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札遗物:附说「季子之子永用剑」

在季札遗物中,有一把俗称「永用剑」的宝剑,全称「吴季子之子逞之永用剑」,一般认为此即季札长子(葬于嬴博)的佩剑。这把剑可能见证了历史上明确记载的,季札与孔子唯一的一次会晤。

季札遗物:附说「季子之子永用剑」

据 《拳剑指南》介绍 :「永用剑是铜质铸,为古吴季子之子逞之佩剑。……此剑式样颇小,度为古代佩持之手剑。」此刻全长一尺五寸六分,重为一斤六两,剑柄较短。笔者尚未查证永用剑馆藏何处,但无意间发现永用剑拓片(如上图),可以供季札研究者一阅。

永用剑,亦作「元用剑」。据马崧良子博客介绍,铭2行10字:「吴季子之子逞之元用鐱」。鸟篆字体。孙承泽旧藏。并说,另有「吴季子用永用之剑」(见《文博》1996年4期),及「季子之子之元用鐱」(陕西三原县博物馆征集品),均属仿作赝品。

季札之子嗣,综合诸多宗谱(有出入),应该是长子常,次子征生、三子重道、四子木熹、五子子玉。个别宗谱认为长子常即征生,也有认为葬于嬴博者为重道,等等。笔者倾向于认为,季札嬴博葬子,所葬者乃是长子常——因为常、逞谐音,所以可能「逞之」可能是他的字,也可能是名的另一种写法。

季札葬子、孔子观礼,这一事件在《礼记·檀弓》《孔子家语》等儒家典籍中都有记载。时间应该在鲁昭公二十七年(前515),这一年季札受命于吴王僚,以老迈之躯出使中原——「以观诸侯」,其子在齐鲁边境死亡,季札就地葬子于嬴博;这一年,孔子也正好在齐国,准备离开——他们完全有机会相遇;这一年,公子光发动政变,密令专诸刺杀吴王僚。所以笔者猜测,公子光很可能也派了杀手暗杀季札,而逞之为了保护父亲,不幸牺牲。

逞之之死,对季札打击极大,也因此知道吴国发生内乱,必须尽快赶回去调停。正因为如此,季札才会放下礼俗,简葬其子。当时,孔子正在齐国,离嬴博也很近,于是带着弟子前往「观礼」。

如果大家熟悉《论语》,可以看出孔子是如何的傲娇——他对当世那些士大夫有关礼的活动,都是「不欲观」「不足观」「不忍观」……而他听说季札葬子,就马上说「延陵季子,吴之习礼者也」,然后带着弟子前往观礼,行为本身已经说明孔子的态度。

也许是观礼之后,孔子的弟子发表了异议:季札身为大夫,为儿子筹办葬礼,按照周礼,应该以大夫之礼葬之。为什么季札葬子,如此简朴,岂非太过草率?所以孔子才会再次以肯定的语气加以论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矣乎」。

我们知道,孔子曾说过:「礼,与其奢也,宁俭;丧,与其易也,宁戚。」结合起来看,这句话仿佛就是针对季札葬子一事,所加的按语。

季札遗物:附说「季子之子永用剑」

这一事件,是我们能找到的,明确记载季札与孔子唯一的一次会晤。可惜,季札正经历丧子之痛,孔子还要应付弟子们的质问,所以叙事者并没有记录两个人有没有交流过什么。鲁迅先生曾经误把温伯雪子的一句名言说成季札的名言,恰好《庄子》笔下的温伯雪子还说过「目击道交」——我相信,在当时,季札与孔子也是目击道交,彼此一个眼神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季札回到吴国,首先去吴王僚的墓前汇报工作,然后找到公子光。公子光假惺惺地说:「四叔,王位应该是您的,我除掉僚,就是为了让您即位。」季札呵呵一笑,对公子光说:「如果我现在即位,那我就成了你的同谋;如果我因为你杀了僚而杀你,那么吴国将会陷入父子兄弟相残的死循环中。你既然处心积虑走到这一步,就好好干吧。」

表明态度后,季札无限遗憾地离开了吴都,回到延陵。从此,他再也没有回去过——「终身不入吴国」。作为一个季札研究者,我希望那些责怪季札对吴国不负责任的人,好好品读一下季札质难公子光的话。

季札是从齐鲁边境返回吴国的,而兵圣孙武也是从齐国来到吴国的。那么,有没有可能,孙武是追随季札来到吴国的呢?若非受季札影响,孙武的兵学著作《孙子兵法》,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悲悯之心呢?当然,这只是笔者的遐想,算不得数的。

公子光即位,史称吴王阖闾。此后若干年间,吴国盛极一时,旋即陨落。反而是季札,因为远离政治斗争的中心,为吴王室保存了血脉,成为后世吴氏的主要来源。而季札葬子之地,今山东省莱芜市垂杨村孔子观礼处,也一直流传着季札与孔子的那次会晤的故事。

季札遗物:附说「季子之子永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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