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的時候總有個男同學被欺負,我們都叫他「鴕鳥哥」

初中的時候總有個男同學被欺負,我們都叫他“鴕鳥哥”

在我的青春期裡,有很多難以下筆的東西。我常常浮現一些人影,彷彿夜空中閃爍的若干星星,卻無從捉摸。

比如駝哥。駝哥,這個稱呼,從四面八方傳來。我記得,那時候,我們有時候叫他“駝哥”,有時候叫他“鴕鳥”。

是的,這些聲音的來源並不知來處,因為我一直都是在埋頭做作業的。在很多年後別人回憶起我,大概就是一個埋頭苦學的背影。這種形象讓我摒棄了許許多多外在的故事,使得我的青春期成為一場獨白戲。

然而,駝哥卻刺穿了這場獨白戲,讓我抬起了頭來。他憨笑著,接受了“駝哥”或者“鴕鳥”這一稱呼。

我注視著記憶中的這個形象。他個子較高,站在操場上,回頭一看,最顯眼的,大概就是他和歐陽春。歐陽春在後文我會提到。而他就這樣站在人群中,伸長脖子,背脊也是長的,微微的弓著身軀,腦袋大而不知所措的隨著體操歌曲轉動,真是像一隻活生生的鴕鳥。他的眼睛是茫然的,嘴巴總是抿著。

他的嘴巴很寬大,鼻子是圓的,臉上長著痤瘡。

“駝哥!”“駝哥!”一群人在喊著他。他臉上生出一絲靦腆,最後不好意思的笑著,這種笑容是卑微的,幾乎想縮進去的,但他依然在笑。

在二十年後,我已經不能辨識美醜了,極美的面目,在看久了之後,我也會產生審美疲勞,而極醜的,久而久之,也會獲得一種諒解。而駝哥,卻有一種奇特的力量,刺穿歲月,讓我仍舊感到一種不舒適。

這種不舒適感,大概來自他謙卑的笑容和茫然的眼神。

在教室裡,駝哥坐在中間的位置。每天七點鐘左右,我到達時,他已經坐在教室裡了。

其實這也是我沒有知覺的,我通常都是拿著包子,急匆匆的走進教室,和早早就到了的教室的班主任問好,然後把書包放身後一甩,坐下,掏出課本來。

我想,在青春期那會兒,都是在學習中,怎麼可以發現那麼一個與我並無多大關係的人,坐在教室了呢?

這是從班主任後來在開班會時表揚“駝哥”的時候,我聽到的。

“我們班上課最積極的同學,就是‘駝哥’。每天六點鐘,他就到了教室了。每天都看見他盯著書本看。非常的用功,雖然我也不得知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用功用在書本上。”班主任這樣說道。很顯然,他的後半截話引起了同學們的一陣鬨笑。

班主任總是這樣說話帶有暗諷的。比如說他說起舒暢:“每天上課都在照鏡子,把頭髮梳的那麼亮,是為了讓蒼蠅站不住麼?”

還有說莊東方:“是白黃瓜還是黃瓜我不知道,總之是個瓜。”

還有說班花莫小冰:“你是一朵鮮花,但也配得上一坨牛糞,就看你自己怎麼取捨。”

自然,班主任並不會真的叫他“駝哥”,而是,在歷經二十年後來回憶這件事情,我已然忘記他的真實名字了。

那麼,就把這個事件所涉及到的關鍵人物叫做“駝哥”。他是這次事件的受害者之一。如果歐陽春也算之一的話。

初中的時候總有個男同學被欺負,我們都叫他“鴕鳥哥”

故事另一個關鍵人物就是歐陽春了。

他消失在我的夢裡,已經很久很久。

二十多年前,那時候,我也還是有夢的,而且還是很美很大膽的夢。

歐陽春就是我夢的中心。即便是二十年後,我再次見到歐陽春,看到他已經變圓的臉龐,留著的偏分頭,高大的身材。我也依然不會鄙棄自己曾經做過的夢。

二十年後的他,跟同齡人比,他的相貌至少年輕五六歲,看上去也就三十不到的樣子。但是,無論是從正面看,還是側面看,都是一個普普通通中年人的模樣了。再也沒法回到青春的年華。

他年輕的時候,青春期的時候,是那麼俊美。

就如同大多數普普通通的少女一樣,曾經有一個白衣少年,驚豔了她的年華。大概說的這種情形。就是我心中的歐陽春。歐陽春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能考出不好不壞的成績,在籃球場上是一道優美而矯健的風景,儘管後來他改踢足球了,並且把這個習慣保持到中年。

他在年輕時代時那樣招人喜歡。不僅女孩子們喜歡他,女老師也喜歡他。

是的,我記得一個班花級的女生,在教室瘋跑,忽然就抱住他,假裝是快跌倒了,就這樣猛的在我的面前抱住了他。他白皙的臉上飛起紅暈,有點尷尬假裝正經的笑著,把女生推開。

我當時就在他身邊,我看著這個景象,感覺到一種奇異。女生豐滿的胸脯貼在他的胸口。

女生的溫熱,大概是溫熱的,我想,彷彿是傳導在我的身上。

我和旁邊的同學一起,對這個撞到一塊的事情感到好笑,我隨著大多數的同學,爆笑起來。我看到歐陽春沒有從前的從容,臉確實是紅了。

我喜歡歐陽春,在青春期是一種夢幻般的感覺。

我經常浮現一些場景和印象,都是斷片的。

我連不上他的全貌。他活在我的意識中,是以美好的形象,有風度、陽光、讓人暈眩。

我喜歡歐陽春,所以即便是之後的事情發生了,我依然會為他開脫。

初中的時候總有個男同學被欺負,我們都叫他“鴕鳥哥”

那件事情其實很簡單的。我並沒有親眼目睹。在我回家的路上,有一道牆,如果從牆上翻過去,就直接到了校園裡,如果不翻牆,就得繞過四分之一的小城,才能到達學校正門。

只有到了暮色降臨和夜色正濃時,我才會去翻牆。早上、中午上學回家我都會走正門。

這是我平時上學的軌跡。駝哥事件發生於晚自習後。

讓我來想想,怎麼描敘這個事件。事件發生得並不是全無徵兆。

那一天晚自習後已經是夜色降臨了。

我記得我在爬牆的過程中,是順利的,小腿邁開,跨在牆上凹進去的一個坑裡,然後再邁開另一隻腳的大腿。我奮力用手臂的力量一撐,完成了一個漂亮的上牆動作,我站在了圍牆之上,然後再背對著地面,緩緩的跳下去。

故事就在我爬牆的時候,或者爬牆之後,就開始進行了。

它爆發在這夜色中,充滿昏暗的、微妙的宛如一種張力在無聲無形中擴展的夜晚裡。故事的起頭,在我渾然無知的過程中,就開始了它的一切動向。可能遠遠早於這次事件之前。

我走在毫無驚喜的路上,摩托車突突的轟響著往前開著,汽車滴滴的按著喇叭。夜歸的行人匆匆的往前趕。

大概那一天晚上,我做完了整整一套試題,心中充滿成就感,腳步於是加快。我回到家中。

或許,這一夜,我還做了一個驚世駭俗的美夢。

第二天早上仍舊無聲無息。在轟轟烈烈的日光中,校園裡充滿寂靜和微妙。

這種微妙我從班主任沒一大早出現在教室裡,從歐陽春也沒有出現在教室裡讀出來了。

周遭傳來了竊竊的私語聲,私語聲像是蜘蛛網逐漸蔓延開來,在整個教室裡織成一道結實的、充滿偽裝的網狀的編織物。

你分不出來源於哪個方向。坐在這張網中,我感到一種茫然和不安。

直到同學們陸陸續續來齊了。班長出現在教室門口,她神情嚴肅的通知集體:“所有的男生,除了王大鵬外,都去辦公室一下。”

我注意到王大鵬埋著頭的動作,他認真的埋著頭,一臉嚴肅的,寫著作業。是的,在任何一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都可以用這個動作,逃避周遭的特殊情況發生。

教室裡男生一起走出去的情景很壯觀。

我們班56個學生。有23個是男生。

我們經常唱歌“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這些都是在駝哥事件發生之前了。

那一天,這些男生,除了歐陽春、王大鵬和駝哥之外,快速的、勉強的、遲疑的,最終都站起來。他們一起走出教室去,很快教室空了將近一半。就像是一場風暴襲擊過後,忽然教室裡空下來,也靜下來。

這個動靜也太大了。“發生什麼了?”我轉頭四下裡張望。女生們都安靜著。

“今天都沒有看見歐陽春來呢!”這必須不是我的聲音。

是她在說話,歐陽春的同桌,我們班花之一的莫小冰。如果是往常,或者就會傳來其他女生男生的笑聲了:“哎呀!你真是關心歐陽春呢!”然後是旋風一般的鬨笑聲。

可是今天誰都沒有笑。空氣中有種不正常的緊張和怪異。

很久一陣沉默之後,楊琳玉說道。

“駝哥昨天晚上出事了呢!”

“估計是大事情。”

“歐陽春有可能被開除呢!”

“啊!你怎麼知道的?”

“我就住在駝哥家附近。”

各種聲音匯在一起,終於變成了竊竊私語。竊竊私語也類似於一種風暴,潮水一般席捲了整個教室。慢慢的開始興奮和焦慮交織。

直到班主任走進教室來。

“其他的同學,都安靜,這節課是我的課,大家先自習,下面的課,都做好上課準備,照常上課。”

我開始坐立不安了。歐陽春怎麼了?會被開除嗎?那麼,我就會再也見不到他了嗎?

我心裡好焦躁。就像是蜷了一隻小獸,小獸開始舒展、掙扎、暴跳。

駝哥為什麼出事情了呢?到底昨晚發生了什麼?

整個教室裡充滿著我想象中的悲情意味。而悲情的主人公是歐陽春。

他會被開除!他會被開除!

這簡直對我而言是晴天霹靂。

歐陽春從來都是主人公。哪裡輪得到駝哥?

真相終於大白。

班長以無比沉痛的聲音說道:“駝哥被一輛摩托車撞傷了。他住院了。放學後,班幹部留下來,集體去看他。”

我不是班幹部,我錯過了最後一次見駝哥的機會。

歐陽春的消息也傳來了。他主導參與昨天晚上追打嘲笑駝哥,被班主任、校長喊去談話去了。而班上所有的男生,除了王大鵬,全部參加了這一次追打事件。

聽說,歐陽春的家長也被喊到了學校裡。

駝哥從此再也沒有出現。

歐陽春是隔了兩週才回到班上的。在他回來之前,我聽到的消息是,他被開除學籍了。

而駝哥,轉學了。

歐陽春回來的時候。我伏在桌上,假裝在做作業。陽光從門口灑進來。一個高大的身影,被明亮炫目的陽光籠罩著,緩緩移到我身邊。

他走過我的身旁,輕輕敲了下我的桌子,大概也不是敲,就是磕碰了一下。我抬起頭來,看到是歐陽春。

是充滿了我整個中學時代夢境的歐陽春。

我笑了一下,心裡充滿安靜和甜蜜。我讓他走過去。我知道,他這一磕碰,是告知我,他回來了。這是一個重要的時刻。

那個時候,駝哥事件已經淡出人們的話題。而歐陽春,卻牽動著明裡暗裡的一些女生。我是其一。

歐陽春迴歸後,沒有人跟他問及那個晚上的事情。也沒有人再談及駝哥。但在他迴歸之前人們的談論中,我大致知道是這麼一個情景。

一大夥男生,在放學後,有預謀的,跟在了駝哥身後,起鬨,大聲喊著“鴕鳥”、“鴕鳥”。駝哥被追趕著往前走,不,可能是往前跑,然而身後的聲音不依不饒。

駝哥躲進了一條黑色的巷子裡後,大家才散去了。然而,事情就這樣往壞的勢頭走去。

駝哥哭泣著,從巷子裡走出來,一輛忽然闖過來的摩托車,將他撞倒。摩托車主算是有良心的人,他扶著駝哥,送到了醫院。

駝哥給趕過來的父母親說了晚上發生的事情,他的父親把電話打給了班主任。

時隔20年,我想到駝哥那個晚上。我試圖去還原它。

月亮在天空中是那樣明亮,路燈、月光照下來,路面上搖曳著樹蔭的倒影。

那應該是一輪黃月亮,或者,帶著些偏紅的意味。

街道上行人緩緩的走著,他們不知道,自己馬上就會看到一個奇異的場景。

這時候的歐陽春,帶領著一大群的男生,往前追著一個瘦高的脖子長長的男孩子。被追趕的男生,被夜風吹著,有點打哆嗦。他加快腳步,然而,身後的人群卻群情澎湃。

歐陽春甩動著臂膀,喊著:“衝啊!追上去!”

身後傳來一陣轟叫聲:“吼!吼!衝啊!”大家手拉手,圍成一堵牆。車輛來了。牆自覺地裂開一條縫,車輛通行後,牆又自覺地還原。

歐陽春身邊的一個男生拾起一塊石頭,往那個瘦高形隻影單的男生附近扔去。

男生被嚇到了,他趕緊護住頭。他踉蹌了一下,似乎要摔倒。隨後,更多的小石頭扔向駝哥。還有的男生,飛起一腳,故意去踢那個男生的樣子。

歐陽春有點興奮,也有些冷漠的望著那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男生。身後響起“鴕鳥!鴕鳥”的呼喊。夜晚充滿著騷動和焦躁。這焦躁被晚風吹著,又帶著涼意。

被稱為鴕鳥的駝哥,踉踉蹌蹌的奔跑,跑進一條巷子裡。

他黑色的身影如此趔趄,這個形象停留在了所有男生長達20年的記憶裡。他暗暗的哭泣著,偶爾憤怒的回頭喊一句:“你們莫喊了!”然而回答他的是一陣更加冷漠的鬨笑。

到了巷子口,歐陽春有些倦了,他們追趕了一路。石頭也扔過了,腳也踢過了,吼聲也持續過了。還有什麼呢?

很多年後,男生們回憶起這一個晚上,都懺悔著:“我們不該這樣!”

然而,在這一刻,大家心裡是興奮的,幾乎收不住場的,如果不是歐陽春的倦。歐陽春終於倦了,他的領袖身份,他的揮臂一呼。他說回去吧!駝哥快到家了。

大家收場了。各自作鳥獸狀散去。

駝哥從那一團濃黑的暗影中,抽泣著,緩緩走出來。他經歷的那一場壯觀的欺辱還沒有煙消雲散。他的心裡抽泣在身旁兩側高大的樓房倒映的黑影中。他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去。

這時候,一輛摩托車衝撞過來。他倒下了。

我想青春年代,我太處於逃避狀態。那一年,我十四歲欠一點,身高159cm,體重46公斤。是一個正在微微發胖的年齡。

因為開始發胖,我有點躲避和女同學在一起。我的朋友們,都是那麼口無遮攔的:“哎呀,小糯,你好像最近胖了哎!”“是呀,你看你的腿裡是不是塞了秋褲呢?好腫哦!”

這讓我不禁咬緊嘴唇,埋下頭去。

所以大多數時候,我都是自己待在一處的。

因為躲避的緣故,我錯過了太多。包括歐陽春的早戀,班長的早戀,班花的早戀以及莊東方的自殺未遂事件。很多年後同學會上我才知道,歐陽春早戀的女孩,是大我們一個年級的長得像孟庭葦的女孩子,班花的早戀,是我們班上一個貌不經揚的男孩,而且,這個男孩因為和班花相戀,曾經在晚上被競爭對手找人收拾了一頓。莊東方的自殺事件,起因是因為她不是本地人,是寄居在舅媽家裡,感到很壓抑。

駝哥的事情,是集體爆發的。我在事件爆發之前,也曾參加過對他的蔑視。

那時候,我們到了年齡,就要申請入團。駝哥也申請了。在老師的動員下,集體都通過了對他申請的表決,除了我和班長。

於是班主任叫我們到辦公室去。

“為什麼你們不同意?”

班長說:“他根本不好好學習!”

我附和道:“他上課玩電子遊戲,他還上課打瞌睡。成績也不好。”

“對,就這樣的理由,我們不答應。”

那一天傍晚,班主任讓我們留在辦公室仔細思考,想好了再回家。我倔強而充滿牴觸,非但沒有答應駝哥的入團申請,還跟班主任吵了一架。

當若干年後回憶起來,那時候,是從心底裡蔑視駝哥的。對,是極端的蔑視。

他穿著不好,學習不好,長得不好看。有什麼資格入團?

青春期的極端是會蔓延的。王大鵬是一個矮小的男生,他沒有參與,只是因為當天晚自習,他請假了。是一個意外。其他的男生,都是自覺的加入對駝哥的蔑視當中。

直到20年後,班上搞了一次聚會。駝哥沒有參加。

聚會上,有歐陽春。歐陽春開了個回憶駝哥往事的頭。他喝了幾杯後,開始說起來:“那時候,我們真的是不應該。”

“是的,不應該。”幾個男生同時附和。

他們喝著酒,一杯一杯入肚。

茶餘飯後,人們散去。我湧起一種悲情和感傷。

2013年夏天的一個晚上,我搬進新裝修的房子裡,這一年,我結婚三年,終於住上了自己的房子,小區靠河邊。晚上,晚風從河邊吹來,透過紗窗,吹到躺在涼蓆上的我們,吹散了暑氣,悶熱與我們無關,非常舒適。

我一到晚上就會感到餓。那一晚也不例外。在冰箱裡確定翻不到東西后,我走出門去,去小區外尋找食物。在小區門口外十字街頭附近,有一排夜市小吃攤,我就近走到了第一個夜市燒烤攤前。

我在選擇了一大堆食物之後,抬起頭來,燈光從燒烤攤的棚子裡以及燒烤攤主人的後面照過來。我看到了他。竟然是駝哥。

他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除了歲月讓他的整個氣質和輪廓變得更加深沉和穩重。

他依然是伸著長長的脖子,嘴角露出一種謙卑和滿足的笑容。

我感到一種逢故人的驚喜,我立刻喊道:“哎呀!駝哥!”我忘記了“駝哥”這一稱呼,是來自那個年代的惡意。我更多的是,因為我想不起了他的本來名字。

駝哥抬起頭,手上的燒烤活路並沒有停歇。他憨厚的一笑,看著我,卻眼裡露出迷茫。

我們短暫的聊了一會兒。他果然是記不住我了。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不時會去光顧駝哥的燒烤攤。和他深入聊起來,才知道,他轉學到了二中讀書,後來因為成績不好,考了技校,畢業後在一個工廠裡做了一段時間,後來還換過幾份臨時工的工作。再後來就開了個燒烤攤。生意還不錯。

他娶了一個白淨的妻子,給他生了兩個娃,跟我提到這些,他眼裡充滿滿足。

我欣慰的笑著,付了他的款,然後扭頭走去。

忽然,我聽到一個聲音:“小糯,你應該不記得我的名字了吧?我叫楊祖兵。”駝哥說道。

此時,我突然有點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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