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吴忠街头“喊叫哥”的一天

本期,我们讲述的主人公是一位与海洋天堂里的大福有着同样遭遇的人,他是“喜力”。曾经在人们眼中的喜力,大喊/凶悍/疯癫!如今到底怎么,我们用镜头记录下了他的一天。

记录吴忠街头“喊叫哥”的一天

你见过凌晨五点半的吴忠吗!

五点半,大部分人还沉浸在睡梦中

街道上偶尔掠过的车也显得形单影只

我来到了喜力休息的地方

却发现他早已消失在寂静的街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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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们来到了喜力平时待着的地方等

对于一个习惯性凌晨三点睡觉的人

清晨的六点的街道

是那么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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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二十五分

我看见了那个等待已久熟悉的身影

他背着一个黄色的蛇皮袋

里边装着他全部的家当

眼神坚毅 看见摄像机没有丝毫胆怯之意

脚步疾速却有掷地有声

像一阵风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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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下了沉重的背包

喜力的一天也就此拉开帷幕

姜戈把提前买好的包子递给他

—「喜力,给这个包子你吃可?」

—「吃球闹个干啥呢!」

其实我知道,他只是害羞而已

姜戈将包子放在他身边

我们就隐匿于街道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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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那里四处的瞭望

确定周围没有人在看他

他拿起了那个包子

大口的吃了起来

记录吴忠街头“喊叫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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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后他起身走进了旁边的巷弄

我高声喊道

—「喜力,你干啥可呢?」

—「额,我走闹点转转走么」

话音未落,便走向那片废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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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我才明白喜力为什么要去那里

那边废墟曾经是清真寺,清真寺里的人们看到他总会给他食物。有时候还会给他乜贴(零钱),每年封斋月份,寺师傅下午总会叫喜力去寺里吃饭!

有意思的是,八点半开斋人们七点半就将丰盛的食物盛在喜力碗里,但是喜力却不吃。一直等到八点半所有人来了,喜力才开始动筷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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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达了一圈的喜力回到了原地

我和他发生了这样的对话

—「喜力,早晨吃饱了么?」

—「嗯,哈哈大笑...」

—「喜力,还吃啥不?」

—「吃闹个干啥呢」

对话结束后

他蹲在路边向我回以一个微笑

我永远记得,那个憨厚又纯粹的微笑。

对于喜力来说:吃饱肚子就是幸福

那么,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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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漫长的是等待

喜力坐在那里时不时的望着周围

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彷佛充满了对新一天的期望

清晨的街道衬托着喜力的身影

显得些许孤寂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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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四十五分

清晨街道的宁静被喜力的笑声打破

原来是超市的工作人员来开门

喜力脸上洋溢着笑

起身去和工作人员一起开门

记录吴忠街头“喊叫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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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熟练的拉开卷帘门忙碌了起来

拖地/摆摊/倒垃圾

所有的动作显得娴熟却又有几分滑稽之意

对于喜力来说新的一天开始了

记录吴忠街头“喊叫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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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四十五分

忙碌完的喜力和我坐在门口聊天

—「喜力,你啥要天天来这呢!」

—「默不作声」

—「喜力,你有好朋友么?」

—「唉,哪有捏!」

听到这句话莫名的心酸涌上心头

我想我知道了他为什么每天要来这里

因为他内心渴望朋友

渴望与人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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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和超市工作人员聊天得知。喜力在这里断断续续三年了,每天很早就在超市门口等待开门。

他逐渐的去模仿人们的动作,学会了开门/摆货/拖地等等,他时不时的会打开冰箱查看哪瓶饮料被人拿走了,及时补上并摆放整齐。从来不会拿超市里的任何东西,拿一个塑料袋都要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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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和工作人员聊天,有时候还会因为工作人员说他而生气闹别扭。他认识店里所有的工作人员,并且知道哪一辆车是她们的。

许多经常来的老顾客买吃的总会买两份,一份留给喜力。工作人员有什么好吃的也会给喜力吃。

认真的听店长大姐讲完这些故事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整个吴忠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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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三十分

喜力徘徊在拉面馆门口

—「喜力,吃拉面不?」

—「默不作声」

—「吃不吃吗?」

—「额,那你要可么!」

听到这样让人哭笑不得的回答

我觉得喜力其实是一个内向害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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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拉面馆之前

我事先征求面馆老板的同意

老板豪爽的说进来么喜力老来着呢

当我们进入面馆的那一刻

喜力低下了头手里握着茶杯

若有所思

其实,我知道

是异样的目光使他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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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将拉面端上桌

把第一碗面放在喜力面前

但是喜力却将面推给了我

吃饭时候的喜力一言不发

吃完了所有面喝光了拉面汤

喜力将筷子放在碗里

清理干净自己周围桌面的垃圾

起身走的那一刻将椅子整齐的放在桌子下

转身走向吧台拿了几张纸巾

边擦嘴边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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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沉,喜力慵懒的依靠在墙边。

我知道他在等待超市关门

终于,最后一位客人出来了

喜力一个激灵走到门口

对来往行人说:下班了!

以后早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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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四十五分

超市工作人员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陆续出来

店长大姐对喜力说

—「喜力,帮我拉一下那边的卷帘门!」

—「拉屁呢,肚子都木吃饱呢!」

说话间,却已经走到卷帘门下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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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五十五分

店长最后一个从超市走了出来

—「喜力,我回了昂。你今天就睡门口昂!」

—「额,我才不睡门口呢,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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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走了

我和喜力坐在那里聊天

—「喜力,想吃啥呢?」

—「唉,吃屁呢超市都关门了么!」

—「那你喝水不,我给你买瓶水?」

—「默不作声」

—「喜力,喝不喝嘛!」

他站起来什么也没说的就走了

我以为他生气了不想看见我

谁料他径直走向前边的商店

我才反应过来这家伙是要让我去结账

记录吴忠街头“喊叫哥”的一天

我们一起坐在商店门口

和老板还有歇凉的路人一起侃天说地

突然喜力冒出来一句

—「我咋想吃麻辣烫呢是!」

—「喜力,你给我递话着呢昂!」

—「他默不作声,却一直对我微笑」

—「喜力,那你吃哪家的呢?」

—「闹,路对面的好吃!」

我给喜力订了一份麻辣烫坐在商店门口等待,他却时不时的回头张望!还小声嘀咕道:咋还不来吗!终于麻辣烫端来过来,喜力头也不抬的吃了起来。

记录吴忠街头“喊叫哥”的一天

一番风卷残云后

喜力拿起了水喝了起来

我试探性的问喜力

—「喜力,你晚上走那睡觉呢?」

—「闹,超市门口」

没有想到,店长无心之谈的一句玩笑话。喜力竟然放在了心里!吃完后,喜力规矩的将垃圾收拾干净笑着离去。那天晚上他在超市门口整整守了一夜。

记录吴忠街头“喊叫哥”的一天

喜力的一天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他们接受了世间所有白眼,流浪在城市的最底层。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没人问过原因。

包括我们自己。

直到这次,我们才明白:

不是他们选择了流浪,而是流浪选择了他们。

记录吴忠街头“喊叫哥”的一天

如果你买一水给他他会感谢你

如果你买一碗饭给他会记住你

因为,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如果你路过了那里

恰巧他也在那里请给予一个微笑

少一些鄙夷的目光 多一些笑容

施舍不能改变世界,而尊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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