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匈看世相:形形色色的街头卖艺人

彭匈看世相:形形色色的街头卖艺人

卖艺者到处都有。有人以此为生,有人以此为乐。

欧洲一些城市的老城区,拉提琴的,吹长笛的,吹风笛的,弹吉他的,随便转一个街口都能见得到。他们一般都很投入地演奏,水平和风度都相当的不错。琴盒在一旁打开着,观众往不往里投钱,似乎不在他关注的范围。

一些城市广场上的白色或者金色的人物雕塑,无论单个还是群体,又无论怎样长时间地一动不动,只要面前放有一个装钱的铁罐,保准就是卖艺者的杰作。

彭匈看世相:形形色色的街头卖艺人

纽约的一个码头上,一个黑人在那里敲钢鼓,那节奏和情绪,简直能让人热血澎湃。几个同我们一起排队乘船的黑人女孩竟然合着那激烈的鼓点,扭动腰肢,边舞边唱,那雪白的牙齿及灿烂笑容向人们证明着,仿佛她们就是世界上最快乐的人了。

埃及亚历山大城的一座宾馆门前,几个阿拉伯人在起劲地演奏着他们的民间小调。其中有一种乐器很像我们的板胡,我一时来了兴趣,跑过去向那位乐手示意想替换他一下,他很高兴地把乐器递到我手上,我坐下来跟他们一道演奏起来。那乐器很粗糙,旋律我不熟,只能合着节拍拉一些简单的和弦。末了我送给他们每人一个草编的小盒作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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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在俄罗斯碰到的卖艺者。

平日所熟悉的俄罗斯民歌,经他们一演绎,我登时觉得我们在卡拉OK厅里的牛嘶马喊是何等的恶心。在圣彼得堡,一座与芬兰隔海相望的城堡前的空地上,几位身穿休闲西装的留着长发的艺术家,他们在演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首先是那声音,轻柔得恰好让你听得见,而情感,则无论他本人还是听众,都足以熏然陶醉——他唱到忘情处,紧闭了双眼,手臂弯曲得恰到好处,头缓缓地轻轻地摇摆着,那句“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优雅得让人感觉他完全是在喃喃地梦呓。

而在莫斯科一个过街的地下通道,一位盲姑娘不知疲倦地用手风琴拉出的那《喀秋莎》的旋律,特别是那句“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岩上”在过道四壁引起的铮铮回响,绝对会让人在想起诗人伊萨科夫斯基笔下的俄罗斯美女的同时,还会想起卫国战争中为心中的姑娘而前仆后继的戴着钢盔或者船形帽的青年军人,以及那充分体现俄罗斯民族幽默感的被德军惊恐地称为“斯大林管风琴”的“喀秋莎”的火箭炮。

尤其让人产生复杂的感慨的,是活跃在在那游客集聚地的小铜管乐队。我们到夏宫刚一下车,耳畔便立即响起《义勇军进行曲》,让你立刻感觉到是在享受国宾待遇。前面不远处还有一幕精彩表演,身穿古装的彼得大帝和皇后,在草地上跳着高雅的宫廷舞。扮演彼得大帝的人身材高大,两撇上翘的神气活现的小胡子和极有分寸的微笑,充分体现着一代君王的雍容和威严。皇后是一位中等身材的美妇人,妖冶而不失庄重。草地上放着一批行头,你只要肯付几十个卢布,就可以穿上它跟彼得大帝和他的皇后一道翩翩起舞并随便拍照。我没有参乎进去。中国人身材相对矮小,穿上那身宫装,夹在帝后中间,跟班不像跟班,弄臣不像弄臣,很滑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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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让我大吃一惊的是莫斯科红场上的卖艺者。一共是三位,十分悠闲地散着步,目光里不时有一种轻微的暗示。当我认出他们来的时候,几乎要大叫一声了。他们所扮演的是:马克思、列宁和普京!尽管仔细辨认尚能看出破绽——这是肯定的——但我还是要充分肯定他们不仅形似,而且神似。合影一次大约是十美元,如果肯出更多一点,“列宁同志”还会做几个大家极为熟悉的当年在苏维埃代表大会上发表演讲时的经典手势。他时而戴上那个标志性的呢帽,时而露出他那智慧的头顶,引起人们一阵阵的赞叹。显然,列宁的扮演者是他们三位的领头人,谈价和收钱都由他负责。使我感慨的是,没人抢他们的生意(无法抢);更使我感慨的是,始终没人干涉他们的行为。转过一个街口我便更明白了——那儿有许多摊点在卖俄罗斯套娃,一种用轻软的木材镂空制成工艺品。一个套一个,少的三五个,多者八九个。其中有一套特别引人注目,最外面的一个是普京,一个一个打开,依次亮相的是:叶利钦、戈尔巴乔夫、勃列日涅夫、赫鲁晓夫、斯大林、列宁,最里面的一个跟一粒花生米那么大,那是沙皇尼古拉二世。这种套娃到处摆着卖,也不见得特别抢手。

我没有在红场上跟领袖的扮演者合影,也没有购买一个那样的套娃。原因说不清楚。反正我没花到这份钱。

无艺可卖的直接的乞讨者,在俄罗斯也常会碰到。在一条小河畔的一座教堂门前,一个十来岁的姑娘向我伸出了脏兮兮的手,她的脸似乎好几天都没洗过了。我给了她几个卢布并请她跟我合影,她站了过来,露出了一脸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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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俄罗斯,让人发怵的是吉卜赛人。以往从文学作品中见识过大量的对他们的描写,流浪,偷窃,跳舞,算命……这次在莫斯科一个地铁站同她们不期而遇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吉卜赛妇人带着五六个大小不等的孩子急步走了出来。让我惊悚的是人们竟然闻风纷纷闪开,像给一群随时都会攻击人畜毁坏庄稼的野东西让道。当时我想,假如零距离地同她们接触,会怎样呢?

在红场附近我们上车的地点,我终于零距离地同一个吉卜赛女孩接触了。她看上去只有五六岁光景,出手的动作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当我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她已经牢牢地攫住了我手上的塑料袋。我当然不能松手——那里面有我的照相机,还有一个面包和半瓶矿泉水。我们处于相持阶段足足一分钟。最后我害怕了,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脸上,竟然露出了骇人的狞笑。我迅速勾住了露在外面的照相机的绳子,然后松开了塑料袋。

2018说干就干,干就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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