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萬物,無非正反兩面。
天地相間,晝夜相隔,總是兩兩相對的。
寒與暑,陰與陽。
古時人們把淺顯的自然現象,賦予上有趣的人文哲理。
於是便有了隨時節變化的物候交替。
芒種於農家,最是農忙的日子。
誠如白居易的詩云:“農家無閒日,五月人倍忙。”
一夜南風過,小麥覆隴黃。
又到了手把鐮刀割麥子的忙碌日子。
夏日,正是陽氣盛足時,當陽氣漸旺,便開始有寒氣微生了。
於是自然界間,開始有了微小的變化。
鵬始鳴,反舌無聲,成了主導芒種節氣的物候。
鵬,說的便是一種鳥兒,名叫“伯勞”。
勞燕分飛的勞字,指的便是它。
芒種時節,伯勞鳥兒開始鳴叫。
古籍解釋為,芒種陰氣微生,喜陰的伯勞鳥感知陰氣而開始鳴叫。
伯勞在自然界中是一種極其兇猛的食肉鳥兒,被稱為鳥類中的強盜。
伯勞鳥能捕捉老鼠,還能將小形獸類拖上樹枝上掛著,這是因為伯勞鳥似鷹嘴的嘴形大而強,上嘴先端具鉤和缺刻,攻擊力極強。
因此也被人們稱為“屠夫鳥”。
自然界中的伯勞雖然兇猛厲害,但在人們的傳說裡,它卻是另一番模樣。
伯勞古鳥在古代民間歷史悠久,成語勞燕分飛的典故、伯奇勞乎的典故都源自伯勞古。
傳說周宣王時,賢臣尹吉甫,聽信繼室的饞言,誤殺前妻留下的愛子伯奇,而伯奇的弟弟伯封哀悼兄長的不幸,就作了一首悲傷的詩,尹吉甫聽了以後十分後悔,哀痛不已。
有一天尹吉甫在郊外看見一隻從未見過的鳥,停在桑樹上對他啾啾而鳴,聲音甚是悲涼哀悽,尹吉甫忽然心動認為這隻鳥是他的兒子伯奇魂魄所化,於是就說︰“伯奇勞乎,如果你是我兒子伯奇就飛來停在我的馬車上”,話剛講完這隻鳥就飛過來停在馬車上。
於是尹吉甫就載著這隻鳥回家,到家以後鳥又停在井上對屋哀鳴,而尹吉甫假裝要射鳥,拿起弓箭就將繼室射殺了,以安慰伯奇。
雖然故事近神話,但伯勞鳥名卻由“伯奇勞乎”一語而得。
而關於勞燕分飛的典故,則是出自《樂府詩集·東飛伯勞歌》:
“東飛伯勞西飛燕,黃姑織女不相見。”
伯勞愛朝東飛,燕子愛向西行。
這兩種鳥兒註定不能同路相伴,因此勞燕分飛便指“離散”之意。
俗語常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指的便是勞燕之別。
一個在自然界中兇猛的鳥兒,卻被賦予了悲傷、無奈的含義,可見古人的情感於想像是極其豐富的。
自古人們愛寄情於景,寄情於物。
人們通過自然觀察,為萬物賦予情感和共鳴。
這是古人對自然的尊重與敬意。
每一個物候,都藏著古人豐富的精神世界。
時間抹去古人的身影,但千年的傳承卻留下了他們的故事與智慧。
形成了世代的華夏民族,在精神世界裡博大而包容的胸襟。
這便是文化的魅力。
芒種已將近尾聲,夏至正在來的路上。
還需幾番日月流轉,屬於夏天的故事才能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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