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的仁義,讓人心寒的仁,讓人心驚的義!

要成為萬人之上的梁山泊主,光有戰績不行,還要使人心悅誠服。為此,宋江用自己的行動寫好了兩個字,一個是“仁”字,一個是“義”字。為了寫好一個“仁”字,他屢屢假意讓賢:呼延灼青州城外中計被縛,他便對呼延灼說“宋江情願讓位與將軍”;盧俊義被吳用等救上梁山,他又“要盧員外為尊”;為使雙槍將董平上山入夥,宋江道:“倘蒙將軍不棄微賤,就為山寨之主”,可見宋頭領總是把讓位當作口頭禪掛在嘴邊,雖然只聞其聲,不見其實,但他畢竟在梁山好漢面前刻意表現出了仁仁之心。為了寫好一個“義”字,他從晁蓋手中救下了借梁山之名夥同時遷偷雞的楊雄、石秀;為了寫好一個“義”字,他無視梁山賞功罰罪的已有定例,多次縱容他的鐵桿兄弟李逵凌辱百姓,濫殺無辜;為了寫好一個“義”字,他甚至把如花似玉且與梁山有殺父滅門之仇的扈三娘下嫁給燒殺搶掠無所不為的王矮虎。

宋江的仁義,讓人心寒的仁,讓人心驚的義!

宋江真的仁且義否?他的仁字,實在虛情假意;他的義字,往往血跡斑斑。連他對待解他殺戮之危、救他水火之中的晁蓋也從來都是假仁假義甚至不仁不義。晁蓋曾頭市被史文恭毒箭射中一命嗚呼後,宋江表面上如喪考妣,號啕大哭,但實際上只是守寨居喪,並無引兵復仇之心,更無聚眾征討之舉。而涉及宋江自己的事,則往往睚眥必報,如在江州劫了法場後,他與晁蓋等好漢殺得江州屍橫遍野、血染江紅猶自不夠,硬要把那曾說過他壞話的黃文炳一家男女老幼四五十口趕盡殺絕,最後還對黃文炳施以酷刑,剜出心肝燉湯吃了,典型的外君子而內小人。

居喪時期不打曾頭市也罷,但也正是這一時期,宋江反倒因為一個前不帶故後不沾親的玉麒麟盧俊義,捨近求遠地攻打了北京城。晁蓋頭年春天死於箭毒,宋江直到第二年春天,才因為曾頭市再次奪了他二百餘匹駿馬而決定血洗曾頭市,順便為晁蓋報仇,仁義之心,可見一斑。不僅如此,晁蓋死的第二天,他就在少數幾個人的唆使下,坐上了梁山頭把交椅,急不可耐地排了座次,並把聚義廳改成了忠義堂,倉促之中,宅心畢現。宋江的仁義,真是讓人心寒的仁,讓人心驚的義!

宋江的仁義,讓人心寒的仁,讓人心驚的義!

要順理成章地成為梁山霸主,最大的難題是如何避過晁蓋“若那個捉得射死我的,便叫他做梁山泊主”的遺言。因為人言可畏,不按晁蓋的遺言辦那是有悖先主,於情於理於仁於義上說不通的。要消除口舌,唯一的辦法就是找一個天意難違的藉口。

當然,先得讓生擒史文恭的盧俊義坐不成頭把交椅,因此,當盧俊義果然活捉史文恭後,他便和吳用唱了一出“雙簧”:宋江假意與眾兄弟商議立梁山泊主(晁蓋有遺言在先,何需商議),吳用到底深諳宋江心跡,搶先請宋江為尊、盧俊義為次,說宋江若推讓,“恐冷了眾人之心”,並對其他兄弟頻使眼色。武松、劉唐、魯智深乘機咆哮起來,左一句不讓別人,右一句不從別人,大有火併之勢。面對這些狼頭虎將,盧俊義縱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坐這頭把交椅了,趕緊說寧死不從。這時,宋江才順勢慢條斯理地說“盡看天意如何,方才可定”。其實,晁蓋心明如鏡,早就看出了宋江的司馬昭之心,從頭到尾就沒打算讓宋江坐梁山泊頭把交椅,否則,他何不臨終就把主位禪讓宋江呢?還何必矯情地說誰捉得史文恭誰就坐頭把交椅?他知道,憑宋江的武功和謀略,是斷不能活捉史文恭的。不難看出,晁蓋臨終給宋江的謀位之舉設下了一道難以跨越的鴻溝。

宋江的仁義,讓人心寒的仁,讓人心驚的義!

但晁蓋到底小瞧了宋江。人力不成,宋江自有“成事在天”的技巧。宋江先杜撰個還道村巧遇九天玄女賜予三卷天書的故事,為篡權奪位埋下伏筆。後又與盧俊義商定分別攻打東平、東昌二府,約定誰先打破城子誰就做梁山泊主,並故意把吳用、公孫勝拔予盧俊義帳前調遣,表面上讓盧俊義盡得先機,但實際上吳用、公孫勝之流只會為盧俊義搶得頭功設屏置障。盧俊義深知此中玄奧,所以他“提兵臨境,一連十日,不出廝殺”,直到宋江攻陷東平府、收得雙槍將董平之後,才讓白日鼠白勝一驚一乍地來向宋江求救。其間,宋江一句“盧俊義直如此無緣”,真是飽含千番意蘊,著實讓人撫卷叫絕。

這樣宋江還嫌不夠,為了萬無一失,東平、東昌之戰後,宋江又請得道眾四十九員,設二十八宿、十二宮辰,讓公孫勝煞有介事地做了一個羅天大醮,香騰瑞靄,鐘鼓齊鳴,千呼萬喚,天眼頓開,遂得龍章鳳篆字如蝌蚪的石碣天書一塊。宋江連忙請何姓玄通道士裝神弄鬼地悉數翻譯出來,原來,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應了水泊梁山一百單八條好漢,宋江應了錚錚佼佼的天魁星,既然是上蒼分定的位數,那各位就不必再為這頭把交椅爭執不下了,否則“逆了天言”,太不道德了。於是,眾好漢都說“天地之意,物理數定,誰敢違拗!”至此,宋江總算大功告成,稱心如願地坐上了梁山那萬人景仰的頭把交椅。至於得了宋江五十兩黃金酬謝的何道士是否會因此橫屍荒野,自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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