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對那些做公益的男人也要長點心

姑娘,對那些做公益的男人也要長點心

作者

夜何其

1

紅樓夢中的賈珍,是賈府老爺中最喜歡公益事業的。他雖然沒有參與修路鋪橋,賑災等大型公益活動,但在他的生活範圍內,還是儘量賑濟貧困。

我們記得這樣一個鏡頭——年關將至,寧國府黑山村的烏莊頭送來租子,賈珍先留出供祖的一份,再拿出一份送給榮國府,再留一份家用,餘下的分成一份一份,分給族中的貧困子弟。賈珍親自披著皮襖坐在臺階上監督領取,看到有一份薪水豐厚工作的賈芹也來領取。賈珍喝斥他:“我這東西,原是給你那些閒著無事的無進益的小叔叔兄弟們的。那二年你閒著,我也給過你的,你如今在那府裡管事,家廟裡管和尚道士們,一月又有你的分例外,這些和尚的分例銀子都從你手上過,你還來取這個,也太貪了。”

賈芹被賈珍喝退。

姑娘,對那些做公益的男人也要長點心

做公益,不是出錢出物就完了,還要拿出精力來,監督你的錢物的落實情況,以免急需救濟者拿不到,不需救濟者卻多佔多拿。

賈薔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賈珍把他收養在府中,後來讓他獨立生活,還是用各種方式資助他,賈薔沒有因為喪父失母落入貧困,日子過得很滋潤。

賈珍之妻尤氏的繼母改嫁時帶來兩個妹妹,尤氏的父親去世以後,繼母和兩個妹妹生活無著。儘管她們跟尤氏沒有血緣關係,賈珍依然承擔起這母女三人的生活費用。

今天的人們會以為,這算什麼公益啊?都跟他沾親帶故的人。宗法時代的公益活動本來跟公民時代不同。宗法時代,社會是一個個宗族的集合,人們做公益都是以宗族鄉黨為單位的,誰有贏餘,賑濟本族的貧困孤苦之人;還有贏餘,就造福桑梓。這些宗族鄉黨,是基層結構,也是公益組織。

2

熱愛公益活動的人總是自帶光環。

他們通常是善良的、寬容的、熱力四射的,人緣都不錯。人們很容易對他們放鬆警惕——一個熱心助人的人,會是壞人嗎?

好人、壞人是一個籠統評價,一個人大致行為是好的,我們就說他是好人,大致行為是壞的,我們就說他是壞人。具體到每件事則很難說,一個在外作惡多端的人,可能回家對老婆孩子不錯;一個公認的好人,私下裡也可能行為不謹。

我們不能苛求聖人,也不能因為一個人慷慨大度認為他是一個方方面面都可信賴的人。

有些人,總體來說是個好人,但他缺少自律之心,放縱自己的一些惡習。賈珍就是個這樣的人,他心腸柔軟,寬容大度,從不以勢壓人,但他貪戀美色,美色當前就昏頭,倫理道德都拋在腦後。

賈珍的狐朋狗友之一的薛蟠深知賈珍的惡習。賈寶玉生病,親眷紛紛過去探望,薛蟠忙得不可開交,既怕母親薛姨媽被人擠倒,又怕妹妹薛寶釵被人瞧見,又怕小妾香菱被人臊皮。他主要盯防對象就是賈珍,賈珍經常擠在人群裡,趁著混亂,向女眷伸鹹豬手。

姑娘,對那些做公益的男人也要長點心

被他騷擾的女性,通常就忍了。你說他故意蹭你,他會一本正經地說,我不小心擠到你身上了。人這麼多,他擠到你身上不是很正常嗎?你也沒證據證明他故意蹭你。

他們是會挑選對象的,他們通常騷擾弱勢或落單的小女孩兒。賈珍去臊皮香菱,他就不敢招惹鳳姐或黛玉、寶釵。鳳姐人稱“鳳辣子”,當場會把耳光甩他臉上。寶釵、黛玉背後有賈母、王夫人做靠山,招惹她倆,吃不了兜著走。香菱那樣十六七歲的女孩兒,臉皮薄,受了騷擾不好意思開口。縱然開口,別人也會說,怎麼不騷擾別人,只騷擾你,是你自己有問題吧。

3

這個在人群裡向漂亮女孩兒伸鹹腳手的賈珍和那個坐在臺階上分發福利的賈珍是同一個人的兩張面孔。

可惜他的兒媳秦可卿看不到公公這醜惡一幕。這個窮京官的女兒嫁入豪門,飛上枝頭做鳳凰,她看到的公公賈珍是一個和藹可親的中年人,不因她家中貧寒歧視他,對她慷慨大度,關懷倍至,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秦可卿是個孤兒院裡抱來的孩子,抱養她以後,養父母又生了一個兒子。養母很早去世,養父年邁體衰,自顧不暇,能給她的愛很有限。可卿是個敏感女孩兒,敏感女孩兒總是渴望愛的。賈珍抓住了她這一軟肋。

這場不倫之戀以秦可卿自縊身亡而劃上句號。

賈珍的目光又瞄向兩個漂亮姨妹。

賈珍父子試探性騷擾尤二姐、尤三姐的時候,她們的母親尤老孃就在身邊。尤老孃對繼女婿與兩個未嫁女兒過於親暱的行為,既未警惕,也未反感。原因我們可以分析出很多,不可否認的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賈珍是尤二姐、尤三姐的捐助人。

姑娘,對那些做公益的男人也要長點心

如果賈珍冷酷無情,一毛不拔,尤老孃一看情形不對,領上女兒回家,就沒後面那些事情了。可是賈珍給人的印象是那麼慷慨、那麼溫暖,怎麼能因為他一點言語輕薄就翻臉呢。賈珍就這樣一點點突破她們母女的界線,直到把尤二姐拉下水,只有尤三姐不馴服,反過來騷擾賈珍、賈璉兄弟。

男尊女卑的社會,對女性的貞操要求遠高於男性,這種事情張揚出去,往往對男性毫髮無傷,對女性卻是致命的。秦可卿怕被輿論指責,自尋短見,尤三姐被未婚夫拋棄,自殺身亡,賈珍損失了什麼?

4

發生在熟人間的騷擾、性侵往往很難取證,熟人間的行為有時很難劃定界線。

說是有意可以,說是無意也可以;

說是親熱可以,說是騷擾也可以;

說是一時衝動可以,說是蓄謀已久也可以。

這給當事雙方都提供了自圓其說的餘地。

他們會說:“在我清醒的時候,性騷擾肯定不會發生。但酒有時會毀掉我的防線,導致我去傷害一些女性。”

他們會說,他們與當事人是戀人關係。人家沒把你當戀人?那就說“至少在我看來,我們是戀人。”

任何涉名、涉利、涉財、涉色的地方都會黑幕重重,公益圈是個名利圈,這些年打著公益旗號斂財騙色的屢見不鮮,包括一些上過報紙電視,名氣很響的所謂公益人。而你即使成為他們的受害者,也難以揭發他們,他們佔據著道德高地,很容易發動輿論利用進行攻擊。

這裡說的他們不止是“他們”,也包括“她們”。

未涉世事的女孩兒,不要相信某個圈子是潔白無瑕的,某些頭帶光環的人是嚴格自律的,不要被他們帶到孤立無援的地方,不要給不想成為你朋友或戀人的異性以獨處的機會,不管他是誰。

對公益人保持警惕,讓打著公益旗號騙財騙色騙名聲的人無從下手,公益事業才能健康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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