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任局长的十年，是黑市长任职的十年，也是白省长任职的十年。
每逢年底，老四都会说，“这段时间，眼皮跳得厉害。”人事部的负责人，立刻心领神会。一场人事变动，迅速掀起高潮。
每年一次全局的中层干部竞争上岗，雷打不动。
各种竞职演说，精彩纷呈。有突出能力的，自吹自擂。有突出业绩的，浮夸虚华。有突出衷肠的，感人至深。
两场竞职结束，竞职者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老四喜好把玩奇石。有路子的，买了石头，做了演说，如了心愿。
一纸任命后，有人就会欢喜，有人就会忧愁。落选的，便没有能继任，愁容满面来参加当选者的任职会。等任职会开了后，电话通知这部分人来开会，都会出奇相似的打不通了。
电话铃声生硬的回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欠费停机……”
老四的眼皮跳，有人说跳财。被一撸到底的人眼皮跳，有人说跳灾。
最近几年，老四眼皮每年跳三次。竞职演说，一年三次。
郓哥的队长职务落选一年后，今年从容地参加竞争上岗。他在所有竞争对象中，显然很自信，嘴角微微一笑。
郓哥开口了。他没有表决心，也没有说成绩。没有诉苦，更不谈愿景。“我今天参加竞职演说，想说说我的理想。我的理想，和秦王朝那个叫李斯的丞相的理想，是一样的。他的理想，是想做一只仓库的老鼠，不需要为生存担忧，可以养尊处优，饱食终日，这才叫生活。而与此相反，大家看看厕所里面的老鼠，生活环境污秽不堪，不一定能填得饱肚子，还要担惊受怕，诚惶诚恐，因为人要整它，猫要撵它，狗要咬它，这就是我现在的生活。”他说。
老四听得后背直冒汗，脸色酱紫。他再也坐不住了，扭了头，灰溜溜的，出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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