瀋陽「3·8」大案偵破始末(3)

瀋陽“3·8”大案偵破始末(3)

“不惹事”的人

匪徒們將兩輛車的司機“搞定”後,該研究下一步的行動了,可是汪家禮望著 那輛“伏爾加”面現怒容,瞪起眼珠子對孫德林說:“誰讓你整這樣的車?幾個檔 我都不知道,怎麼跑?”

在每次搶劫活動中,凡是需要動車的,一般都由汪家禮駕駛,因為其他人的開 車技術都不如他。過去,許多事都是汪家禮聽孫德林的;後來,隨著汪家禮在犯罪 團伙中的作用和地位逐漸上升,他在心情不順的時候也可以頂撞孫德林幾句了。

此刻,孫德林陰沉著臉,什麼話也沒說。 由於搶來的轎車不遂意,加上當天酒廠不知什麼原因沒有給職工發薪,這次搶 劫行動又流了產。那兩個司機就這樣銜冤含恨,命喪九泉。 過了不到兩個月,這夥匪徒為了搶劫南塘雞場職工的工資款,又用同樣的手段 於同年5月19日、20日兩天,接連殺害了撫順市開“132”型貨車的司機唐洪偉(39 歲)和本市開“拉達”的司機居永志。由於雞場職工的工資不是在同一天開,他們的搶劫計劃再一次落空……

一具具被勒殺致死的屍體,一輛輛被劫後丟棄的無主車輛,震動了社會,驚動了警方。由於犯罪分子作案拋屍現場分佈在鐵西、皇姑、於洪等區,比較分散,有的被害人及車輛還是遼陽、撫順等外地的,現場上沒有提供比較有價值的偵查線索 (有的被害人屍體過了很久才發現),這些案件都成了難解之謎。

在這期間,孫德林和王文緒的關係比較緊張,產生了矛盾。在孫德林眼中,王文緒這個後入夥者脾性固執,剛愎自用,有時不聽他的,另搞一套;在王文緒眼中, 孫德林自恃身高體壯,搶劫中衝在前面,凡事總愛說上句,硬充老大。於是,當策 劃搶劫行動時,他們兩人的意見每每發生衝撞,而且各不相讓,爭得面紅耳赤,不歡而散。汪家仁在中間兩面說合,也無濟於事。在汪氏兄弟看來,這個團伙裡沒有王文緒可以,沒有孫德林可不行。

於是,王文緒與這個團伙的關係漸漸疏遠了。 隨著王文緒的“淡出”,另一個人漸漸取代了他的位置,就是孫德林的三弟孫德松,人稱“老三”。

孫德松比大哥孫德林小10歲,曾入伍,身高1.73米,國字臉,大眼睛,寸發。 他轉業後先在汽車配件公司當營業員,後來經商,開了一個汽車配件商店,他性格孤僻,平時連朋友也沒有,見到熟人唯有點點頭而已,和弟弟都不說話。但他自我感覺卻不錯,說自己對長輩很孝順,從不給老爸惹事,老爸對他也放心。

然而,這個“老三”給那位老人“惹”的事還小嗎?經大哥那麼一拉,他就從容入夥,幹起殺人越貨的“營生”來了! 其實,早在孫德松正式“出山”之前,他就已經和孫德林有過多次犯罪的紀錄了,兩人經常合演詐騙“雙簧”,叫一個個上當者領教了他們騙術的“高明”,叫 苦不迭。 有個騙案是孫德林設計的,孫德松配合實施。孫德林以開商店為名,從勞務市場招來僱員,假作檢查身體,騙去其身份證,並偽造殘聯文件,到有關部門辦理了營業執照。還有些手續需要蓋印,孫德林就白天去看,夜裡去盜,居然用這種獨特的方法把所需的大印都蓋全了。執照辦妥之後。到某銀行建立了帳戶,騙得一本轉帳支票,又買了現金支票,然後由孫德松出面,用空頭支票到某輪胎廠“購買”了價值6萬多元的輪胎,滿滿裝了一汽車。在孫氏兄弟指揮下,這車輪胎三易地址,卸了裝,裝了卸,擺下“迷魂陣”,最後賣到了大石橋。 孫德鬆開店是幌子,行騙才是真。

他和孫德林倒賣汽油票,並用空頭支票詐騙輪胎、機油、防凍液、汽油票等達13萬元。他還和孫德林借到某廠買汽車部件之際 “踩點”,預謀搶劫這個廠的財會室,後來沒有機會才作罷。 就是這麼個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惹事”但實際上幹著另一套的人,一旦加入了那個殺人搶劫犯罪團伙,其“表現”可想而知,他在裡面發揮的作用絕不亞於已被疏遠了的王文緒。 孫德松的入夥,使這個搶劫殺人犯罪團伙的結構發生了變化,形成兩對同胞兄弟結成一個團伙共同作案。這種結構在團伙性刑事犯罪中比較罕見,不僅加強了犯罪團伙的凝聚力和穩定性、堅固性,變得更加瘋狂,而且為警方的偵破工作增加了難度。 隨著犯罪升級,無論是孫德林還是汪家禮,都不再滿足於繼續使用刀子和繩子 等“冷兵器”,而是熱衷於獲得“熱兵器”———槍。

他們在繼續做著當年(“19 87.7.27”)劫車殺人案時未圓的那個夢。有了槍,不僅作案方便快捷,更要緊的 是利於脫身和逃跑,槍偷不到搶不到那就只好去買,買槍則需要錢,他們殺人搶劫是為了買槍,買槍是為了殺人搶劫,形成了互為因果的惡性循環。有了買槍的念頭 後,他們強抑燈紅酒綠的誘惑,有時把搶來的錢不分劈,留下來作為買槍用。聽說 南方有槍可買,他們就攜帶贓款,一次又一次去南方尋覓。

失敗的搶劫

為了買槍,汪家仁和王文緒去過廣東、海南,孫德林和汪氏兄弟去過汕頭,結 果都空手而返。後來,匪徒們分作兩路,通過農村的關係,或以“收山貨”為名, 竄到開原、吉林等地,買到4支獵槍。他們將獵槍進行改造,鋸短槍柄,用於作案。 這些槍平時藏在汪家禮家的隱蔽之處,用時取出。 儘管是獵槍,畢竟是“熱兵器”,這夥匪徒更加瘋狂了。

他們用“熱兵器”武裝後乾的第一起案子,是1993年9月24日,入室搶劫一個在南塔鞋城經商的業主,汪家禮給他拉過貨。經過“踩點”、跟蹤,他們在那天早晨 4點多鐘來到業主的家。孫德林、汪家禮各端一支獵槍,汪家仁、王文緒各帶一把尖 刀,4個人都用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清晨,一個打工的剛開門,孫德林就手持獵槍 衝了進去,其餘人接踵而入。屋裡住宿的人不少,睡夢中突然被幾個持槍握刀、凶神惡煞般的匪徒驚醒,一個個都呆住了,動彈不得。當孫德林手端獵槍衝進業主的 臥室時,那個業主躺在床上,伸手去拿床頭櫃上的短刀,孫德林用槍指著他的腦袋警告:“你的可沒我的快!”業主害怕了,縮回了手。

匪徒們將幾個成年男子用刀、 槍逼住,把他們捆綁起來。孫德林向業主要錢,從他的枕頭下面搶去一萬多元,又在被窩裡發現了一條金手鍊。屋裡有個金櫃,孫德林向業主索要開金櫃的鑰匙,業主說,忙亂中記不得將鑰匙放在什麼地方了。孫德林認為他是故意拖延時間,找到 一把鐵鉗子,用鉗子狠夾業主的一隻耳朵,痛得他直咧嘴,卻不敢喊叫。孫德林還覺著不夠勁,用獵槍狠砸業主的腦袋,“砰”槍走火了。子彈射向天棚,滿屋煙塵。

頭一次在室內打槍,孫德林心裡不大託底,忙問外面望風的汪家禮:“聽的聲音大不大?”汪家禮說:“大。”

孫德林有點膽虛。天快亮了,外面上早市的人多,再說這次搶的財物也“夠口”了,就想撤。為了給被害人造成錯覺,他對業主說: “你得罪人了,是別人僱我來的。要想沒事,再準備6萬。我給你打電話,咱們定到哪取……”說完,和其餘匪徒離開現場,匆匆逃走了。 有了槍,這夥匪徒頻頻出動,連連作案。 他們對在五愛市場經商的一個業主跟蹤、“踩點”,然後持槍入室,將被害人 捆綁,搶劫現金1萬2千多元。 他們持槍闖入南塔鞋城的一個業主的家,從床鋪下面翻出1萬元現金,並搶去金 項鍊1條、金戒指2枚。 他們從五愛市場跟蹤、一個賣鞋的老嫗,記住她的居室所在,在一天清晨持槍 闖入搶走現金3萬多元……

一次又一次搶劫得手,這夥匪徒沾沾自喜,他們以為,有了槍,就有了制服被 害人的更大的威懾力量,可以比過去用刀、棍之類更容易地將財物劫掠到手。 然而,他們想錯了,在他們持槍搶劫中,就有不懼強暴、奮起反抗的強者。

那天清晨,他們如往常一樣,手持獵槍、尖刀闖入一個在南塔鞋城經商的業主 的家,當時屋裡有兩男一女,3個人。與以往情況不同的是,那個業主進行了反抗, 女主人高聲呼喊起來。另一個男子也跑來撲向孫德林。措手不及,匪徒們倉促應戰, 汪家禮向那個男子身上紮了一刀。業主掙脫孫德林的控制,返身奔向廚房取刀,孫德林慌忙中向他開了一槍……槍聲和喊聲使匪徒們感到情況不妙,無心戀戰,有誰喊了聲“撤”,幾個人馬上爭先恐後地往外跑。汪家禮不甘心,臨走時朝女主人的腹部扣動扳機,不料是顆臭子,沒響…… 搶劫失敗,匪徒們逃回匪巢,驚魂甫定,你一言我一語議論起來,有的抱怨那一家人捨命不捨財,有的自責互相配合不好,汪家禮則懊惱那顆臭彈有損他的“威 風”。孫德林邊聽眾人議論邊擦拭著他的那支獵槍,惡狠狠地說:“關公也有走麥城的時候。沒關係,咱們再來!”

而孫德林他們又瘋狂犯案,我們下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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