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名被告人當庭認罪，兩名主犯當庭悔罪，一名骨幹成員甚至在庭上主動勸說昔日的“大哥”認罪。“這個庭開得很有意義。”近日，談起不久前宣判的孔令軍、孔令洲黑社會性質組織系列案件，湖北省鍾祥市檢察院副檢察長董厚斌非常自豪。
庭審後，法院以組織、領導、參加黑社會性質組織罪，與開設賭場、故意傷害、尋釁滋事、敲詐勒索等數罪併罰，一審分別判處17名被告人十八年至一年零五個月不等的有期徒刑，另外兩名被告人分別因開設賭場罪和尋釁滋事罪獲刑。這也標誌著鍾祥市掃黑除惡專項鬥爭首戰告捷。
“開庭只是結果，更重要的是準備過程。”董厚斌表示。
既要嚴打，也要準確
孔令軍（綽號“孔老二”）、孔令洲（綽號“孔老四”）涉黑組織在湖北荊門（鍾祥為荊門市代管縣級市）一帶為非作惡十多年，長期控制荊門地區地下賭場和高利貸行業，甚至強行介入某農貿市場經營，控制了市場周邊15萬市民的“菜籃子”，積累資產上億元，涉案人員多達數十人，作案時間跨度大，案情非常複雜。
“公安機關最初調查出的犯罪事實就有上百起。”董厚斌告訴記者。
針對此案，荊門、鍾祥兩級檢察機關高度重視，荊門市檢察院檢察長雷愛民專門就此案赴鍾祥觀摩指導，派出公訴專家團隊提供智力支持；鍾祥市檢察院成立了以檢察長曾慧為組長的掃黑除惡專項鬥爭領導小組，下設6個工作組，由各部門各司其職、通力合作，共同保障案件順利辦理。
鑑於涉案信息量極大，辦案檢察官通過梳理排查案件，建議公安機關對案件進行“瘦身”，對情節輕微以及與涉黑組織關係不大的事實予以剔除，最終確立了涉黑成員17名（另有兩名僅參與個案的組織外成員，被併案偵查起訴），罪名9個，犯罪事實56起。
“槍一定要打準。”董厚斌認為，面對涉黑組織既要從嚴打擊，也必須讓罪名清楚，確保證據紮實，“每一起案子最後都要‘結賬’。”
十幾份檢察建議均被專案組採納
2017年3月6日，鍾祥市檢察院偵查監督部介入此案後，積極與公安機關溝通，引導取證，先後發出7份書面檢察建議和6份口頭建議，大到案件偵查方向，小到瑕疵證據補正，均被公安機關的專案組採納。
“我們力爭用最少的時間，儘快批捕符合批捕條件的涉案人員，為案件辦理爭取時間。”該院偵查監督部檢察官劉飛雄介紹說，該涉黑組織成員最初多是因涉嫌尋釁滋事、開設賭場和敲詐勒索3個罪名被批捕的。
在檢察官建議下，公安機關通過深挖犯罪嫌疑人的其他重要罪行，依法、妥善處理了羈押期限問題，保障了偵查活動順利進行。
“閱卷時專門做了個表格。”劉飛雄告訴記者，涉賭人員證人證言非常多，參賭時間、場地不一致，承辦檢察官按參賭地點製作了表格，詳細列舉了組織開設賭場人員和參賭的人員、時間、賭資數額、抽頭漁利數額等項目，再用分散在每一本卷宗裡的證據進行填充，使得犯罪證據更加清晰、明確。
在該案的53頁起訴書和247頁的判決書背後，是170本沉甸甸的卷宗和631張光盤資料。
“從接到這個案件起，整個公訴團隊頭上彷彿懸上了一把劍，深感時間緊迫、任務艱鉅。”回憶起辦案經歷，該院公訴部檢察官肖俊濤感慨萬千。
“從2017年11月17日公安局移送審查起訴，到12月18日把案子訴出去，這一個月裡我們每天都挑燈夜戰熟悉案情，鑽研罪名所涉法條。”該院公訴部案件承辦人王開忠說，大家不斷往返提審訊問犯罪嫌疑人，補充完善證據，並多次召開案件討論會，研究修改出庭預案。
注重協作與溝通，創新檢律互動
在鍾祥市檢察院，記者看到兩本厚厚的出庭預案和答辯提綱，檢察官們針對被告人、辯護人可能提出的問題，總結出了135個辯論焦點，逐一提出應對之策。
“開庭前，我們光模擬演練就搞了7次。”王開忠告訴記者。
而在董厚斌眼中，注重協作和溝通，尤其是加強檢察機關與辯護律師的互動，對於庭審的順利舉行，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作為分管公訴的副檢察長，董厚斌主動召集公訴檢察官們，與幾名主犯和骨幹成員的律師開了3次交流會。
“一開始火藥味確實很濃。”董厚斌坦言。初次見面，律師們就針對羈押程序、證據瑕疵、刑訊逼供等方面提出了多達26項問題。
本著尊重律師、尊重嫌疑人合法權利的態度，董厚斌和辦案檢察官對每一項問題都給予了詳細答覆，尤其是孔令軍、孔令洲體表傷情是否系刑訊逼供所致這一焦點，董厚斌第一時間聯繫司法鑑定部門對傷情重新鑑定，並和檢察官多次找“二孔”核實，最後“二孔”主動撤回了非法證據排除的申請。
“從業20多年，這是我第一次參加分管檢察長主動召開的溝通交流會。”一位擔任本案辯護人的律師感慨道。律師們承諾積極宣講法律政策，疏導被告人的情緒。
釋法說理，分化嫌疑人
“小弟們，都不要認罪，你們的律師費我來出，出獄後會給你們補償。”王開忠告訴記者，該案主犯孔令軍、孔令洲得知自己將被以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罪起訴後，在看守所裡吵鬧喊話，威逼利誘手下，不准他們認罪悔罪。
在駐所檢察官的建議下，公安機關很快將兩名主犯與其他嫌疑人分離監管。同時，辦案檢察官多次到看守所與嫌疑人談心，講政策、講法律、講情理，瓦解了其他人對“二孔”的幻想。
在今年3月的法院庭審中，除“二孔”外的17名被告人都當庭認罪悔罪，團伙骨幹成員王顯德甚至對兩名主犯高喊：“二哥、四哥，你們把我害慘了！希望你們給自己留條後路，主動認罪。”
“我文化程度低，走上了犯罪這條路，把弟兄們都害了，給社會造成了危害，我後悔不已。”孔令軍、孔令洲聽後深受觸動，當庭流淚懺悔。
“經此一役，公訴團隊將更加有信心打贏掃黑除惡攻堅戰。”在鍾祥市檢察院公訴部召開的階段性總結會上，一名參與該案辦理的承辦檢察官說。
鍾祥市檢察院檢察長曾慧認為，該案的成功辦理，有力打擊震懾了黑惡勢力犯罪，維護了社會公平正義，也彰顯了檢察機關攻堅克難的膽識和敢於擔當的氣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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