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带砺:五姑娘作伴,抗战时期军人如何解决性欲?

按:采访老兵的过程中,常遇奇闻。如一须发皓白之九旬老兵,活力生猛,不时踱步镇上,流连发廊,深入花丛。良久,在小妹的莺歌燕语送别声中精神焕发地走出来。又及某老人院,已近期颐之龄老兵,禁不住同院养老耄耋之龄的美貌奶奶撩拨,趁午休时潜入奶奶房间两人共赴巫山,行秦晋之好。值班人员在监视屏看见,被惊得瞠目结舌,做声不得......

事实上我在访问其余抗战老兵时,若气氛与其人性格合适,曾大胆向老兵问询在军中时,如何解决性问题,一般老兵哧哧闷笑作不得声,或是吱吱唔唔岔开话题,仅有少数坦言:“打飞机”。

故想起霍安治老兄这篇奇文来。霍兄行文诚恳大方,毫无矫揉造作之态,读来令人神清目爽。

山河带砺:五姑娘作伴,抗战时期军人如何解决性欲?

中央军校第七分校第十七期第九总队接受检阅。

1942年6月,中央军校七分校的17期第13总队学生终于要毕业了,军校生涯最高潮是毕业前的演习。

17期同时毕业的两总队的毕业联合演习中,全科目实弹操演。手榴弹反投掷科目也是实弹,演习中学生稍有迟疑就会被炸死炸伤,在这次演习中一口气牺牲了六位学生!

毕业演习竟有如此惨重的伤亡,一般军校大约可以关门了,但七分校17期的毕业演习被评为大获成功,因为这些军官生毕业是要直接上战场与日寇对阵的,训练课目越严格越逼真演习越成功。教育如此严格,学生的心理压力真是拉到最紧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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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分校学员宿舍

环境越紧绷,学生就就越会搞事情。13总队在勤训精练之暇,办了一次陶冶身心纾减压力的壁报比赛,每队一大张壁报,让学生暂时享受文艺青年的小资闲情。评选结果,第5队的壁报夺标,由总队长杨厚彩少将亲自颁奖。杨少将是留德高材生,军人仪表威严棣棣,但既然是给壁报比赛颁奖,杨总队长也就暂时放下威严,与生同乐,从第一名起逐一欣赏壁报。不料,杨总队长刚看第一名壁报,就大发雷霆。这份壁报居然被题了一首咸湿打油诗。

四下无人把头低,

心作良媒手作妻。

霎时一阵云雨去,

点点儿女化为泥。 (注1)

看得懂个中含意吗?这种不可告人的行为,在台湾隐喻为"DIY"(do it yourself),在大陆俗称"撸管",在香港则泛称"打飞机"。这首打油诗文笔情趣都不错,但总队长发飙破口大骂,从编辑评审一路骂到搞事情的学生,原本第一名的壁报也就直降到最后一名了。

七分校在抗战年代的伙食一日两餐,每餐一个13两重杠子馍,配菜千篇一律是豆瓣酱熬煮的豆芽或青菜汤,每月各队结清伙尾,割几十斤肉熬一桶猪肉豆腐打牙祭,才能略知肉味。没当过兵的朋友们要纳闷了,伙食一烂至此,操课又复劳累,哪还能有闲情搞那“霎时一阵云雨”?

但当过兵的朋友们,不免会心一笑。办这难以启齿私密之事的本领在腰力,而当兵时的腰力是最强大的。七分校练铁杠木马,铁杠要全靠腰力硬干的正面上,木马要草上如飞不准张开腿的并腿跳。那种腰力真是十分惊人的!什么仰卧起坐,无聊做做随便就是一百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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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照片,一般人看见了战友情谊,我却有点耽心。

在军中闲聊起来,三句不离咸湿谈。这些粗鄙不堪的胡说八道,今天大多已经难以忆起了。但我仍牢牢记得当兵时,一位中士的妙论。这位已婚中士很严肃地对我说:会想女人的人,经验都太嫰。单就快感而言,费大劲花大钱找女人,还不如自己动手解决来得快活满足。朋友们勿怪笔下不恭,军旅生涯,满脑子想的就是这些事。

山河带砺:五姑娘作伴,抗战时期军人如何解决性欲?

左边的饭桌上,确实是一大碗杠子馍。

说来着实惭愧,抗战年代七分校吃豆芽菜杠子馍的学生,腰力个个好,因为他们的铁杠要打车轮。铁杠三大套:正面上、打车轮、倒立下。能在铁杠上打车轮,那腰里真是天天火热了。

七分校的三大套,大概是勉强吃饱没有油水的伙食状态中最佳的表现了。以冯玉祥的西北军来说,冯玉祥早年练兵,要求铁杠要能"拿大顶",简直是体操选手的标准。不过铁杠要练到拿大顶,饭必需吃饱吃好。西北军在冯玉祥还没有扩编之前的第16混成旅年代伙食好,所以能练拿大顶。在冯玉祥野心高炽大肆扩编部队之后,西北军的伙食变差,且不说拿大顶了,一般官兵的正面上达标都有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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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时飞官与他的妻子合影。

需求虽然火热,但是宣泄却苦无门。部队风气一向是保守的,尤其在一个保守的农业社会。当时军中干部的生理卫生常识实在太差。比如长期在中央航校管理飞行学生的劳声寰,他会勤奋地检查学生的待洗衣物。如果见到衣裤上有梦遗状况,就会私下召见这个学生,关切其身心状况:

“每晨洗衣工人收集学生换下之衣裤,我是叮咛彼等先将衬衣袴检视。如有梦遗的将名牌送到我处,我则于当其飞行前询问为何有梦遗?精神如何?有否影响飞行?我还私下向飞行教官提醒该生情形,于飞行时加以注意,以免失事。”(注2)

野战部队则有戒女色的迷信。老军人都知道,在作战之前春宵一度是很忌讳的,甚至平时也不应常沾女色。其实若不是蹩太久,经常性的巫山夜雨实际上有提振精神与增加注意力的功效。反倒是长期不沾女色,骤然有机会春风放恣,身心会受到激烈冲击,在战场上自然无法保持专注。

因此,军中管理以蹩为主轴。要让精力充沛腰力火热的小伙子蹩起生理需求,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小伙子们累到举不起来。就寝前来两百个伏地挺身是很理想的处理方法。但是体能劳累法只能用于新兵或学生,见成效于一时,若是下了部队,对于以军队为家的职业军人,总不能每天晚上就寝之前当新兵操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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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期低阶军官的成亲照片

职业军人是最难管理的。最保守传统的做法,是鼓励军人成家。抗战前国军军官待遇高,社会地位也高,想成家的消息放出去,总是不缺媒人的,所以军官成家大多很早。但成家之后会出现军眷问题。军人腰力好,军人家庭的子女总是特别多,打起仗来老婆孩子跟着部队,部队的行军纵列总是间杂着一堆军眷,抗战时野战部队调动起来是天南地北长途奔波,军眷也跟着天南地北随军机动,成为抗战进入持久战之后军中最头痛的问题。

至于士官士兵,普遍是禁止结婚的,以免造成数量更为离谱的军眷大军。于是士官士兵只能寄情于野鸡流莺。打仗嘛,明天不定是风是雨,视死如归虽然是壮士豪情,但让为国效死之士禁欲却又有违人情道理。

在抗战前,一个上等兵国难薪月饷是大洋九块半,扣掉六块大洋伙食费,还有三块半。当时上海最豪华的西餐厅吃一顿罗宋大菜是四角洋钱,三块半要解决生理需求还是勉强能应付的。但是抗战时的通膨吃掉了军饷,部队等于无给制,连少将都养不起家,满身虱子的士兵更被打入社会的最底阶层。于是逃兵盛行,部队只能把士兵圈禁在营,从不放假,以免逃兵,野鸡随之失去了军中客源。而我们三百万大军的生理需求,也只能在长官装聋作哑的刻意忽视中,“心作良媒手作妻”,靠意志坚定的赤手空拳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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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人写文史资料言孙立人办过随营军妓,化名为“密支那女青年大队”,但被他众多健在老部下怒斥否决。

然而,老总们一旦手里有钱,一定找野鸡。抗战时期最有钱的部队,莫过于驻印军。驻印军的军饷有英国提供的卢比津贴,一个下士月饷16卢比,约等于国内的一个中校本薪。所以驻印军敢放假,营区旁也是莺声燕语,一位于役驻印军的军官有诗记盛:

群攻单挑随君意,

拥妓只好突鲁币。

六天禁足兽性发,

到处奔忙寻野花。

不计老少不求艳,

那管林边或路旁。

有则当众大表演,

雏妓难忍推滚喊,

兽行猛攻笑开颜,

事毕鲁币扔在地,

趴行来捡血泪钱。

奈何生在亡国土,

任人蹂躙枉喊天。” (注3)

“突鲁币”指两卢比,这些老少不拘的印度亡国神女开价是很高的,但官兵们就是乐意将卢比报效给印度神女。驻印军的风气延习到内战时期,尤其是孙立人的新1军。在抗战胜利之初,孙立人的新1军调广州,官兵流恋于脂粉圈中,军官上舞厅,士兵打野鸡,让广州行辕主任张发奎上将头疼不已。

在军饷等同无给制的内地,部队没有卢比军饷,却也有长官能为官兵设想,設法突破现状。在1939年,坐镇晋东南中条山游击区的第27军军长范汉杰将军兴起开设公办妓院的构想。范汉杰将军精力过人,老婆有半打,推己及人,在中条山游击区奋战的将士也是有需求的。于是第27军总揽战地政务的军区设计委员会主委张良莘将军开始筹备,准备在陵川开设公娼,一边化暗为明,一边征收花捐。第27军参谋处副处长、军统局晋东南站站长乔家才上校闻报大怒,致函同乡范军长,辛辣痛陈开设公娼之非是:"闻设计委员会计划在陵川开设窑子,此计划实有损钧座之盛德。查柳树口为纪念庞总司令所凿之水井,命名庞公井;洋泉河感谢张东凯师长所掘之水井,定名张公泉。若设计委员会之计划一旦实现,则陵川人士必名之为范公窑子,以留纪念也。"(注4)

开口窑子闭口窑子,这名声实在太难听了,一般将领不敢轻易招惹,弟兄们只好继续蹩着。蹩不住的干犯军纪流连花丛,但没有积极管理,风流官兵难免招上风流隐疾,治疗性病的606在军中总是很风行的。

这龌龊事不能干的理由太多了。卫道人士吹眉瞪眼,女权份子痛心疾首,社会大众根本无法接受军队设置军妓。然而,正气凛然的反对者们并不是月饷只能买两支牙刷的职业军人,并不是一生讨不上媳妇的老兵。“月好漫成孤枕梦,酒阑空得两眉愁。”谁能懂得弟兄们心中之苦呢?

“心作良媒手作妻”。一般人读此句,想必是当成放荡邪淫的笑话看的。然而,展开时代背景,这句打油诗里,却蕴含着大时代官兵的愁怨辛酸。

(注1)《第十七期第十三总队(晋南总队)资料史》,《 王曲文献 第一部》。

(注2)见《劳声寰先生访问记录》。

(注3)见徐乃和《在抗战期间之身履见闻概述》,《 抗战文选》。

(注4)见乔家才《关山烟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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