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看到作家春树在豆瓣发表了自己被性侵的广播。
彻底失眠了。
已保存
春树曝光的这两人，都不是无名之辈。
一个是作家，一个是《新周刊》杂志创始人。
性侵的雷从高校开始，一路往前炸，炸完公益圈，终于炸到媒体圈。
梳理了这几天的新闻，我似乎看到一个幽灵，盘旋在性侵受害者头上。
为什么她不大声制止对方？
为什么她不抵抗？
为什么她不报警？
对受害者的质疑有很多，要明白受害者的心理，就要先懂一个名词——操控性权力。
为了让大家更直观的了解这个词，我就用一部纪录片来解释解释（这片之前也说过，今天简单过一下情节）。
《守护者》
1969年1年11月7日，美国巴的尔摩市，凯西修女失踪了。
失踪那夜，她开着自己的小车，准备去给妹妹买结婚礼物。
她没有任何主动消失的理由。
她到底遇到了什么？
到了次年一月，凯西被找到了。
场景，惨不忍睹。
一个小树林里，她的衣服被脱去了，胸部完全裸露在外，头部有被钝器击中的痕迹。
整整两个月，她的尸体躺在天寒地冻的枯草丛中。
凯西被杀，成了当地的一宗悬案。
没人知道，那晚她到底遇到了谁。
直到25年后，1994年。
凯西的一名学生发表了匿名声名。
曾经，一位叫马斯克尔的牧师将她带到凯西的尸体前，说了一句她永生难忘的话：
现在，你知道乱说别人坏话的下场了吧。
凯西的学生猛然意识到，老师的死，是一场有预谋的谋杀。
并且，他们还想用凯西的死，威慑更多知道内情的人。
凯西的学生
在普遍信教的环境里，牧师，神父就是权威。
他们，就是耶稣的代言人。
在教区学校里，神父常常说人们都是有罪的。
他们会对一些迷茫的女孩说：从神父那里吸收圣灵，就可以洗刷罪恶了。
而所谓圣灵，就是他们的精液。
对女学生们的侵害，慢慢升级。
最开始，她们只是被要求「吞圣灵」，之后，便是强奸。
神父们，甚至喊上一群人共同侵犯这些女孩子。
这些人里，还有两名警察。
这些被侵犯的女孩，下场大多很惨。
有的进了精神病院，有的开始吸毒，有的死了。
到了这里，凯西之死大家也能猜到几分了——
她想要庇护那些女学生，却被灭了口。
几十年来，当地有几百起神父性侵案件，最后都得不到进一步开庭审理，原因是因为一个检察官夏伦梅。
她将这些案件都压了下来。
摄制组询问她案件细节时，她说的最多的是“我不记得了。”
凯茜失踪第二天，给妹妹寄了一封信，妹妹没有拆信，直接将信件交给警察。
从此，这封信再也没出现过。
警察局的回应是，不见了。
同时不见的，还有所有关于神父性侵的证物。
摄制组曾经采访过一名修女，她是凯西生前的室友。
这名修女面对访问总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当得知马斯克尔神父死讯，她惊了一下，说——
看来，他带着他的秘密进棺材了
文章开篇所述的操纵性权力，以往我们主要说是洗脑宣传——用巧妙的方式改变一些人的价值观。
之后，毋需威胁或奖励，人们会按既定的行为方式去作为，因为思维方式已完全被同化了。
凯西被杀，是自上而下的暴力。
这是一条血腥的压榨链，女学生，室友，神父，警察，检察官。。。
而教会，就是压榨链的顶端，拥有着绝对的操纵性权力。
性压榨，就是压榨的一种。
今天，me too活动在网上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比如章文事件。
昨天，一名女生在网上发表文章，称自己被《中国新闻周刊》编委章文强奸。
之后易小荷，还有蒋方舟都出面指证，章文曾经性骚扰过自己。
要知道，强奸，性骚扰对于一个公众人物是非常重的指控。
之前，《银河护卫队》的导演詹姆斯·古恩因为开过娈童玩笑，即使没有真的犯罪，都已经被迪士尼开除，永不录用。
性侵的罪名坐定，基本是人人喊打。
但是有意思的是，在章文这件事上，竟然有人支持他。
著名公知鄢烈山在微博发表声明，煞有介事地表示，蒋方舟要是断然拒绝，章文怎么可能继续摸她大腿，并且不断纠缠。
最后甚至谴责大家，你们都失去理智了吗？
前两天，公益人雷闯被爆性侵。
甚至雷闯本人都亲口承认性侵事实了。
结果如何？
公益圈子里的知名人物，免费午餐的发起人邓飞表示，雷闯，毕竟是我们公益圈的一份子啊。
马上有人回应，是，我们不用在道德上谴责雷闯。
邓飞还发了一通长文，大意是：雷闯闯了祸，但是我站他。
之后，邓飞道歉，删除了这篇长文。
当然，这之前，我们还看过无数圈内包庇圈内的新闻。
中山大学张鹏因为性侵被挺教职资格，该校校友群里一片——可惜了，他曾在《自然》杂志发过文章啊。
请问，被性侵的女同学就不可惜了？
以上说了这么多，只不过为了串起一条线——
自古以来，从西到东，越是封闭，越是权力集中的圈子，越容易发生包庇。
别的圈子，别的行业发生了丑闻，人们可以轻易站队指责。
但要真落在自己身上，比如，上司，朋友，亲戚，一些有利益关系的人行为不端，你很难一下子划开界限。
我刚入职不久，被带去参见饭局时，一直很焦虑，想打车回去，但是由不敢太过急切，害怕误会对方，得罪对方。
看到这句话，我似乎看到春树面对上司，那种战战兢兢的表情。
想想都难过。
春树
饭局在场的其他人，会对此一无所知吗？
我看不见得。
圈子里，大家对某些人的恶行睁只眼闭只眼，在外人看来，这就是整个系统在维护一个人渣的名誉。
美国心理学家詹妮弗·弗尔德有一本学术专著叫《背叛》。
她称，一个机构或者组织为了保护成员，纵容加害者或者把丑闻压下去，受害者会感到整个集体对自己的背叛，心理创伤难以治愈。
这叫，结构性背叛（institutional betrayal）。
无论是凯西，还是春树，都是这个结构性背叛的牺牲者。
春树为什么离开北京，现在算是明白了。
春树在国外
说起结构性背叛，就要说下权力。
刚好，今儿看到一篇文章《作家张弛的毁生之道》中，里面有一段采访（张弛就是春树说的，第一个侵犯自己的男人）。
李炳青：媒体上常把权力、金钱、帅、谈吐、才华、幽默等作为男人魅力的指标，你认为什么最重要？
张弛：第一是权力。权力确实是有光环的，钱没有光环，才华会有一些光环，但很有限。男人在有权力的时候和没有权力的时候的神气绝对不一样。不是有人说：权力对女人来说就像春药一样吗？第二是年轻，年轻的时候一切都有可能，怎么都是美的。第三是帅。像修养什么的那些东西，实际上是内敛的，不是能往外放光的，幽默感和文化什么的实际上不是用来取悦女人的，是男人用来化解自己的内心危机和自我完善用的。
他老倒是清楚，有了权力，还怕人家拒绝你，告你？
这段时间，性侵案件纷纷爆出。
如今看来，都是凯西之死的变种。
很多女性被性侵犯，甚至强奸都不敢开口，是因为被权力压榨。
今儿看到有人发程益中的朋友圈截图，里面有一句——
权力越大，性剥削和性压迫的能力就越大，因此，教授老师和公众人物比平民发生性骚扰的概率大。
强调界别和圈子没有必要，媒体圈，公知界不会比别的圈子或者界别更干净，也不会更肮脏，只不过这两个圈子最容易被揭发出来而已。
跳槽容易，职业选择性广的圈子，性侵犯的丑闻更容易爆出来，毕竟，得罪了上司无所谓，天地之大，换一家呗。
那些权力集中，跳槽难的行业，受害女性想要正义，想要发声，就真难了。
前两天，我重看了几遍《聚焦》。
波士顿，一个美国现代大城市，70多名天主教神父，一共犯下200多起性侵丑闻。
为什么几十年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无人揭发？
后来，记者们明白了，这是制度之恶。
如果养育一个孩子，靠的是整个村庄的支持
那一个孩子毁掉了，整个村庄也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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