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在五街:俺村里的别墅小楼是如何盖起来的

城市生活固然比乡下丰富便捷,但多数离乡背井的人都会想念老家,毕竟老家的很多东西是城市里没有的。我就时常想起我的故乡。那走过的路,遇到的人,看过的风景,经历过的事,随着时光的流逝,都历历在目。故乡,是朋友们共同的语言,是一道特殊风味的下酒菜。

中国在五街:俺村里的别墅小楼是如何盖起来的

陈中军 | 文

多少人的奋斗

成就了五街的辉煌

我们五街村地处太行山下,是沁阳市最早完成新农村改造的村庄之一,现在村里基本都是二层以上的別墅小楼,很是气派。但和河南很多农村一样,她也曾经历过贫穷,经历过动乱。

七十年代以前,屋子多是瓦房大杂院,村子最好的建筑是陈氏祠堂,房子保存完好,有大殿、东西厢房、临街大门楼,门楼还可以兼作舞台,当年五街村样板戏《沙家浜》就是在此上演,多年以后我问过扮演刁德一的朋友当年唱的是啥剧种,他哑然失笑,“京剧吧,瞎胡唱哩”。

陈氏祠堂见证了五街村的发展,这座祠堂作过小学,作过大队部,也作过部队机关,带给了五街人有声有色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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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祠堂

驻了部队之后,陈祠堂前的广场成了部队的露天电影院,每星期六雷打不动地放映电影,虽然是新闻简报多些,但毕竟是打开了通向世界的窗户,让农村孩子知道了山外的世界。

八十年代以前的五街,到处是遮天蔽日的大树,在祠堂向南的一个院子里,有一棵大皂角树,是村里最古老的树。皂角能洗衣服,我们这一带结婚有个规矩,女方陪嫁的洗脸盆里得有两个皂角板。

妇女们洗衣服多在村外小河边,一人占据一块石头,把皂角往衣服里一包,抡起棒棰就开始使劲捶,此起彼伏,很有节奏感。

村西是一条大沟,我们叫西沟,平时是连接几个村庄的道路,夏天涨河的时候是个行洪道,洪水来时,就成了村里半大光屁股小子的水上游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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沟边还排着几个生产队的队部,也是生产队里搞副业所在地,有鞭炮作坊,复制灯泡厂,酱油醋厂,村南头是大队的副业所在地,油坊,磨坊,暖小鸡,下粉条啥都有,后来直接就叫综合厂,现在己经成了一个初具规模的玻璃钢厂了。

集体经济的积累过程

有乡亲们的血汗,也有快乐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五街村的集体资产达到空前的高度,真的是都要给狗说媳妇了。可富裕来之不易,乡亲们几十年的血汗都挥洒在这个村庄里。

村里历来有搞副业的传统,各个生产队八仙过海,各显其能,逐步形成了工业为主,农业为辅的生产格局。

鞭炮作坊是我们村的传统产业,每个生产队都有自己的炮铺,冬天农闲时节,几乎所有的男劳力都在炮铺忙活,所有的家庭都为炮铺作手工,挣些弱微的加工费。

那时学校也没有那么多作业,冬日漫长的夜里都要在家干活,在昏黄的油灯下认捻、沾炮皮。

要把彩纸裁成整整齐齐一打,捻成炮形,抹上浆糊,膝盖上放块小木板,放个炮筒卷炮皮,单调而且重复,往往干到半夜,一人啃块红薯或喝碗酸菜玉米糊糊,就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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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天则要到炮铺干活,承接一些稍复杂的工艺。我可能天生痴笨,在炮铺也只会干些扎窟窿的杂活,只比我大一岁的堂哥却掌握了全套工艺,多年以后还能在家里制作鞭炮。

炮铺那些脱捻的炮疙瘩,成了孩子们冬天的玩具。找一块平整的石头,把那脱捻炮用牙咬开掰断,火药放中间,两头用唾沫沾住,点着中间的火药,火焰的推力把两截炮筒推开,谁推的远谁就是赢家,游戏还有个很好玩的名字,“老婆打老汉”。

除了能玩炮仗之外,孩子们还有其他回报。比如五月的打麦场一人一个糖粽,锄秋时一人一根甜麻糖。

印象最深的是有一年的中秋节,连绵秋雨,全队男劳力在队部吃卤肉喝酒,专门给我们几个小男孩弄了瓶香蕉酒,甜丝丝的。如今,纵然是我现在走遍大江南北,也没找到过这种酒,一瓶酒竟成了集体时期留给我心头的遗憾。

一个村里有几样美食

生活才堪称完美

一个村里有几样叫得响的美食,代表着村民的生活水平不差,有幸福感。现在时常听见有人吹牛,说他们那里怎么怎么富,慕名而去,房子盖得挺好,却找不到一家饭馆。

自从国家允许搞个体经济,村里能人便纷纷登场,大小饭店星罗棋布,要说干的时间最长,搞得好的,就数得上光明烩面,老冯烧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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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饭店老板叫陈光明,祖上曾经是大户人家,生意做到西安,潼关。

国家允许搞个体经济的时侯,很多姑娘小伙都还在村里企业上班,他当时才十八,九岁,但却敏锐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去郑州学到了正宗的烩面作法,在村边盖起二间门头房,卖起了烩面。

这一干就是几十年,当年一起干饭店的人都已另寻他处,只有他坚持下来,当年的小伙也己步入中年,却攒下了一份家业,有了一份品牌。

改革开放以来,我发现一个奇特的现像,个体经营搞得好的,以前祖上多作生意,我想,这除了遗传基因,执着也应该是成功的主要原因。

烧鸡店老板姓冯,滑县人,在五街村开烧鸡店也有几十年了。

他原来在济源卖烧鸡,集体经济红火时候,隔三岔五就让他送烧鸡,那时交通不方便,他从济源坐火车到沁阳,再坐个三轮才能把货送到,几番折腾,他就把店搬到五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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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来时是小伙子,现在己是老头,店由儿子忙乎,他真的成老板了。

说实话,我挺佩服他,人地两生、他乡创业,并交下一帮朋友,这真的是发生在我身边的《平凡的世界》。

有年春天,细雨蒙蒙,正是倒春寒,我和朋友聊天,想找个地方喝酒。原想买些鸡胗就行,老冯看我们就两个人说,别走了,就在这喝吧。老冯说话是一口豫东腔,还杂夹着沁阳土话。

于是我们就坐下喝酒,店里一个煤球炉,一口炒锅,两把小椅,也没有什么小凉菜,锅里舀些鸡汤,炖着鸡胗,一人端个酒杯,老冯也不参与我们的谈话,只是坐在边上,看我们快吃完了,再抓些生鸡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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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顿酒喝得很舒服,外边下着小雨,守着小火炉,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喝多了,醉醺醺的,甚至结没结帐都不知道。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天空虽然无痕,但候鸟也曾飞过。爱祖国,爱人民那是英雄志土说的话,我一介书生,唯有用笔来记载家乡发生过的人和事,让我们的后代知道,五街的历史也曾有波澜壮阔的一页,这就够了,就可以问心无愧地继续喝酒了。

陈中军,生于六十年代,七九年毕业于沁阳六中,河南省沁阳市西向镇五街村人,一个走遍大江南北的农民包工头,喜欢写些小文章。

豫记,全球河南人的精神食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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