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事件讓媒體行業集體裸泳

有句話說的好,退潮之後,才知道誰在裸泳。

對於新聞媒體而言,事件發生之後,才知道誰在裝逼。

2015年天津爆炸事件時,雖然最後報道被叫停,但在叫停之前,前去採訪的記者可以用“廣場舞”來形容,這些媒體人是值得讓人銘記的。

3年後的今天,疫苗案件中,前往現場採訪的記者變成二人轉,只有騰訊新聞的兩位記者,每天發出一篇稿件。其他媒體基本都在北京看海。

我在想,騰訊財經的兩位記者一定覺得很爽,因為沒有人和他們搶新聞,他們可以很任性。但想必他們也很覺得沒意思,獨孤求敗,有競爭的時候才有意義,否則該多寂寞。

我還在想,三年後如果再有公共危機事件發生,會是一種什麼狀況,不敢想,想想都害怕,任何問題的解決一定是公眾、媒體和監管部門共同推動的結果,缺一不可。

媒體一點一點的逼近真相,不斷引發輿論反彈,監管部門坐不住了,開始進行處理。如果沒有媒體報道真相,公眾知情權喪失,只有兩種結果,大家都清楚,不用細說。

就拿疫苗事件來說,7月15日發生,沒有媒體關注。所以沒有人知道,如果不是獸爺一篇文章,估計根本就不會有疫苗事件,美女總裁和他的銷售老公依然會心安理得的擦乾錢的血。

但是即便是獸爺的文章引發巨大反響,但是媒體依然在裝死,或者是說在作死,我不清楚倒底是怎麼回事,如果說有宣傳禁令,為什麼騰訊可以採,騰訊不受監管嗎?

如果沒有禁令,到底是什麼讓媒體集體失聲,這確實是一件很鬱悶的事情,但是,就這件事來說,於國於民,絕對不是一個值得悲傷的現象,這一後果往往意味著災難和更大的災難。

官方媒體不作為,情有可原,商業化媒體集體沉默,多少有些讓人匪夷所思,包括一向生猛的南方系、新京、財新等媒體,到目前為止,好像並沒有現場報道出來。

我一直有一種錯覺,覺得這些曾經讓人肅然起敬的媒體,不定那一天會放出一篇猛稿來,但是很可惜,從7月20號至今,已經第四天過去了,很顯然沒有了,多少有些沮喪。

我所在媒體也是如此,週一開例會時候,參會記者史無前例的多,其實,這周例會本來應該是人數最少的,因為他們大多數都應該在前線,而不是坐在辦公室開會。

這麼多媒體集體失聲,什麼原因?是記者沒有報選題,還是記者報了沒有被批准?是領導沒有安排,或者是領導安排了卻沒有記者願意去採訪?具體原因不清楚。

這次新聞事件現場之多,超過以往任何一個事件,從源頭來說,長春,常州,武漢等都是現場,從假疫苗流入地來說,山東、河北、重慶等省市都有涉入,涉事企業、地方疾控中心、打疫苗的點、孩子家長,可以說,採訪資源多到你不敢想象。

難道是物以稀為貴,媒體們覺得可採訪的太多了,反而失去了採訪的激情;還是這麼多地方和採訪讓資源,讓媒體們迷茫了,“啊呀,這麼採訪對象,我該採訪哪個呢,好難選擇啊。”

但是,即便是糾結和迷惘,也不能持續三四天吧。如果你說記者沒有夢想和理想,我是不信的,很多年輕的記者還是存有一絲的。難道是領導阻止,也應該啊,這麼好的新聞事件,做好了,領導臉上也有光啊。

無論如何,一直到現在,對於疫苗事件,作為一個普通公眾,還有很多疑惑,問題疫苗,問題是什麼?怎麼造成的?生產過程中那個環節出了問題,原料還是工藝?為什麼會造成沒有效果?動機是什麼?節省成本還是技術不成熟?這些基本的疑問,沒有一個是給出答案。

基本情況都不清楚,更深次的東西就更不可能瞭解了,比如,企業為什麼敢這麼做?誰在背後撐腰?監管部門在幹嘛?我不相信監管部門無作為,他們肯定也有難言之隱,但這些需要媒體去挖掘。

這是我的疑問,我相信也是很多普通公眾的疑問,所以,我們這個群體可能是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了吧,自己受害了,不敢想什麼給你撐腰還你什麼之類的狗屁,連最基本的真相都無法瞭解。

打了這些廠家的疫苗怎麼辦?打了問題疫苗的怎麼辦?百白破一般都是好幾針才會完成,那打一針真的,其他都是假的,怎麼補種?打了兩針真的,其他都是假的,怎麼補種?打了一針假的,其他都是真的,怎麼補種?如何知道自己孩子打了真的還是假的?這是我的疑問,也是你們多數人的疑問。

可惜的是,沒有人給我們答案,監管部門,媒體,醫療機構,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單位或個人,來給出一個可以讓我們放心的答案。這樣下去,下次再打雞血的時候,我相信,說“厲害了,我的國”的人會越來越少。

所以我常說,媒體淪落與互聯網興起沒有關係,和移動互聯網興起也沒有關係,和自媒體興起同樣沒有關係,從本質上而言,媒體生產的是內容,傳統媒體、新媒體等只是傳播途徑或出口。

只要你內容做好了,即便投放在廁所的牆上都能傳遍天下。獸爺通過文章引發巨大反響,難道僅僅因為他是自媒體?不是吧,現在哪家媒體的資源不比獸爺豐富,只是缺少了一顆向善的心。

所以我常說,打敗媒體的一定不是其他,而是自己作死的。如果非要給自己找個藉口,那就是商業公關,現在的商業公關有多厲害,我不說你們可能都不清楚。

現在很多企業公關和公關公司都是直接公關媒體上層,都懶得搭理記者了,最多也就給你幾百元紅包打發一下,即便只有幾百元,我們的同行們也會趕緊搖著尾巴感動的淚眼婆娑。

公關媒體高層可不是扔根骨頭就能打發的,都是下了血本的,歐洲七日遊,新馬泰三日遊都是起步,怎麼說呢,官商之間的哪些勾當,基本全部複製到媒企身上。

所以,一旦涉及被公關企業的新聞,作為記者,報選題都是通不過的,所以,這些年公眾錯過了多少好新聞,不得而知,但作為公眾,你所能看的所謂好新聞,是不是越來越少了。

選題通不過,也不是直接說,更多是給你暗示,讓你知難而退,再不濟,你非要採訪,即便寫出來,在上板過程中也會千方百計的刁難記者,基本達到了讓記者以後知難而退的效果,因為實在和他們耗不起。

當然,這種狀況是慢慢的,悠然的,逐步的,一點一滴的進行著,慢慢的,逐步的,一些徹底失望的媒體人開始出走,因為,一旦有私利在其中,那些高層為了利,是可以任意蹂躪你的作品的。

我還記得最奇葩的一件事,在某個單位工作時,當時一個領導不想讓我的稿件上,但實在找不到理由,最後拿著稿件結結巴巴繞了半天說:“其他都沒有問題,就是那種感覺不對。”一邊說,一邊皺著眉頭“那種感覺,我知道你懂得,所以你是回去修改一下吧。”

就是這樣,最後,我拿著稿件找到日常工作負責人,說沒問題,可以發,但是最後稿件交給了編輯,還是沒有發出來。就是這麼牛,一箇中層或者高層副職,其中能量可不是蓋的。

所以,最後我毅然離開了,這樣的單位於你還有什麼可值得留戀的。這就還比官商,搞定了官,下面的辦事員要麼順從,要麼滾蛋,沒有別的路可走。這個也許不是普遍的,但應該是媒體淪落的一個斑點(豹子身上的斑點,用管子去看)吧。

一個人心態是有慣性的,一個一心向著新聞的人,一個一心向著新聞的媒體管理人,他的出發點一定如何把新聞做好,如何樹立自己媒體的影響力和公信力,如何服務社會、造福公眾。

相反,一個被金錢利益腐蝕的媒體管理人,再怎麼做表面文章,也難以避免讓這個媒體淪落,所以,如果非要給媒體淪落找一個藉口的話,一定是商業公關,而不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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