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情形,不一樣的結局!河西走廊見證一代藏帝師的誕生(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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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45年

蒙古帝國的第二次西征所向披靡,抵達著名的底格里斯河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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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教皇英諾森四世派遣使節前往蒙古汗國的首都哈拉和林進行和談,懇求蒙古軍不要再繼續進攻,並希望蒙古人皈依基督教。

這是一次無功而返的嘗試,任何人都已無法阻擋蒙古大軍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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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與此同時,在廣闊的青藏高原腹地,面對同樣強大的蒙古人,一個年過六旬,名叫薩班的藏族老人帶著

他的兩個侄子踏上了漫漫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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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希望促成吐蕃與蒙古的一次和談,也希望自己篤信的佛教可以影響對方。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河西走廊上的重鎮——涼州。

在薩班這次出行的27年前。

公元1218年,雄心勃勃的成吉思汗開始了他征服世界的宏大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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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後的7年中,他率領20萬蒙古大軍橫掃歐亞大陸,從多瑙河畔的維也納,到黃河邊的汴梁,從北方寒冷的俄羅斯草原,到炎炎烈日下的阿拉伯半島沙漠,大半個歐亞大陸都籠罩在蒙古帝國的權力和威勢之下。

歐洲人驚恐地將成吉思汗形容為“上帝之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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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師回朝的第二年,公元1226年,成吉思汗向河西走廊發起了總攻。他計劃通過這條走廊,先打下党項人建立了近兩百年的西夏國,繼而直搗中原。

歷史的詭異之處在於,當西夏終於堅持不住而即將崩潰的時候,一代天驕卻因墜馬受傷不治而意外離世。

但是,西夏的命運並沒有因此而改變,在蒙古大軍攻佔河西走廊之後,西夏失去了戰略縱深,迅速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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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36年,蒙古汗位的繼任者、成吉思汗的兒子窩闊臺將甘肅、青海等西夏故地分封給了次子闊端。

由此,闊端成為河西走廊最高的軍事統帥,併入主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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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他29歲,意氣風發,躊躇滿志。

儘管他還年輕,但已久經沙場,手握重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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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走廊上的涼州,也就是漢帝國設郡之時的武威,始終是絲綢之路上的一個軍事重鎮。

同時,涼州也是當時經濟、政治、文化高度繁榮的地區,曾有夢幻涼州之稱。數度改朝換代,這裡都是兵家必爭之地。

中原與西域的物資貿易、文化往來,更是要在這裡交匯聚集,南來北往的各色人等或者紮根,或者住泊在這座城市裡,久而久之,當他們離開的時候,便會打上鮮明的涼州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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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34年,蒙古和南宋聯手滅掉了夾在它們中間的金國,形成了南宋、蒙古、大理國與吐蕃並存的局面。

此時,蒙古帝國的軍事擴張並未因成吉思汗的去世而停止,相反,開始了更大範圍的征戰。涼州,便是他們的前進基地和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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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35年,蒙古人的主力大軍發起了第二次向歐洲的西征。與此同時,已經剿滅金國的蒙古人兵分三路,把目標對準了東方的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敵人——南宋。


其中西面一路大軍,就由闊端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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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形成對南宋的包圍,闊端率先攻打四川,但是戰無不勝的蒙古大軍在蜀地遭遇了頑強抵抗。

於是,闊端決定先滅掉西南的大理國。之後借道進攻隴、蜀。

只是,如果這樣,吐蕃就成為了擋在大理國之前的一塊石頭,闊端必須先解決橫亙在蒙古大軍面前的藏地吐蕃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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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877年,由松贊干布建立,曾盛極一時的吐蕃王朝因內亂土崩瓦解。

此後,吐蕃進入了長達400年的分裂割據時期,各地由不同的宗教教派管理,主要有寧瑪、噶當、噶舉、薩迦等教派。

此時,蒙古人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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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區的教派或多或少都和蒙古帝國保持著納貢的關係。

但,成吉思汗死後,吐蕃地方不再向蒙古朝廷進貢,彼此之間的關係趨向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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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39年,闊端派將領多爾達率一支蒙古騎兵作為先鋒軍進入西藏。

多爾達的蒙古騎兵從青海一直打到藏北。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這支軍隊此後在拉薩駐留近兩年的時間裡,卻再也沒有任何軍事行動。

多爾達開始與當地政教首領頻繁的接觸,並對吐蕃的宗教和政治進行了深入的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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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吐蕃王朝解體後,青藏高原重新陷入分裂割據。

但一個以佛教傳播、發展為標誌的吐蕃文化的一體化進程,卻悄然而至。

吐蕃社會發生了深刻轉型。

佛教成為社會的基本凝聚力量,寺廟與教派是基本的社會組織,政教合一的政體已經形成。

公元1241年。

蒙古帝國的大汗窩闊臺突然病逝,進攻南宋的戰事停止,闊端被迫從四川撤回到了河西走廊。

多爾達也同樣率軍撤離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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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幾年,多爾達已經深刻地認識到,吐蕃的各派雖然都信奉佛教,但互不統屬,況且,青藏高原海拔很高,氣候惡劣,即使單憑武力征服之後也很難駐軍戍衛。

於是,他給闊端寫了一封信,在信中,他詳細彙報了吐蕃的政教情況,並根據自己的瞭解,建議闊端放棄武力,改用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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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明的闊端看到這封信後,迅速意識到這是一個可行的方案。


他決定,就在自己的封地涼州與吐蕃會談。

而對於和談對象,多爾達在信中也給出了這樣的建議,他提出了幾個來自吐蕃噶當派、達隆派、止貢派和薩迦派的人選,其中薩迦派的薩迦班智達“學富五明,最有學問”。

薩迦班智達的名字第一次進入了闊端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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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班,薩迦派的第四祖,出家前名叫貝丹頓珠。

公元1206年,25歲的他拜印度高僧為師,削髮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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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他拜多位印度和吐蕃的大學者為師,努力鑽研詩學、韻律、醫學和曆法,被尊稱為“薩迦班智達”,簡稱“薩班”,意思是“大學者”。

他是藏傳佛教歷史上獲此殊榮的第一人。

薩班個性鮮明、非常自信。他講述詞文,無人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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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戰者紛至沓來,其中一位名叫措傑噶瓦的學者前來與薩班辯論。

雙方約定,辯論中輸掉的一方要皈依對方教派。結果薩班不孚重望,贏得了辯論。措傑噶瓦皈依佛法。成為了薩迦班智達的弟子。

由於內明外明遍知,智慧無與倫比,薩班受到藏地各派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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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蒙古人最初並沒有選擇薩班。當時,藏區最有聲望的宗教領袖是另一位執掌兩大教派的止貢寺京俄仁波且。

但京俄仁波且當時已經65歲,他不願或者不敢去涼州,轉而向蒙古人推薦了薩班。

闊端經過權衡,決定邀請薩班前來涼州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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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3年,闊端以汗國名義頒發詔書,派助手多達那布將軍為金字使者,攜帶自己的親筆書信,前往後藏地區的薩迦寺,當面邀請薩班前往涼州會談。

在信中,闊端寫道:

“望不辭道路艱難前來此處,若是你以年邁為藉口不來,那麼以前釋迦牟尼為利益眾生做出的施捨犧牲又有多少?你難道不懼怕我依邊地的法規派遣大軍前來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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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封看似彬彬有禮而實際上是帶有最後通牒性質的邀請書。

從當時藏地各派的情況來看,薩迦派雖然勢力不如其他教派,可它是最早實行政教合一的地方勢力,而其他教派更注重佛法的傳承,並不看中現實的政治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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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很快就將證明,闊端選擇薩迦派的薩班進行會談,是一個無比正確的決定。

面對軍事力量強大的蒙古帝國,吐蕃各部自知無力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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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避免軍事衝突帶來的危害和藏區更長遠的發展,深明大義的薩班決定接受闊端的邀請,遠赴涼州。

這一年,薩班已經63歲了。

薩班將後藏薩迦派政教事務逐一託付,還帶上了傳人,他的兩個侄子——

10歲的八思巴和6歲的恰納多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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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薩班或許還未曾預料到,他的涼州之行將會給吐蕃帶來怎樣的變化。而他的侄子八思巴也將從此啟程,步入一代帝師的傳奇命運。


1244年春夏之交,薩班一行從薩迦出發經拉薩前往河西走廊。

前路吉凶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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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班沿途走訪西藏高僧大德和政教領袖,積極主動地與各政治宗教派別相互交流,瞭解他們的立場觀點,收集整理向蒙古汗國談判的種種條件與意見。

有些激進強硬的極端教派想阻止薩班前往涼州。為了說服他們,薩班在路上耽擱了很多時間。

薩班一行跋山涉水,從西藏到青海,穿過大草原,整整走了兩年才於1246年8月翻越海拔三千多米的烏鞘嶺,進入河西走廊,來到了涼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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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班抵達時,涼州歸於蒙古汗國統治已二十餘年。

歷經了戰亂動盪之後的河西走廊也正在漸漸恢復往昔的繁華景象,佛教的氣息和僧侶的身影隨處可見。

畢竟這裡曾是佛教進人中原的唯一通道,無數的高僧大德都曾在這裡駐足。曾經是河西地區藏傳佛教中心的涼州,讓薩班感到了一種精神上的親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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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並沒有立刻見到闊端。

此時的闊端正在蒙古漠北和林參加他的哥哥貴由的大汗登基儀式。

在薩班到涼州以前,吐蕃各教派的領袖們對世界的認識還停留在吐蕃王朝與大唐王朝的時代。深入蒙古內部的薩班成為藏人裡比較全面瞭解蒙古的先驅者。

他更加知曉了蒙古崛起後的天下大勢,同時也開始思考如何在會談中為吐蕃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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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247年1月,闊端從漠北和林回到涼州。

毫無疑問,他對於和薩班的見面充滿期待。雖然自己對於佛教並不太瞭解,但是為了準備這次會談,他很早就請了幾位藏族僧人跟隨在自己身邊,從他們那裡瞭解到一些藏族習俗,還有藏傳佛教。

第一眼看到薩班,身為王者的闊端還是被震撼了。眼前這位帶著兩個幼童的老者,睿智而淡定,不卑不亢卻充滿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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闊端說:“你帶著如此年幼的八思巴兄弟與侍從前來,是眷顧於我。此情吾豈能不知!”

他還開玩笑地問八思巴:

“你害怕嗎?”

少年八思巴看著闊端回答道:

“不怕。你的樣子很兇猛,有點像我們廟裡的護法神。不過護法神總是護佑受苦受難的生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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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給闊端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他認為八思巴是有悟性的,這樣聰慧的孩子並不多見。

據說,闊端還囑咐八思巴好好學經,將來可以當蒙古皇室的上師。

闊端和薩班的交流很深入,這樣的交流為即將開始的會談打下了情感基礎,同時闊端也越來越多的領悟到了佛法的智慧。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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