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祕肌膚,肌膚開啓的靈魂並不神祕

神秘肌膚,肌膚開啟的靈魂並不神秘

神秘肌膚(Mysterious Skins,2004)

神秘肌膚是講性侵的電影,兩個8歲男孩Brian (Brady Corbet 飾演)和Neil (Joseph Gordon Levitt 飾演)在共同經歷了網球教練的性侵之後,肌膚為他們開啟了靈魂的神秘,他們最終帶著各自不可治癒的傷痛,找到了彼此。

跟許多伴隨著暴力和恐懼的性侵者不同的是,這部電影真實而有深度的塑造了一個充滿了快活和陽光的性侵者——網球教練。性侵的關係帶著所有男人與男孩之間的導師或父子關係所附帶的色彩。具有男性氣質魅力的網球教練是男孩的嚮導,男孩則是男人的天使。這個男人充滿誘惑力的、讓這兩個男孩遊戲般的,將他們的肌膚,像美食樣奉上。這段不法的、背德的性侵,不僅僅是電影故事的開端,而是在兩個青春期男孩Neil和Brian的故事中,以閃回的方式,控制著他們青春期的生活。

神秘肌膚,肌膚開啟的靈魂並不神秘

神秘肌膚,肌膚開啟的靈魂並不神秘

童年Neil與網球教練

電影的主體情節,是兩個8對男孩在共同經歷性侵之後的青春期的故事。進入青春期的Brian似乎並不知道他童年時候發生了什麼,而Neil卻十分清楚他的童年時候發生了什麼。Brian開始讓神秘(他不斷地開始對外星人產生強烈的迷戀)主宰了他的生活,而Neil讓真實(他長大以後成了男妓)主宰了他的生活。他們分別用虛構與真實的不同的方式,尋求著靈魂上的無解。

我們必須區分開電影對於兩個青春期男孩的完全不同的生活的描述。但是肌膚所開啟的靈魂上的神秘,對於兩個完全不同的男孩,殊途同歸。Neil在一次性經歷中,想到8歲時的經歷,有助於他高潮的臨來;Brian把手臂深入一個動物的屍體中去的時候再次流鼻血並暈倒。兩個男孩各自的經歷,不管是對虛構的外星人的迷戀,還是對男妓生活方式的沉迷,都科學般地跟他們共同的童年生活經歷有關係。除非他們能夠揭開他們共同童年經歷的肌膚的神秘面紗,他們似乎都無法阻止探尋他們青春期的沉迷,到底是為什麼。

電影無疑帶著強烈的人生隱喻。

神秘肌膚,肌膚開啟的靈魂並不神秘

Neil(左一)

Neil陷在莫大的痛苦(抑或是空虛)裡無力自拔,童年最敏感最柔弱的部分遭到了過早的擊中,以致於他的整個青春期都在填補童年經歷所帶來的巨大空洞。就像Brian在經歷性侵之後的那張幼稚的臉瞬間變了空洞一樣。在Brian的敘述中,他童年有5個小時是缺失的,為此,他整個青春期都在迷失之中。迷失與憤怒是他們青春期的本質,不管是傾向於虛構的外星人,還是傾向於真實的出賣肉體,他們在本質上都喪失了對自我迷戀的能力。

Neil當了男妓,在不同的中年男人的各種性癖好中,他填補著他那顆空空如也的心靈。對於網球教練,這個富有魅力的性侵者來講,他似乎並不是一個帶給人暴力和恐懼的惡魔,但是他的魅力的更大邪惡之處,是剝奪了他們對自我的沉迷。Neil說他睡遍小鎮上每一箇中年單身男人及其他們的Uncles,他對這個小鎮充滿了無從反抗的憤怒。他在紐約的性經歷則更加恐怖,似乎沒有一個人是值得他愛的,是跟他的寶貴的青春期相匹配的。Eric是他的好朋友,同為同性戀,似乎更應該成為他的青春期伴侶,則被他視而不見。應該說,從來沒有比喪失了自戀能力更美麗的青春期男孩了。而他在各種中年男人身上所深深遭遇的性經歷,則成為他被性侵之後靈魂上的洗禮。如果肌膚在這裡代表著世俗的一切,而神秘則來自靈魂。電影並不鍾情於解釋為什麼肌膚的接觸會產生如此嚴重的後果,這解釋了肌膚的神秘性,就如同E.M.福斯特曾寫到過的,肉體有著比靈魂更深奧的秘密。

Neil必須完成“神秘肌膚”上的拯救。在他最後一場和嫖客的交易中,他邂逅了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嫖客。這個塊頭很大、十分強壯的客人,瞬間像野獸一樣露出了殘暴的面目。在洗手間的強暴過程中還伴隨著毆打。尼爾陷入了無法反抗的絕望之中,痛苦的聲音從喉嚨發出而不是聲帶。鏡頭中Neil清醒過來後,是一張流滿了血的臉,他的恐懼,跟Brian在最初遭到性侵之後的恐懼,如出一轍。Neil對肌膚上的侵犯一直都是清醒的,他並沒有恐懼的體驗,不像Brian,需要藉助虛構來逃避現實中真實發生的真相。關於Neil,他對自我的感覺是早熟而真實的,或者這得益於他不太檢點的母親及其過於親密的母子關係。他知道自己是同性戀,也知道自己迷戀他的網球教練,但是,他唯獨有一點是不可能控制並理解的,就是肌膚接觸。因為肌膚的神秘性,遠遠超出任何早熟的孩子所能理解的範疇。從此以後,Neil必須通過一遍又一遍地複製他八歲時候的肉體經歷,來彌補他靈魂的缺失。

Brian則急切地尋求一個來自附近鄉村的31歲的瘸腿女人的幫助,這個女人在電視節目中聲稱她6次被外星人綁架。最後證明這個女人只不過是性飢渴。Brian後來跟Neil的同性好友Eric之間交了朋友。Brian找到的生命中的關係,都是不帶肌膚接觸的關係。Brian對於肌膚的體驗,跟Neil完全相反,卻殊途同歸。

神秘肌膚,肌膚開啟的靈魂並不神秘

作者Scott Heim(左1)導演Gregg Araki(右3)

電影的標題雖然帶著神秘色彩,但是電影的敘事卻把性侵後的靈魂,描述得超級冷靜而客觀,彷彿只有將靈魂打入最底層的地獄,才能獲得救贖的可能。兩個男孩時而爆發出來的不可抑制的、歇斯底里的憤怒,似乎成了靈魂裂縫中的迴響。說到底,肌膚的神秘性並不神秘,靈魂上所受的傷,要麼逃避,要麼放棄,只是由於靈魂的不可治癒所造就的孤獨是絕對的,因為人對自我迷戀的本能過早的丟失了。


兩個殊途同歸的男孩子,Brian和Neil終於在聖誕節前夜相遇了。他們重新回到那個已經被捕的網球教練的空蕩蕩的家中。Neil對Brian講述了當年的真相。

神秘肌膚,肌膚開啟的靈魂並不神秘

Neil 與 Brian

Brian與Neil不同的是,8歲時候的他並不是一個自覺的孩子,也沒有同性戀傾向。Brian是被Neil帶到教練的身邊的。Neil是Brian的外星人噩夢中出現的男孩,在某種程度上,也是Brian噩夢終於醒過來的一個關鍵因素。最後,他們共同在一張沙發上,Brian枕在Neil的腿上,瑟瑟發抖,Neil抱緊他,似乎想平息他的清醒過來後的恐懼與憤怒。在Neil與Brian的對話及其Neil的畫外音中,他們的靈魂所接觸的上帝,其實就是性侵者——網球教練;他們希望自己平靜與消失,則證明了靈魂中不可治癒的傷痛,是源自於肉體的,是源自肌膚的神秘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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