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祕:中央紅軍第九軍團挺進蒲邛大的一次單獨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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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敵激戰中的紅軍戰士

紅九軍團,中國工農紅軍主力部隊之一,歸紅一方面軍建制。1933年10月,軍團於第五次反“圍剿”作戰前夕組建,羅炳輝被任軍團長。1934年10月,軍團從江西會昌朱蘭埠出發,開始長征。

長征期間,羅炳輝將軍率領的紅九軍團曾經兩度執行軍委特殊使命,全軍團單獨行動,掩護主力轉移。1935年1月遵義會議後,轉戰貴雲川掩護主力北進川康;1935年6月襲佔天全後,挺進蒲邛大掩護主力翻越夾金山實現與紅四方面軍的會師。長征路上,紅九軍團屢立奇功,為全軍先鋒之表,號稱“神行太保”,被周恩來親切稱譽為“戰略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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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九軍團軍團長羅炳輝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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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炳輝將軍使用過的阿斯特拉手槍

1935年5月,中央紅軍強渡金沙江,通過大涼山,抵達大渡河。26日,中革軍委作出奪取瀘定橋的指令。其部署,以劉伯承、聶榮臻率領紅一軍團一師和陳賡、宋任窮領導的幹部團為右路軍,以中央縱隊及一、三、五、九軍團為左路軍,夾河而上攻取瀘定橋。29日凌晨,紅一軍團第二師第四團成功爬過鐵索奪下瀘定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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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長征路線圖

6月2日,中革軍委命令:紅九軍團接替瀘定縣城和瀘定橋的守衛任務,擔任全軍後衛,嚴密監視天全、蘆山敵情,掩護主力翻過夾金山繼續北上。九軍團黨委會決定,軍團長羅炳輝率八、九團向天全前進,軍團政委何長工率七團駐守瀘定橋。隨即,羅炳輝接到毛澤東、朱德、周恩來“萬萬火急”的電令,命九軍團奪取天全,挽救危局,接應一、三、五軍團和中央縱隊北渡。

6月7日,九軍團奇襲天全,追殘敵至始陽鎮飛仙關鐵索橋。該日,軍團接到軍委佈置的一項“秘密任務”——從蘆山挺進至川西之蒲江、邛崍、大邑,與該地區紅九十四軍匯合。

時任紅九軍團供給部部長趙鎔的《長征日記1933.12.14-1936.10.24》(山西人民出版社,1990年)記載,6月7日(農曆五月初七,星期五,陰,十八道水),“軍團部傳達軍委命令:紅九軍團準備接受新的單獨行動的任務,從蘆山向東面浦口、邛崍、大邑挺進,準備與活動於該地區的紅四方面軍新組建的地方軍(九十四軍)會合。今天,各單位進行了新任務的動員工作並傳達了總政的訓令。”

時任紅九軍團司令部文書林偉的《一位老紅軍的長征日記》(中共黨史出版社,2006)記載,6月7日(陰),“奉軍委命,紅九軍團準備新的單獨行動任務,從蘆山向東面浦口、邛崍、大邑挺進,準備與活動於該地區的紅四方面軍新組建的地方軍(九十四軍)會合。今天,進行動員工作,傳達總政的訓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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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偉《一位老紅軍的長征日記》

時任紅九軍團衛生部衛生員的劉洪輝在《紅九軍團衛生工作片斷回憶》(《新中國預防醫學歷史資料選編》,人民軍醫出版社,1986 )一文中回憶,“六月七日第九軍團進到四川天全縣與蘆山縣之間,接軍委命令,要九軍團準備執行新的單獨任務。由蘆山向東面浦口、邛崍、大邑方向進軍,與活動在該地區的紅四方面軍新組成的地方軍(九十四軍)會合。向全體人員作了動員。”

趙鎔、林偉與劉洪輝三人的日記或回憶驚人相似地記載了紅九軍團領受的這項“單獨任務”,日記中的“浦口”即為“蒲江”。考之,日記中的紅四方面軍在蒲邛大的地方軍九十四軍,即為川康邊工農紅軍遊擊大隊。該軍前身為成立於1933年6月的上川南抗捐軍,1934年秋改編為川康邊工農紅軍遊擊大隊,1935年初被地方軍閥圍剿損失嚴重,餘下人員轉入地下工作。

紅軍長征歷史研究資深專家費侃如編著的《紅一方面軍長征日誌》(上海東方出版中心,2006年)以“九軍團一部與活動在邛崍、大邑地區的紅四方面軍一部會合”為題,記述“6月7日,九軍團奉令撤離天全,準備新的單獨任務,從蘆山向東面浦口、邛崍、大邑挺進,與活動在該地區的紅四方面軍一部會合。司令部進駐十八道水。”

6月8日,中共中央、中革軍委發出《為達到一、四方面軍會合的戰略任務給各軍團的指示》,提出首要任務為:“今後我軍戰略任務,是以主力乘虛迅取懋功、理番,以支隊掠邛徠山脈以東,迷惑敵人,然後歸入主力,達到與四方面軍會合,發展新局面之目的。”其具體部署為“九軍團為右翼支隊,經蘆山東北迂迴大邑、懋功之間,然後到達懋功。”

中央紅軍轉戰到川康邊,四川軍閥們驚慌失措,急調大軍,妄圖利用地利之便,與紅軍決戰於夾金山下。軍委首長認為:必須在敵人尚未到達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突破天全至寶興防線,出敵不意,迅速翻越夾金山,在懋功一帶實現與紅四方面軍的會師。為此,毛澤東提出聲東擊西的方案:以紅九軍團為煙霧進軍東北方向,做出攻擊邛崍、威脅成都的態勢,把蔣介石的戰略視野引向邛崍山以東地區,掩護主力紅軍向夾金山前進。

為迷惑敵人,肩負與紅九十四軍會合任務的紅九軍團,開始向成都平原西部邊緣的蒲江、邛崍、大邑方向挺進。

6月9日,抵達蘆山雙和場。是日早晨,軍團出發自蘆山向東,行程50裡,下午3時進抵雙和場宿營。九軍團首長羅炳輝、何長工到天全向周恩來彙報工作,周讚揚九軍團不但完成了任務,而且擴大隊伍,有不少繳獲,表示慰問。

6月10日,挺進到邛崍雙柳坪,司令部駐該地。該日拂曉,軍團出發,下午2時抵達雙柳坪,距成都僅180裡。紅軍進入到邛崍境內時,與地方反動匪團數百人遭遇,軍團前衛營迅即將其擊潰。軍團派出便衣偵察員,獲悉敵人在大邑有兩個團的兵力。不過,紅九十四軍的情況尚未偵察到,仍在偵察聯絡中。

6月11日,前行到蘆山大川場,司令部駐該地。當日拂曉,軍團趁雲霧迷漫,行軍60裡趕到大川場。川軍大驚失色,鄧錫侯駐大邑的兩個團與潘文華的部隊急忙排兵佈陣,準備堵截紅軍。該晚,紅軍以戰備姿態宿營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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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鎔《長征日記》的“1935年6月9至11日”

6月12日,駐紮大川場佯動誘敵。該日,大邑、邛崍之敵約三個團的兵力,分兩路向大川場前進。下午,軍團進行戰鬥動員,準備消滅來犯之敵。晚上,接軍委萬萬火急電報,獲知紅一軍團之二師六團與紅四方面軍九軍二十五師一團在邛崍山脈之夾金山會合消息,全軍歡騰。同時,軍委命令:紅九軍團停止東進,立即北上,隨駐寶興之紅五軍團跟進,前往大維與紅四方面軍會合聯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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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鎔《長征日記》的“1935年6月12日”

6月13日,迎戰大邑、邛崍前來之敵。拂曉,部隊在大川場西邊草坪集合,行將出發時,從邛崍、大邑方向趕到的川軍三個團與軍團警戒營接火。羅炳輝軍團長即命令九團迅速佔領大川場東面的小高地,抵抗敵軍的進攻,掩護部隊向西北方向的大山前進。川軍派飛機前來轟炸助戰,九團與敵激戰三小時後,隨軍團主力在激烈的炮聲中勝利地向西北方向前進。當日,軍團行程一百二十五里,連續翻越邛崍山、虹橋山、巴郎山脈南段的大高山,擺脫川軍的追擾,晚上十點全軍就地宿營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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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鎔《長征日記》的“1935年6月13日”(部分)

王輔一《羅炳輝將軍傳》(解放軍出版社,1986年)“懋功會合”一節,記述:“為了迅速和紅四方面軍會合,紅軍主力從寶興、蘆山北進。其間,奉軍委命令,羅炳輝率紅九軍團六月於九日起程,向東面邛崍、大邑挺進,準備與活動於該地區的由紅四方面軍新組成的第九十四軍會合。在進到邛崍縣境時,地方民團數百人出來襲擾,被前衛營擊散。但紅九十四軍的蹤跡沒有找到。”

羅開富《紅軍長征追蹤》(經濟日報出版社,2001年)記述,“1935年6月10日下午,紅九軍團從蘆山進至邛崍縣的雙柳坪,擊潰反動民團二百多人的阻撓,6月11日到達大川場。這一下驚動了蔣介石的重慶行營,蔣調來了川敵3個團,從大邑、邛崍向大川場奔襲。緊接著,正在尾追紅軍主力的川南“剿總指揮”潘文華也率3個旅奔大川場而來。”

紅九軍團數日的佯動,一定程度造成國民黨軍隊的誤判。《國民黨追堵紅軍長征檔案史料(一)》一書中的國民黨第二十五軍萬耀煌部《陸軍第十三師陣中日記(一九三五年六——九月)》記載:6月14日,“朱毛大部竄至寶興東北之大川場。”可笑的是,偽裝為紅軍主力的九軍團已在該日追趕上紅五軍團勝利北進,大川場早無紅軍一兵一卒,何來“朱毛大部”。

關於紅軍在大川場與川軍的戰鬥,《國民黨追堵紅軍長征檔案史料(一)》選錄的《陸軍第四十五軍四川剿匪第一路鄧錫侯阻隔紅一、四方面軍會師的戰鬥報告(一九三五年五——十月)》之“大川附近之戰”記載甚詳,該報告雲:“六月十五日,據報太平場之匪約一千餘人,兩日前已竄至大川場。林翼如旅,奉命先派陳相楷團長率精銳兵四營,於十四日晨,向大川猛進,將秋糰子前方高地之匪約二三百人消滅淨盡。”趙鎔、林偉的長征日記中,留下阻擊的第九團全身而退,勝利轉移。顯然,川軍的報告有謊報戰功之嫌。

紅九軍團奉軍委之命東進成都平原,身負雙重使命:其一為牽制敵人掩護紅軍主力北進;其二為尋找九十四軍並實現與之會合。果然,紅九軍團的東進,造成紅軍主力意圖攻擊蒲邛大而奪取成都的假相,成功調動川軍從大邑、邛崍奔大川場而去。非常可惜的是,九軍團偵察員未能與一度活躍在蒲邛大的川康邊中國工農紅軍遊擊大隊取得聯繫,否則紅一方面軍與紅四方面軍會師的歷史序曲將為之改寫。

1935年6月中旬,紅九軍團挺進蒲邛大的單獨行動是中央紅軍長征到過成都地區的真實見證,這是一段鮮為人知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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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軍長征中單獨行動的紅9軍團部分幹部於延安合影

(後排左起五為軍團長羅炳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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