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秋风落叶望儿归

散文:秋风落叶望儿归

雁叫声声秋草黄

落叶片片思故乡

风中盼得儿归日

粗衣白发是亲娘。

三十年前的一个深秋,正是落叶金黄时,我参军要到遥远的内蒙古大草原。母亲把我送到了白洋淀千里堤上,然后木讷的站在秋风里,像一棵慈祥的柳树任凭秋风吹打,一动不动的望着我消失在远方……

散文:秋风落叶望儿归

千里堤是环绕白洋淀的一个堤坝,号称千里大堤,堤下便是养育我的小村庄。村西头有一片杨树林,起初是自然生长的林带,后经政府部门不断扩大栽种,形成了十几公里的环保林区。我们兄妹六个,全靠父母勒紧腰带节俭度日。母亲不识字,是一名勤劳朴实的农村妇女,家里饲养了不少牲畜,每到秋叶飘零时,就会到树林里搂树叶做冬储饲料,直到把两间屋子和一个门洞堆满为止。当时农村穷,树叶成了宝贝,有的村民为了得到更多树叶,不等飘落就用竹竿敲打,很多树木遭到损害。后来村里断了青,“断青”就不准楼树叶和在洼里割草了。看着厚厚的树叶,母亲着急了。一天深夜,母亲拿着耙子和麻袋偷偷去了树林,鸡叫头遍就背回了两大麻袋,放下后连口气都没喘即刻又返了回去,天蒙蒙亮时又背回两大柳框。后来,又带着哥哥连续多次深夜出更,终于把两间房子堆满了。

散文:秋风落叶望儿归

十二三岁时,我也开始跟着母亲搂树叶,母亲鼓励说:“搂满两屋子就可供家里猪羊吃一冬天,年底给你做一身新衣服,再买支笛子”母亲知道我爱唱歌,特意说了笛子。我激动了好几天,每天放学就去搂树叶,为了让母亲不违背许诺,除此之外还打了很多草。村里老人夸奖说,小平子知道过日子了,将来能娶个好媳妇。当时村子穷,很多男人找不上老婆,老人们最大希望就是让孩子娶上老婆过个殷实日子,可他们哪知道我是为了心爱的笛子啊!母亲没有失言,真的买了一支好竹笛,成了我最亲的宝物,每天装在书包里,一有空就吹,伴我度过了快乐的少年时光。

散文:秋风落叶望儿归

八十年代初,我参军到内蒙古部队,三年后才可探家。我舍不得那片杨树林,几次踏着铺满厚厚落叶的小路,更留恋背在母亲肩头的柳筐。那个深秋,是秋叶飘落的时节,也是我离家的日子。天刚蒙蒙亮母亲就起床了,收拾完家务开始给我包饺子。望着母亲头上过早的白发,我心里突然一阵酸楚,眼睛不由得湿润了。热腾腾的饺子端了上来,可母亲总是低着头极少说话,一个劲儿给我碗里夹饺子。我吃的很慢,有些磕巴地说:“娘,你……你也吃吧!”。母亲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说:“多吃点吧,听说部队很苦,这一去三年,肯定吃不上娘包的饺子”。“娘,我到部队一定好好干,三年后的这个季节我就探家了,我还帮你搂树叶”我安慰着母亲。母亲苦笑着说:“臭小子,过些年也许就不搂树叶了,日子会好起来的”。

散文:秋风落叶望儿归

母亲送我一直走到千里堤上,我坚持不让母亲再远送了,坐上自行车冲母亲频频招手。母亲木讷地站在堤坝上,任凭瑟瑟秋风的吹打,几片秋叶落在母亲的白发上,随着越来越远的模糊,母亲变成了一棵慈祥的柳树,一动不动的望着我消失在远方……

我没有辜负母亲的期望,在部队干的很出色,一封封家书报送着平安信息,一张张立功喜报飞到家乡。母亲不认字,但很喜欢那大红奖状,全部镶在了镜框里,逢有串门的乡亲就让看看。三年后的一个深秋,母亲还是站在我离家的那个地方,举目翘盼儿子归来。我穿着军装,拎着两个满满大提包探家了。看到母亲时,我突然愣住了,短短三年时间,母亲由于过度操劳,衰老了很多,身子驼背了,眼睛浑浊了,头上几乎满是白发。身边的小树早已长高,虽然飘去了叶子,但却显的笔直挺拔,生机盎然。母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轻轻喊了一声:“小平!”。我扔掉提包,快步跑过去把母亲紧紧抱在怀里,咸咸的泪水挂满了两腮。

散文:秋风落叶望儿归

我挽着母亲的胳膊走在千里地上,秋风依然瑟瑟刺脸,但我心里却异常的温馨。我拉着母亲的手一刻都不想松开,就像残留在树上的最后一片叶子,即便枯萎也要融化在母亲的怀抱,永远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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