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走走-文李威

傍晚無事,出來走走。

未知才有意思,索性尋了公園裡一條從未走過的曲徑。行走在晚霞輕逝的夜色中。

隨便走走-文李威

沒走幾步,身上竟粘滿了蛛網,慌亂中扯去時,不經意間暼見小徑旁鼓起的土包,先是一驚,接著便釋然了。偌大的公園為何此處分外寧靜,不是因為紛繁的蛛網,而是躺在這裡的逝者。

隨便走走-文李威

早就聽說過公園裡有烈士墓,今天算是見著了。聞名不如親見,親見勝似聞名。不封不樹、簡簡單單安安靜靜,這便是小徑旁的墓。風吹過花樹,也剝去了躁動。也許是以墓為名,在此間變得輕緩、溫暖、香恬。夜色朦朧,清涼如水。天靜、地靜、花香、樹香,那些來自塵世的躁動,來自人間的物慾橫流,來自人性的膚淺、煩躁、困頓,在此間,在此刻竟似寒雪遇到了驕陽,頃刻間消融、遠逝了。若終日混跡在鬧市裡的人們突然間來到安靜的原野,安靜的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隨便走走-文李威

先是錯愕,然後便是欣喜。這便是我的心情。安靜如一盆涼水當頭潑下,痛快到骨子裡的舒爽!舒爽到情不自禁地感嘆:“與死人一起,真是痛快!”但這個念頭萌生的時候,自己都被這種想法嚇了一跳。細細想來,倒也是不錯。談起那些居住在此地下的逝者,好多人將其視之為不祥,三緘其口。安靜的墳土只是逝者已去往生的憑證,生者悼念之所。有什麼好怕的呢?他們在裡頭,我們在外頭,薄薄的墳土便隔開了兩個世界。他們存於地下,便不屑於追求天空下的虛妄。即使天空中煙花如織般絢爛,與我何干?也許,在他們的世界裡的不用去勾心鬥角,不用為生計奔波忙碌,也許他們的世界更令我們傾慕。誰又能篤定,究竟是誰惦念誰的前程?

日本有一種不為國人理解的傳統——將逝者埋在自家的庭院。每逢望月、好節,無論是在此間,還是在另一個世界的一家人便聚在墳旁,飲酒、賞月、品花。這是不是一種完滿之境嗎?尺寸之間竟包容了整個世界:有夜,有月,有花,有樹,有逝,有生。這又怎能不算是完滿呢?

隨便走走-文李威

天漸涼,夜已深。不得不歸,畢竟我非逝者,不能居於此間。我一無名之輩,同樣是不具有資格與烈士同居與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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