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嫁的女儿|回不去的地方是故乡

远嫁的女儿|回不去的地方是故乡

今年准备回娘家过年。早早订好了票,请好了假。提早两个月老太太就打电话来催:什么时候放假啊,提前买好票!别等到最后买不了票回不来了啊!买个好位置的,好好带着我的乖孙……

听得出来,我妈很激动,多少年没回家过年了,今年家里可算热闹了。今年能回家过年也是因为几年回去过,如果平日里有回去,过年是肯定要在这边过的。

无怪我妈激动,其实我也挺激动。孩子两岁了,自从怀孕开始就没回过老家。距离刚来济南上学已经十年了,从最开始在大学里的一年回三四次,到上班之后的一年回一两次,到结婚之后一年回一次,到怀孕生孩子今年第一次回去,已经过去了三年。

三年里老家变化太大,家里的小院拆了,住进了安置小区。据说周围的村全安排在一块,十几栋四层小楼排列有秩,交通便利,小车能直接开进小区,下来仿佛还在城市,商店林立,路边就是站牌,直通市里。原来小村的人都打散重组,我离家,很多人都不熟悉。新媳妇我已不认识,新降生的小孩子见我怕也是陌生的外地来的阿姨。

这时代太快,从前车马慢时光也慢,人事物的变化得历经岁月的漫长洗礼才能叫人惊叹,如《回乡偶书》里的贺知章离家五十年,才写到

  少小离家老大回,

乡音无改鬓毛衰。

  儿童相见不相识,

笑问客从何处来。

如今我不过三年不曾回家,甚至于讯息互通如此便利,回家面对的居然也是“笑问客从何处来”了。

在我妈发来的照片视频里,变化是一点点发生的,但是当我三年后回到曾经长大的土地上,迎接我的确是一片陌生。土地还是曾经的土地,生养我的父母还在这里,但我成长过的痕迹都被一点点抹去。

虽然不愿承认,但这就是远嫁带来的伤感——即便是这次回家终于成行,在家也不过能呆三五天罢了。过后,依旧是长久的别离。

我回去了,但再也回不了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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