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缺失的她成了他妻子的替代品,活在陰謀和謊言中

沈之悅隨手關上門,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角,不答反問道:“你愛許秋嗎?”

晉如霆腳步微頓,本就不佳的臉色愈發陰鬱起來,“你問這個作甚?”

“你在最落魄的時候與許秋相識,這一路走來,無論貧窮與富貴,她都對你不離不棄,還為你生了一個女兒,許老爺亦是對你諸多幫助,可以說是沒有許家,就沒有今天的你,想是她在你心裡的地位必然不一般,那你何不將她扶正,讓她做你名正言順的妻子。”

“說到底,你還是想讓我休了你?”晉如霆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俯視著她化著精緻妝容的小臉,她眼中平靜無波,竟不帶一絲的感情,這更加激怒了他,讓他恨不得將她撕碎了才解氣。

“這樣對我們三個人都好不是嗎?三年了,你對我爹再大的怨氣也該消了……”

沈之悅話還沒說完,便被他厲聲喝住,他伸手毫不憐惜地捏起她的下頜,迫使她抬起小臉,直視著他怒火中燒的眸子,“想我放過你,好讓你去找杜子璿嗎?沈之悅,你還真給你爹長臉,好得你也是書香世家,名門閨秀,現在居然上趕著要給別人做妾,真夠賤的!”

他出口的話愈發刻薄傷人,沈之悅此刻卻無力與他爭辯什麼,心口處的絞痛感加劇,她咬緊了牙關,努力壓制著不讓自己呻吟出聲,額上很快便出了細密的一層冷汗。

“怎麼不說話?”

她的緘默無疑是火上澆油,晉如霆大手一緊,力道重的仿若要捏碎她的下頜一般。

沈之悅終是受不住地痛呼出聲,臉色慘白如紙,她眼前一黑,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地癱軟下來。

“你怎麼了?”晉如霆這才察覺她的反常,趕忙伸手去扶她,然而動作還是晚了一步,他只聽到她的身體重重地摔在地上的聲音……

“她怎麼樣了?”

臥室裡,晉如霆臉色陰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床上昏迷不醒的女人,不過是受了點風寒,怎的過了這麼久,她的補沒好?

安琪一邊整理醫藥箱,一邊說:“尊夫人有很嚴重的心絞痛,病因是什麼暫時還無法確定,明天最好讓她去醫院做個全面細緻的檢查。”她抬頭看了眼一臉陰鬱的男人,稍頓了下,又轉眸看向立在一旁神色緊張的小丫頭,問道,“夫人平時都吃些什麼藥?”

碧巧低下頭,支吾道:“就是一些……一些普通的止疼藥……”

“能拿一些給我嗎?”她向碧巧伸出手來。

“這個……”

碧巧不知所措地絞著衣角,猶豫不安的樣子惹得晉如霆十分煩躁,他大聲衝她吼道:“還不快去!”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床上的女人身上,她此刻臉色異常的蒼白,眉頭緊鎖,似乎連睡夢中都是那麼痛苦。

心絞痛?她什麼時候有這毛病的,他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到底是他粗心,還是她隱藏的太好?

沈之悅醒來時已是第二天中午,她睜開眼,視線卻有些模糊,頭也昏昏沉沉的,十分難受。

她伸出手,努力地眨了幾下眼,才將自己的五根手指看清楚。

“夫人你醒了。”一個丫頭端了飯菜進來,態度竟比著往日恭敬了許多。

沈之悅坐起身來,疑惑地看著來人,“碧巧呢?”

那丫頭眼中閃過一抹鄙夷之色,面上卻依舊恭順道:“碧巧沒把夫人伺候好,被爺關進了柴房,等候發落。”

“你說什麼?”

沈之悅一急,胸口處又疼了起來,而她也顧不得許多,不等那丫頭回話,她便下了床,赤著腳直奔門口而去,不料卻迎面與一人撞了個滿懷。

晉如霆也是猝不及防,反應過來後便拉住她的胳膊,硬將她拖回床上,他冷眼瞪著她,“收拾一下,跟我去醫院。”

“我不去!”沈之悅扶住床沿,微微有些喘,態度卻是從未有過的強硬。

“有病不治,你想死嗎?”晉如霆愈發火大,真是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這不是正合你意?我死了,你應該開心才對,你不就是想要我沈家家破人亡麼?”

她這番決絕的話讓晉如霆整個人都僵住了,三年來,她總是逆來順受,無論是他的羞辱折磨,還是旁人的鄙夷嘲諷,她從不在乎,臉上總是一成不變的麻木與漠然。

他討厭這樣的她,所以他極力地想要打破她心底的平靜,哪怕是讓她恨他也好過兩人形同陌路,這樣至少她的心裡還是存有他的。

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是如此的幼稚,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那麼的愚蠢可笑。

記憶缺失的她成了他妻子的替代品,活在陰謀和謊言中

“我從沒想過要你死。”

他接過下人遞來的大衣強行給她穿上,又不顧她掙扎反抗地將她抱起來大步出了臥室。

到了醫院,除了沈之悅,其他人都被要求在檢驗科外面等候。

“去到床上躺著吧。”安琪準備工作就緒,著手就要給她做檢查。

沈之悅緊了緊身上的大衣,並未照做,只淡淡地開口道:“不用了,小毛病而已,安醫生開些止疼藥給我就好。”

安琪睨她一眼,也不再勉強,她拉了張椅子在她對面坐了下來,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八年前是不是中過蛇毒?”

沈之悅的肩膀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隨即搖頭否認,“沒有。”

“請看著我的眼睛回答。”安琪聲音不由高了一度。

沈之悅抬眸迎上她審視的目光,神色寡淡如常,“既然安醫生已經知道了,就請不要多嘴,我只想安靜地度過剩下的時日。”

“你真是這麼想的嗎?”安琪猛地站起身來,居高俯視著她平靜淡漠的眸子,怒道,“你是想報復他吧,你想要他永遠記住你,你想要他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中對不對?”

“你想多了。”沈之悅輕揉了下眉心,臉上現出濃濃的倦意,“我對他沒有愛,也沒有恨,他今後如何都與我無關,反倒是你,既然那麼在乎他,就直接告訴他,和許秋比起來,你更適合做他的妻子。”

安琪怔怔地看著沈之悅離去的背影,那麼單陛弱卻又倔強的讓人心疼。

她唇畔不由勾起一絲苦笑,默默守候那個男人這麼多年,她也很想跟他表明心意,可有邪一旦點破,她怕是連做他朋友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還好吧?”晉如霆一進來便看到安琪臉色凝重地坐在那裡,心裡頓感不妙,他大步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問道,“很嚴重嗎?”

“嗯。”安琪也不瞞他,實際上也瞞不了多久,她從抽屜裡翻出一張化驗單遞給他,“這是昨天那瓶藥的化驗結果,裡面含有多種慢性毒藥,會使人上癮,比鴉片還難戒除,她應該服用很久了。”

“你是說她一直在服毒?”晉如霆不置信地看著安琪,手裡捏緊了那張化驗單,那個女人是瘋了不成?

“雖然是毒藥,但止疼的效果很好,三五年內也不會要人性命,而她的心絞痛發作起來,常人根本無法忍受,所以……”

“有沒有辦法治好她?”晉如霆強自鎮定下來,可聲音裡卻帶著一絲顫抖。

安琪無奈地嘆了口氣,“已經太晚了,這藥她也停不下來了,另外,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能受孕,她無法承受十月懷胎的辛苦,而且,她體內沉積的毒素太多,胎兒的成活率很低,即便懷了孕,生下來也可能會是畸形兒。之前你拿來的避孕藥……”

話到這裡,她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因著眼前的男人臉色發青,眼神複雜的讓她分辨不出那裡面蘊藏的究竟是怎樣一種情緒,相識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不冷靜的他。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不愛那個女人,只是固執地不願承認,她從來不在乎他有多寵愛許秋,卻是發了瘋地嫉妒沈之悅。

記憶缺失的她成了他妻子的替代品,活在陰謀和謊言中

想到這裡,她不禁有些自嘲,好得她也是留過洋的新時代女性,竟然會如此痴戀一個有婦之夫,說來還真是慚愧。

晉如霆回到車上時,沈之悅已經靠著車窗睡著了,沒有上妝的她,臉色蒼白憔悴的讓他心裡隱隱地一陣抽痛。

以往她總是化著很精緻的妝容,從不以素顏示人,現在想來,那並非是她有多在意自己的容貌,而僅僅是為了掩飾這憔悴的病容。

他伸手想要替她撫平翹起的鬢角,卻在看到她下頜上明顯的淤青時,大手僵硬地停在半空中,最終訕訕地放了下來。

那是他昨晚的傑作,他下手還真是沒有輕重,當時她一定很疼吧。

“走吧。”

他淡淡地吩咐司機開車,頹然地靠在椅背上,閉上眼,腦海中卻閃現了他們幼時的情景,那段他刻意去遺忘卻如何也忘不掉的美好時光。

他記得斜候的她很是活潑愛笑,每次他隨父親去她們家鄉下的茶園做客時,她總是會甜甜地叫他如霆哥哥,會拉著他的手漫山遍野地跑著玩。

她梳著可愛的雙丫髻,笑起來梨渦淺現,好看極了,他親手編了花環戴在她頭上,她開心地說長大了要做他漂亮的新娘子。

一切都是那麼溫馨美好,可是為什麼他們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為什麼她要背叛他愛上別人?

車子轉彎時,他突然覺得肩上一沉,回憶戛然而止,他睜開眼,發現她竟滑靠在了他肩頭,困極的她,絲毫沒察覺到這點,猶自睡得昏沉,許是有些冷,她本能地瑟縮了下身子,猩的鼻頭微皺了下。

她的大衣已經有些破舊,似乎還是前年訂做的,領子和袖口都磨平了,這麼寒冷的天氣裡,穿著一點都不暖和。

回想起來,她一年四季好像就那麼幾件體面的衣服,也只在陪他出席宴會時才會穿,平時都是衣著樸素。逢年過節,連府裡的下人都能得兩套新衣,偏就她什麼都沒有。

其實他一直都知道許秋明面上對她恭敬有加,私底下卻處處給她使絆子,在吃穿用度上苛待她。但念在許家對他有恩,只要許秋做得不太過分,他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跟她計較。

可是今天,他看到沈之悅這個樣子,心裡卻是一陣發酸。

他忍不住將她攬進懷裡,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有多麼地怕失去這個女人。

三年來,他都對她做了些什麼,就算她的父親有錯,他也不應該將那些怨氣都發洩在她的身上。

“小姐,該喝藥了。”

沈之悅放下手裡的書,沉默地接過碧巧端來的湯藥,卻並不喝。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擺放的盆栽前,抬手將那碗黑乎乎的湯藥一滴不剩地全部倒進了花盆裡,空氣中頓時瀰漫出一股濃重刺鼻的中藥味兒。

“小姐……”碧巧欲言又止,想勸她,可也知道沒有用,她根本聽不進去。

沈之悅看著那株已經開始發黃凋零的盆栽,唇角微搐了下,四季果,花如其名,一年四季都可以開花結果,很好養活的一種植物,可是到了她手裡,卻被養成了這副模樣,這湯藥的藥效還真是霸道,比她自己配得止疼夜要厲害。

碧巧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也留意到了那株盆栽,不由瞪大了眼睛,“那花……”

“看來還是太嬌氣了些,你去花房裡幫我找些更好養的花來。”

“你又把藥倒了?”

沈之悅面前突然閃現一抹黑影,她抬頭,正對上晉如霆幽深似寒潭般的眼睛,他臉色晦暗,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麼。

她心頭微顫,卻是滿不在意地說:“太苦了,我喝不下。”

“良亦口,你再這樣任性,病怎麼會好?”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蒼白的小臉,只覺她又憔悴了幾分,身子更加瘦弱,仿若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一般。

“爺可能忘了,我也習醫多年,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爺還是不要為我費心了,沒有用的。”說她任性,真是可笑,她早已不是什麼千金大小姐了,只能苟延殘喘地活著,哪裡還有任性的權利。

晉如霆一時啞然,有些不自在地偏過臉去,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沒有辦法直視她那雙古井一般清冷幽深的眸子。

沈之悅放下手中的空碗,也不再說話,只是蹙眉看著他,自打那天從醫院回來,他就如變了個人一樣,不僅放了碧巧回她身邊,對她的生活起居也變得格外上心,吃的用的都給她府裡最好的。

看來安琪並沒有替她隱瞞全部,不然他也不會請遍了全城的大夫來給她看病。

是因為她將不久於人世,他開始憐憫同情她了嗎?

想到這裡,她心裡禁不住一陣冷笑,她這一身的病痛,都是拜他所賜,她根本不需要他的可憐,他現在所做的一切,也只會讓她覺得無比可笑!

“爺,晚飯準備好了。”有下人來報,適時打破了他二人之間沉悶尷尬的氣氛。

“知道了。”

晉如霆點了點頭,隨後走向沈之悅,輕輕拉住她的手,聲音難得溫和下來,“先吃飯吧。”

記憶缺失的她成了他妻子的替代品,活在陰謀和謊言中

沈之悅也沒有拒絕,任他拉著走去外室,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精緻的菜餚,色香味俱全,看著就很有食慾的樣子。

她在晉如霆對面坐下,接過侍立一旁的丫鬟遞上的溼巾,擦拭了一下雙手,沉默地拿起筷子,小口扒著碗裡的米飯。

見她只幹吃白飯,絲毫不碰桌上的菜,晉如霆不由蹙起了眉,卻也沒有生氣,只是親自夾了片牛肉到她碗裡,“府裡新換了一批廚子,做的菜味道還不錯,你嚐嚐看。”

沈之悅抬眸看了他一眼,語氣涼涼道:“爺不必對一個玩物這麼好,不值得。”

“你……”真是不識好歹。

這句到了嘴邊的話,卻又被他生生嚥了回去。

他在心裡提醒自己,她只是一個病入膏肓的病人,有今天沒明天的,他沒必要跟她計較那麼多。

沈之悅眼角眉梢都帶了不加掩飾的嘲諷之色,她低下頭繼續吃自己碗裡的飯。

這三年來,她什麼樣奇怪味道的食物沒有吃過,胃早已強悍到連餿臭的飯菜都吃得下去的程度。

對她而言,只要能填飽肚子,什麼東西都是一樣的,無所謂乾不乾淨,好不好吃,可她就是不想領他的情,打她一巴掌,再給一顆糖吃,以為這樣,過往的一切就能一筆勾銷了嗎?簡直是痴人說夢!

晉如霆心裡憋了一口氣,想發又發不出來,忍了許久,才終於順了下去,他又盛了碗雞湯給她,耐著性子道:“不想吃菜,就喝碗湯,就算是要跟我賭氣,也得把身子養好不是?”

賭氣?沈之悅唇角抽搐了下,也懶得和他多說什麼,接過那碗湯,大口地喝了下去,卻不想那湯是剛出鍋的,燙得她臉色都變了。

“你這是作甚?!”

晉如霆霍地站起身,大步走到她跟前,伸手就欲捏開她的嘴,卻被她掙扎著躲開。

“讓我看看。”他有些急了,在生意場上打滾了這麼多年,他早已歷練的冷靜自持,喜怒不形於色了,可這些到了這個女人面前就全是扯淡,她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惹怒他。

安琪說這是因為他在乎她的緣故。

可真的是這樣嗎?他捫心自問,得到的結果卻讓他自己都吃驚不已。

他記得那日從醫院回來,他第一次在她屋裡陪她吃飯,那樣的飯菜讓他記憶深刻,已經不能用難吃來形容了,那簡直是不堪入口。

臘月的天,她屋裡雖然有暖爐,但燒得卻是最劣質的碳,燻得人呼吸不暢,眼睛澀痛。

她床上的被褥看似很厚,裡面卻裝得都是蘆葦絮,根本無法禦寒。

是他太過縱容許秋了,才讓那些人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敢這麼欺負她。

而她呢?受了委屈卻從來都不說,好像自己是鐵打的一般。

不對,回想起來,她是有跟他理論過的,那還是她剛入府的時候,性子還沒有被磨平,倔強驕傲的她總是跟許秋起衝突。

每一次他都理所當然的以為是她的錯,對她的責罰一次比一次重,久而久之的,她變得沉默了,也麻木了,對什麼事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再有髒水潑她身上,她不解釋,也不承認,要打要罰都悉聽尊便。

說到底,她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被他逼的,他想讓她在他面前服軟,想讓她卑躬屈膝地求他,可真當她這麼做了,他卻沒有絲毫報復過後的快感,反倒讓他壓抑的難受。

沈之悅見他面上陰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她心裡不由冷笑,一把推開他伸過來的手,頭也不回地朝臥室走去。

晉如霆沒有追上去,只是神色複雜地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

“爺還要繼續用餐嗎?”旁邊的丫頭小心翼翼地問道。

“撤了吧。”他輕揉了下眉心,沉聲道。

晚上洗漱完,沈之悅坐在梳妝檯前,目光呆滯地望著鏡中那張蒼白憔悴的臉,唇角努力上揚,笑容卻依舊是那麼苦澀。

頭髮披散下來,她拿起桃木梳,一下下地去梳那一頭她曾經引以為傲的長髮。

不復往昔的黑亮柔順,她的頭髮已經變得枯黃乾燥,每梳一下,梳子上都能帶下來數十根髮絲。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真的是太不孝了,居然將自己的身體折騰成這幅模樣,真有一天到了地底下,怕是爹孃都要不認識她了。

心思恍惚之際,她的手突然被人輕輕握住,鏡中瞬時出現了晉如霆依舊丰神俊朗的臉。

他拿過她手中的木梳,耐心地給她梳著長髮,兩人皆是一言不發。

許久之後,他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拉了她起身,攬著她朝床榻走去。

“我今天不方便。”她有信神,這幾天他都沒有再碰過她,她以為他已經對她這副殘破身子沒有興趣了。

“很晚了,早些睡吧。”他淡淡地開口,扶她坐在床上,“我今晚留下來陪你。”

沈之悅愕然地看著他,她入府三年,他從來不會在她房裡留宿,即使是與她歡愛過後,他也斷然不會留下來過夜,他心裡根本瞧不起她,睡在她身邊都會覺得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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