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生病》付瑞红

《父亲生病》付瑞红

2010年,一个夏日的午后,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正在午睡的我:“快,爸肚疼,你到单位楼下等我,需要送县人民医院。”电话那头的老公语气急切。我顾不上多问,也顾不上多想,但心头一直默默的祈祷着:“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见到父亲的那一刻,他已经顾不得和我打招呼,只见他大汗淋漓,用尽全身的力气,捂着肚子,脸已经憋的通红,脸上的肌肉犹如麻花一般,拧作一团,眉头皱着,中间的肌肉像是一个山丘似的突起,额上那一条条的皱纹,就像干燥土地上那一条条狰狞的裂痕,我的心不禁的跟着“疼”起来,这一刻我只愿车子能够快一点,再快一点。

来到急诊室,经过医生诊治,初步判断是胆囊炎,检查和点滴同时进行着,可从父亲的表情来看,疼痛似乎并没有减轻。我急切地问医生,医生说不会那么快,可是两瓶点滴已过,父亲都还不能坐下来,豆大的汗滴,从苍白的脸上滴下来,时而用手捂着,时而用膝盖顶着,一刻也安静不下来。

那一刻,我几乎是咆哮着喊道:“这都两瓶了,怎么还是这样啊!”医生似乎也被我吓着了,喊着:“快送CT室,快……快……”,另外一名瘦瘦的医生弱弱地说了一句:“CT机坏了,正在修,我去看看修好了没有。”怎么办?怎么办?我的心又一次的提到了嗓子眼。没过多一会儿了,瘦瘦的医生小跑过来:“修好了。”我的心也跟着放松下来。

父亲强忍着疼痛,做完CT,已是晚上的六点,六个小时的折磨,已经使身高1.76米,体重176斤的父亲蜷缩成一团,看起来只有米把高。

在这紧张的连呼吸都能听得清的医办室,一边安慰父亲一边焦急的等待着结果。医生郑重地说:“直系家属过来一下,”表情凝重,语气低沉,“情况不大好,急性胰腺炎,需送往郑州医院,否则,危及生命。”顿时,我们都傻眼了,从医生的表情、语气可以看出,一刻也耽误不得,此时我已泪眼朦胧,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我强忍着没让泪流出来。我不能让生病的父亲看到,更不能让着急的母亲看到。此时,只有老公是最清醒、最理智了。“妈,你回家准备下医院的东西,带些必需品;哥,你也准备一下,”拍了下我,“你拿上家里所有的钱及工资卡。”他淡定的说道。

收拾完,坐上120的车,打上点滴,看着父亲平躺在车里,眉头紧蹙,时而脸上的肌肉堆积一下,看得出,他较之前有些好转。现在车子虽已是疾速如风,但此刻我恨不得一下子能飞到郑大一附院。夜虽寒冷,夜虽已深,但我们几个都睁大眼睛,时刻关注着父亲的一举一动。不知过了多久,到达郑大一附院,急诊室医生之间经过交接,再次诊断,已确诊。医生一再嘱咐:“今晚很关键,你们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常唤着点,如果能熬过今晚,希望很大,但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那一刻,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唰”地流下,父亲才61岁,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我们三人轮流值守。夜里两点,是人最不清醒的时候,白天哥和老公跑的多,我跑的少,让他们先休息,我来守着。他们两人靠着病房外的墙,坐着就睡着了。我怕自己睡着,把手机调为5分钟振动一次,液体换了一瓶又一瓶,由于不能关灯,遭遇到其他患者嫌弃的眼神和恶狠狠的语气。我强压住心中的怒火默念着:“我们是来看病的,我们是来看病的。”输完最后一瓶,已是五点了,脚上的液体12小时左右才换一次,这会儿听到父亲微弱的声音:“休息会儿吧!”。父亲挺过来了,真的挺过来了,感谢上苍眷顾。我不禁欢呼雀跃,忍不住想要告诉哥和老公,但是看到他俩靠着、立着蜷缩成团地熟睡着,没忍心叫醒。我真的也累了,放松了绷紧的神经,靠着病房内两堵墙夹成的角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嘈杂的声音,医生说现在情况不能手术,待炎症消除才能手术。大约二十天左右轮着父亲手术,他住院的这些日子,滴水未进,不是不饿而是不许,我们不敢在父亲面前吃饭,怕看见他乞盼的眼神。用父亲的话说:“这些日子,我都瘦了两个皮带孔。”

终于能手术了。还记得父亲坐在轮椅上,我们几个有的拿液体,有的推轮椅,有的拿其它东西,看得出,父亲很紧张,生平也是第一次。他无助的眼神,被医生看穿,医生安慰道:“没事的,手术很快。”推出来几个做完手术后的人,我们从门缝处依旧可以看到在等待区的他紧张的像犯了错的孩子,母亲不善表达只是喃喃地说道:“看起来,还是很紧张。”

三个小时手术结束,医生说了大致的情况,手术很成功,只是比预想的时间长了点,胆囊已汇脓,并且流入了肚里,处理起来麻烦了一点,休养些日子,会好的。从此父亲的肚皮上留下了八针的手术刀口。经过我们精心地照料,父亲很快康复出院了。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虽说是一场虚惊,但是切实地告诫我们父母老了,是需要我们照顾的时候了……

【作者简介】:付瑞红,市直八小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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