髮,衣冠不整地嚶嚶啜泣。柳老闆正在捶胸頓足地訓斥著妹妹。那表哥則黑著臉在一旁冷眼相勸。張解娃滾下床來,跪倒在柳老闆的腳下,哀求道:“柳先生,我不是人,我喝醉了酒……”

“喝醉了酒?”柳老闆怒視著他,“你知不知道,淫人姐妹,為人不齒。我妹子師範學校剛畢業,一個黃花大閨女就被你糟蹋了,你讓她以後如何做人?”

計彩楠抽泣得愈加厲害。

韓金學走上前,一腳將張解娃踢翻在地,猛撲上去狠命地搧了兩耳光,回頭對柳老闆說:“表弟,咱人給他毀了,還囉唆個啥勁。乾脆把他綁去送官算了,誰不知道,傅長官治軍嚴明,像他這樣的淫賊一報上去準挨槍子兒。”

張解娃一聽,如五雷轟頂,顧不得疼痛,忙爬過來跪倒在二人腳下哀求道:“表哥,柳先生,看在咱們多年交情的份兒上,千萬別這樣。我保證對妹子好,將來讓她做個官太太,不愁吃穿,風風光光。”

“就憑你?”柳老闆輕蔑地一撇嘴,“混了十幾年,還只是箇中尉排長,一個月就那十幾塊錢,還不夠你逛窯子,進賭場。做你的白日夢吧!”

“我有個辦法,給你們這對苦鴛鴦指條陽關大道!”韓金學裝出一副好人樣走上前,命計彩楠和張解娃穿好衣服,勸慰道。

“表哥,”張解娃一聽,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問道:“有什麼好辦法?”

“也罷!”韓金學賣了個關子,“既然你和我表妹有情有意,我們也不願棒打鴛鴦。眼下有件事,只要做成了,你不但可以和表妹遠走高飛,還能有一大筆你這一輩子想都不敢想的錢。”

“我願意,我願意,有這樣的好事,我當然願意。要我幹什麼?”

韓金學一字一頓道:“為黨國效力,除掉異己分子傅作義。”

“什麼?”張解娃驚得張大了嘴,本能地搖著頭,“讓我去刺殺傅長官,我跟隨他十幾年,下不了手。再說,我只是警戒外圍,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實話跟你說了吧。”柳老闆此時完全露出了猙獰面目,“我們在你身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吃的,喝的,嫖的,都不算,眼下這一關你能過得去?強姦民女,自古都是殺頭之罪。你仔細想想,傅作義賣身求榮,背叛黨國,你大義滅主,既成了忠義之士,又娶了我妹妹,一舉兩得。”

“這……”張解娃垂下頭,欲言又止。

“三哥,”計彩楠將碩大的胸脯緊貼上去,使勁搖晃著張解娃,“你不要多慮了。表哥說啦,事情辦成後,我們倆遠走高飛,你願意當官,去臺灣也行;想發財,就去香港或印度加爾各答。”

張解娃渾身一顫。

“三哥,”韓金學遞上一支菸,親自點燃遞在張解娃嘴上,“不用你動手,我們來幹。你只需設法把我帶進中南海,見著傅作義就行。事成後,賞你200兩黃金外加5萬港幣,將你安全送出北平。”

聽了這話,張解娃忍不住回頭望望身旁妖冶的計彩楠,心裡盤算著,自己從軍十餘年,僅僅混了個月餉十餘塊大洋的中尉排長,一直深感前途迷茫。眼下既有金錢,又有美女,何不賭上一把?再說,對方已經聲明,只用帶他進中南海,不勞自己動手。

經過一陣激烈的思想鬥爭,張解娃緩緩點頭同意了。

幾個人禁不住笑逐顏開。柳老闆不失時機地拿出一張表,讓他登記填好並按上了手印,算是完成了軍統交通員的手續。隨後幾天,女特務計彩楠常常將他叫到客房幽會,並勸他一定要按計劃實施。

當時,北平雖宣佈和平解放,但中共首腦機構遠駐香山,整個北平城依然由傅作義集團維持。傅作義將辦公地點設在了中南海,他本人和安全警衛人員一直處於高度戒備中。

張解娃平時負責一個排的外圍崗哨,當然不能接近傅作義。但傅作義帶貼身衛士出門散步,迎親訪友,他還是能時常窺到主帥的尊容。

按照他們的密謀,張解娃找來了一套士兵裝,給韓金學換上,然後大搖大擺地將他帶進了中南海。張解娃對手下的兵士宣稱,這是從其他部隊調到警衛團的,先在他們排見習。 韓金學通過觀察發現,傅作義的外圍警戒有三層,然後才由信得過的貼身衛士再分成三個隊,分五班輪流警侍。張解娃所在的這個排僅是最外圍的一排哨。

初時,經過這番瞭解,韓金學有些失望。但一天早上,他卻發現,傅作義總是身披一件將軍呢大衣,在幾名衛士的護衛下,沿著勤政殿外的中海、南海邊散步。

富貴險中求。韓金學牢記這個賭徒似的古訓,他在一天深夜悄悄摸出班排,顧不上刺骨的寒風,在南海附近的一棵茂盛的針葉松下窺望一陣,然後爬上樹梢,蹲伏下來。

日出紫禁城。這天清晨,傅作義像往日一樣,披著大衣,在七八名衛士的簇擁下,緩緩走到了南海邊。韓金學禁不住心中一陣狂喜,如此近距離,抵近射擊目標,正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他努力抑住狂跳的心,向腰間摸去。說時遲,那時快,一聲“有刺客”的猛喝陡然響起,隨即幾支卡賓槍織成了一道嚴密的火力網,齊向樹梢射去。

只聽“撲通”一聲,韓金學和樹上的積雪一道重重地摔落在地上,衛士們又是一陣亂射,滾落在地上的韓金學早成了馬蜂窩。

中南海頓時炸開了鍋,隨即加強戒備,四處搜索。張解娃得知後,驚得目瞪口呆,他一直在外準備趁亂接應韓金學,誰知道韓金學反而送了命。

這時,聞知有刺客,一直深受傅作義器重的高級幕僚白世雄老先生也跑了出來,正好撞上了出逃的張解娃。他剛要開口詰問,張解娃做賊心虛,順勢舉槍將他擊倒在血泊中。隨後,撒開兩腿,向外奪路狂奔。

張解娃逃出中南海後,計彩楠和那位柳老闆情知大事不妙,兩人密謀一陣,甩掉張解娃,直奔天津軍統段雲鵬處。至於張解娃,解放後經人檢舉,被家鄉人民在清匪反霸中處決了。

女特務色誘大廚大漢奸命喪黃泉

軍統對於暗殺活動可謂是不擇手段。當然,軍統在抗戰期間還是做過不少有益於國家和民族的工作的。他們冒著危險,秘密制裁那些叛變投敵的大漢奸。如刺殺大漢奸傅筱庵,就是一個顯著案例。

傅筱庵,汪偽政權上海特別市政府市長,國人皆曰可殺的大漢奸。此人早年起於微賤,發跡後,他積極投身政治活動,總夢想能當上高官。日本人佔領上海後,傅筱庵就任了日本人羽翼下的上海特別市長。

他上臺的第一件事就是撤掉上海市的所有青天白日旗,換上維新政府的五色旗。他親自出馬與英法租界交涉,要求租界扯掉國民政府的青天白日旗。

他也想到了蔣介石的報復,近來上海接二連三的暗殺也令他驚慌了一陣子。傅筱庵深知,做了漢奸,蔣介石一定不會放過他。他明白蔣介石特工的厲害,於是採取了嚴密的防範措施。他將家安在日本憲兵營附近,屋宇周圍安排了二十多名警衛員守衛,又僱了十二名白俄保鏢在臥房外晝夜警戒。

他也曾遭到過幾次伏擊,但都沒受到絲毫傷害,於是他對蔣介石的特工有了幾分輕視。

有天下午,他正在批閱文件,廚子朱升推門進來,站在桌旁,小心地說:“老爺,我有一句話想對您說。”他頭也沒抬:“說吧。”朱升囁嚅著說:“老爺,您的處境很危險,能不能不當日本人的這個市長了?”他立即來了氣:“你懂什麼?給我出去!”朱升只好委屈地退出房去。

他對朱升是非常信任的。十多年前,他在大連救了朱升,因朱升和他同鄉,又當過廚子,於是便把朱升留在身邊當廚師。朱升對他感激萬分,小心侍候他,十多年來,對他忠心耿耿。所以,他的臥房其他人都不能隨便進入,而朱升可以。

傅筱庵哪裡知道,他信任的這位廚子卻將成為他的“催命閻羅”。

第二天下午,朱升在遊老闆的帶領下,來到了光華酒店,遊老闆把他領到一個雅間,軍統特務陳恭澍、女特務阿桂早等在了那裡。扮作良家女子的阿桂穿著白底紫花的連衣裙,十分豔麗,遊老闆關上門,低聲問朱升:“怎麼樣?”

他低下頭,漲紅了臉,搖搖頭說:“我有些下不了手,勸他別當漢奸,他又不聽。”

原來,朱升已經被軍統特務施展“美人計”收買了過去。

阿桂挪過來,坐在他身邊,兩手抱著他的胳膊,仰著頭看著他的臉,一股濃濃的香味透進鼻子,他不由一陣迷醉。他抬頭看了看阿桂,咬了咬牙:“我勸他,他不答應,我決定殺了他!”想起昨天下午的事,他恨得直咬牙。

遊老闆和旁邊的陳恭澍對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陳恭澍說:“朱大哥放心,只要幹得利落,五萬元馬上交給你,一分也不會少。”遊老闆看了阿桂一眼,笑著說:“我這表妹也……嘿嘿。”阿桂嬌嗔地喊了一聲:“表哥,你……”羞紅了臉。

遊老闆和陳恭澍走後,他也要回傅宅,阿桂拉住他不放。阿桂一邊扭動身子一邊嬌聲地說:“升哥,快點殺了傅筱庵,咱們領了五萬元錢,到後方好好過日子,我和你……”

他一把摟緊阿桂:“今晚我就下手!”

可他從光華酒店一回到傅宅,內心卻又翻騰起來。真的忍心下手嗎?傅老爺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多少年前的那個雪天他永遠不會忘記。

那是在大連。他父母雙亡,又投親不遇,無家可歸,穿著單薄的衣服,雙手捂在懷裡,在風雪中踽踽而行,狂風捲起雪粒,無情地打在他的臉上。他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天又這麼冷,再也走不動了。家家都緊緊關著門,大街上寂無人聲,只有街那頭的一扇朱門裡隱隱傳來燈光。他朝那家走去,可腳已麻木,頭又痛又暈,剛走到那扇朱門前就跌倒在地,什麼也不知道了……

醒來時,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一個四十來歲僕人打扮的人舉著一盞燈,旁邊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正低著頭看著自己。見他醒來,那僕人說:“老爺,他醒了。”那個五十多歲的男子點點頭:“醒了就好。你去端碗熱參湯給他喝,他身體太弱了。”

他喝了參湯,渾身暖和起來,有了精神,跳下床就給那人磕頭。那人把他拉起來:“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

他回答:“小人名叫朱升,是浙江寧波人。”

那人點了點頭:“嗯,我也是寧波人,我們是老鄉。”

他抬頭看看:“老爺,您……”

那人說:“我叫傅筱庵。”

傅筱庵問了他的一些情況,知道他無家可歸,沉吟一下說:“你就留在我這兒吧,我正缺一名廚師。”

他“撲通”一聲跪下了,貧病交加的他有此際遇,又是歡喜,又是感激:“多謝老爺!我願服侍老爺一輩子,給老爺做一世的牛馬!”這是他發自內心的話。此後,他就一心一意侍候傅筱庵。傅筱庵也對他很好,信任他,許多重要事情都交給他辦,讓他感激萬分。

誰知傅筱庵竟當上了日本人扶持的上海特別市政府的市長。他勸傅筱庵不要當日本人的市長,說那不就是漢奸了嗎?傅筱庵豈可聽一個下人的妄言,把他痛罵一通,並揚言再胡說就將他掃地出門。

他十分煩悶,就常到附近的光華酒店喝幾杯,就在這個時候認識了遊老闆。遊老闆是光華酒店的掌櫃。那次他在酒店裡坐了很久,客人漸漸散去了。一個穿長衫,戴眼鏡的人走過來,在他的對面坐下,“這位大哥,有什麼煩惱事啊?杯酒澆千愁,我陪大哥喝一杯!”

他剛要推辭,跑堂的早拿上兩瓶好酒,端上幾盤菜。他有點不好意思:“這,這……”

那人爽快地說:“我姓遊,就是這酒館老闆,我看大哥常來這兒,我這次請您,就算感謝大哥對我生意的關照吧。”說著一仰頭,一杯酒下了肚。

看遊老闆這麼豪爽,他就不再推辭,也幹了一杯,並作了自我介紹。遊老闆聽說他是傅市長的廚師,似乎很驚奇,壓低聲音問:“你家主人怎麼跟日本人呢?”

他剛才已喝了不少酒,又猛灌了一杯,開始有些迷糊,聽遊老闆這麼一說,不禁頭腦發熱,毫無顧忌地將自己的煩惱跟遊老闆講了。

遊老闆拍了拍他的肩膀:“朱大哥,咱們意氣相投,拜個把子如何?”他一陣激動:“我沒有親人,能結拜個兄弟也算有了個依靠。”於是二人進裡屋,點上香燭,結為異姓兄弟。

結拜完了,兩人重入席喝酒,菜已涼了,遊老闆打了個響指,一個女招待用托盤捧著幾盤熱氣騰騰的菜,嫋嫋娜娜地走了進來。那女招待穿著旗袍,邊縫開得很高,一直到臀部,裡面竟然只穿著三角褲,走動起來,雪白的臀部露了出來,看得朱升心神盪漾。

遊老闆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異樣眼神,待女招待走後,對他說:“小弟有一個表妹,丈夫被日本人打死了。人長得漂亮。大哥既然沒有妻室……”

他大為高興,自己從來沒有碰過女人,現在也該娶個老婆了。近來不知怎的,對女人總有一種無名的、壓抑不住的渴望。

那天晚上,遊老闆把他帶到樓上,推開房門,只見床沿上坐著一個女人。那女人穿著短袖衣,露在外面的胳膊雪白豐腴,胸脯高挺著,似乎要撐破衣服,粉嫩的圓臉上帶著嬌羞,他不由得嚥了口唾沫。

遊老闆指著那女人說:“這就是我表妹阿桂。”

阿桂站起來行了個禮:“朱大哥好!”

他呆呆地看著阿桂,竟忘了還禮。阿桂“哧”地笑出了聲。他忙回頭,怕遊老闆看見不好意思,誰知遊老闆不知什麼時候早已出去,把門也帶上了。

他剛轉過頭,阿桂已抱住了他,他也沒有多想,抱著阿桂就滾到床上……

這是他第一次嚐到女人的滋味,那滋味真是美妙啊!他甚至覺得自己這大半生都在等待這一刻,等待阿桂。他看了看還躺在床上的阿桂那美妙的胴體,只覺得可以為她做任何事……

他走出房門,正遇見遊老闆。遊老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他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遊老闆拉住他:“大哥,我帶你見一個人。”

他跟著遊老闆到了另一個房間,只見房中坐著一個身穿長衫的中年男子,那男子像一個讀書人,有幾分儒雅,只是兩隻眼睛特別亮。遊老闆介紹道:“大哥,這位是陳恭澍陳大哥,軍統上海站的站長。”

他吃了一驚:“什麼?”沒想到人們傳說的殺人不眨眼的魔頭原來是個書生,他再看一眼陳恭澍,才發現他的眼睛裡閃著一絲寒光,不由得一震。

陳恭澍笑著伸出手來:“朱大哥,久仰,久仰。”

他驚疑地看著遊老闆,這才知道遊老闆是軍統特工。

陳恭澍淡淡地說:“聽說朱大哥是傅筱庵的廚師,像朱大哥這樣的一身正氣的人怎麼跟隨他呢?傅筱庵是個漢奸,無論早晚,我們都要幹掉他,朱大哥可要想好退路啊。”

他又是一驚。遊老闆拍了拍他的肩說:“大哥,你不是也痛恨日本人,痛恨漢奸嗎?傅筱庵是漢奸,你跟著他不也……那些特工要是把你也當成漢奸,這……恐怕……”

他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遊老闆接著壓低聲音說:“大哥,有一個機會,你要是用了,不僅可以澄清漢奸嫌疑,還可以立功,成為英雄呢!”他聲音壓得更低,“你要是殺了傅筱庵,戴老闆一定會重賞你……那你和阿桂就……”

他的心裡一動:傅筱庵是個漢奸,要是殺了他,既能成英雄,又能得一筆賞金,到時拿著錢帶著阿桂找一個和平的地方……他不禁又想到剛才的銷魂滋味。

想到這兒,他低聲說:“我答應先勸傅老爺別當漢奸,他要是不聽勸,那我就……”

陳恭澍笑了笑:“朱大哥,你要是幹成了,我們決不會虧待你。”

他又想到阿桂,想到和阿桂在一個世外桃源裡的歡愛,脫口而出:“五萬元,我要是幹成了,給我五萬元!”

遊老闆看了看陳恭澍,陳恭澍點了點頭:“好,五萬元就五萬元!”

於是那天下午一回來,他就到傅筱庵的書房裡勸說傅筱庵,誰知被臭罵了一頓。想到這裡,他咬咬牙,決定答應遊老闆,殺傅筱庵。

他從工具箱中摸出一把板斧,放在桌上,把燈擰暗,準備動手。傅筱庵下午去親友家聚會,過了半夜才回來,剛才院中一陣嘈雜,這會兒靜了下來,他一定睡了。朱升看看桌上的座鐘,快到五點了,天就要亮了。

他取出食盒,將幾樣點心放好,把斧頭也放進去,蓋好,又坐了一會兒,靜下心來,才提了食盒推開門走出去。天已經放亮了,院子裡靜靜的,幾個白俄保鏢靠在樹邊打盹兒。

他推開門走進傅筱庵的臥室,又把門關嚴,把食盒輕輕放到地上,看床上傅筱庵正“呼呼”地打著鼾,睡得正熟。他輕輕打開盒蓋,取出斧頭,這時傅筱庵翻了一下身,“唔唔”地似在說話。他吃了一驚,後退兩步。再看傅筱庵,又呼呼睡去了。他悄悄地走到床前,看著傅筱庵花白的頭髮,心裡又軟了幾分,正在遲疑著,門外已有說話聲,他心內一驚,要是再猶豫,一切都完了。他咬咬牙,舉起斧頭,照準傅筱庵下顎砍去,一聲鈍響,傅筱庵“唔”一聲,他一驚,閉起眼,使盡全身力氣,又狠狠砍了兩下。

睜開眼,他看見傅筱庵頭歪在一邊,鮮血正汩汩地淌著。他隨即將斧頭扔在床上,看看自己身上,沒有一點血跡。他拎起食盒,打開門出去,看見幾個白俄保鏢仍在那兒打著盹兒。

得趕快逃!朱升推出舊自行車,走到大門邊,警衛都很有精神地站著,他向警衛打了聲招呼,一個警衛馬上打開門,他點了點頭,出了大門,走了十多米才騎上車,然後飛也似的逃離開去。

事後,軍統上海站站長陳恭澍馬上發電報給戴笠,並請求讓阿桂脫離軍統,與朱升遠走高飛。戴笠回電表示祝賀,發來七萬元獎勵上海區,並說蔣委員長聽了也很高興。

陳恭澍從戴笠發給的獎金中拿出五萬元給朱升,朱升當天就帶著阿桂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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