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千年陽關:西風瘦馬行,水盡,山絕,士死


千年烽燧,蕭蕭陽關曲。邊燧急,催戰緊,西風瘦馬行;陽關山,陽關水,水盡,山絕,士死。佇立烽火臺邊,徘徊十里長亭之內,感受你往昔繁華的絲路盛景,我如若漢世恍兮。你的威嚴早已蕩然無存,而一千多年前的一個燧臺,就成了你的里程碑。

阿爾金雪山守衛在歷史的最前沿,和你相依為命。站在信仰的巔峰,燧臺沉默地為你守候了千年。孤拔的燧臺有著並不陡峭的高度,卻足以讓世人仰望。我試著超越時空去體驗你孤獨的燧臺那千瘡百孔、飽經滄桑守望敦煌這片高地,我卻又不得不停下來,我知我無法進入你的時空隧道。遠望那已經千年風剝雨蝕,殘垣斷壁孤零零矗立著的烽火臺,它是你生命的終點,而你的輝煌則遠追溯到了遠古的漢唐時代。

你生於漢武帝時,是漢朝向西域進發的基地,是衛護絲綢之路通暢、交驗符節的軍事前哨。自西漢以來,許多王朝都把你這裡作為軍事重地派兵把守。唐代高僧玄奘從印度取經回國,就是走絲路南道,東入陽關返回長安的。邊塞詩人岑參曾寫下“二年領公事,兩度過陽關”的詩句。宋以後,來自白龍堆的流沙狼吞虎嚥,逼著人們東撤,你就被無情的沙漠掩埋了。


望山丘下的古戰場,平沙無垠,杳無人跡,空曠寂寥。漠風吹動長長的邊塞,一輪輪古月,剝蝕城碟高懸的古道西風處,恍惚中,我似乎看到了巍峨的城樓下,策馬揮鞭疾馳沙海胡漢兩軍於荒漠上廝殺,金戈鐵馬,劍舞黃沙,屍橫遍野,血染沙場......

但見萬里之遙,大漠風吹著騎馬的商旅,在落日長河,孤煙城堡中,只被風和時間揚起過靈感,沉浮百感的壯歌徘徊在西部之西;但見,邊塞詩人飲盡親王賦詩賜酒悲歡離合的客棧……古道西風瘦馬,陽關三疊平平仄仄,琵琶悠揚羌笛幽怨。是你的劍揮出無數邊關意,是你的酒釀出不盡離別情。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飲馬長城窟,水寒傷馬骨”;“大漠風塵日色昏,紅旗半卷出轅門”;“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歷代文人紛紛吟唱,使陽關成為人們告別故土,告別親人,出征遠遊,表達離情別緒的場所。


為了祝福遠行的親友,人們寄希望於陽關道成為廣闊、平坦的“陽關大道”,約定俗成,陽關大道就成為了希望大道、光明大道、康莊大道的代名詞,於是有了俗語“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千年如過隙似夢幻象雲煙,真正是虛渺渺海市蜃樓。於是,我讀懂了你的落寞,不是感嘆韶華流逝的漠然,不是哀怨人潮人海中的孤寂,而是一種禪意,一種寧靜和虛空的玄奧。

於是,當我走進你的那一刻,心也不禁匍匐在你滄桑的胸口,緘默微笑。古道西風,西風古道。親近了,生命中便再添了一道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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