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潔何曾潔"的妙玉,不過是黛玉生命的另一種展開

在《紅樓夢》中,妙玉是爭議比較大的人物。有人說她真高潔,有人說他假清高。

妙玉出生於蘇州的一戶富貴人家,祖上是讀書仕宦之家。因自小多病,買了許多替身兒皆不中用,到底親自入了空門,在玄墓蟠香寺出家,方才好了,所以帶髮修行。

書中一僧一道來化香菱時,甄士隱沒有理會。癩頭和尚來化林黛玉時,林如海夫婦也沒有理會。香菱、妙玉和黛玉,在精神氣質都有某種共通之處,那就是生命的靈性。妙玉矯矯不群,黛玉孤傲清高,香菱喜歡詩。也許,妙玉和香菱是另外兩個平行世界裡的黛玉,她們的命運是黛玉生命的另外一種展開。

妙玉的判詞:“欲潔何曾潔,雲空未必空。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潔是生命的純淨,空是對於世界人生哲理的覺悟。

妙玉有潔癖,賈母帶著一大幫子人到櫳翠庵喝茶,她不喜歡劉姥姥喝過她茶的那個成窯杯子,如果不是寶玉求情,她說即便是打碎了,也不給她。又說如果是她喝過的杯子,即使是打碎了也不會給劉姥姥。

佛經裡講,修行的人,世法平等,無有高下。妙玉也沒有能夠做到,賈母來喝茶的時候,他對賈母就比對劉姥姥熱情得多。

賈母帶劉姥姥在外面吃茶,妙玉悄悄把黛玉和寶釵引到屋裡吃體己茶,被寶玉跟進來發現。妙玉“仍將前番自己常日吃茶的那隻綠玉斗來,斟與寶玉。”

她用另外的杯子給黛玉和寶釵斟茶,卻用自己的杯子給寶玉斟茶,即便是在很開放的現代,能同用一個杯子的喝茶的男女,絕不是普通地朋友關係,更不用說在有男女之大防的古代了。這說明,妙玉離六根清淨還比較遠。

書中,妙玉和寶玉的關係比較曖昧。第五十回眾人雪天於蘆雪廣即景聯詩,李紈讓聯詩落後的寶玉去櫳翠庵乞梅,要派人跟著,被黛玉攔了下來,說“不必,有了人反不得了。”妙玉對寶玉那點小九九,黛玉還是心裡有數的。

第六十三回寶玉生日,白天夜裡狂歡了兩場,都沒見妙玉的身影,寶玉第二天梳洗完之後,忽然看見硯臺底下壓著一張紙,拿出來一看,原來是一張粉箋,上面寫著:檻外人妙玉恭肅遙叩芳辰。寶玉驚的直跳,一問才知道是妙玉派人送來的。這一次,幸虧有邢岫煙的指引,寶玉很得體地回了一個帖子。

妙玉對寶玉的這種情感,賈環是看不慣的。續書中,妙玉被強盜綁架了,賈環就幸災樂禍地說:“妙玉這個東西最討人嫌的。他一日家捏酸,見了寶玉就眉開眼笑。我若見了他,他從不拿正眼瞧我一瞧。真要是他,我才趁願呢!”

對於妙玉的結局,有紅學家認為淪落為妓女,然而像周汝昌、劉心武等學者認為妙玉沒有成為妓女。有一條脂批說:“瓜州渡口……紅顏固不能不屈從枯骨。”有紅學家推測她可能在榮府敗亡後,流落到瓜洲,被一個老頭買去作妾。研究者對此的解釋是,妙玉為了自己的高潔而自殺身亡。

在《紅樓夢》的曲子裡,有一首是關於妙玉的,其中有“太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在那個時代,無論是林黛玉還是妙玉抑或是香菱,都躲不了掉入烏淖中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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