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住暹粒酒店大廳的壁掛
到吳哥去旅行，隨處可見的‘攪拌乳海’，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我記得第一眼看到是在入住的當晚，在酒店的大堂裡；分配好房間後入住客房，在我們睡覺的床頭上方，掛著一副‘攪拌乳海’的金箔畫框。我心裡默默稱之為“在海浪裡拔河”。
客房床頭上的金箔畫框
在接下來的觀光中，無論是在吳哥通王城的入口，還是在吳哥寺的牆壁雕刻上；無論是在斷垣殘壁、樹根環抱的塔普倫寺，還是在‘廢墟有廢墟的美’的崩密列；無論是在就餐的飯堂上，還是在‘吳哥的微笑’演出現場，到處都有‘攪拌乳海’的藝術與雕刻。
據說，印度教相信宇宙是從海里誕生的，最早是一片海，這個海不是我們今天認為的普通海水，它是一種乳汁，英文翻譯成Milky Sea，就是一種乳汁之海。因為乳汁是供養生命的，所以他們認為在乳汁之海當中就有了生命的誕生。
注意門框上方的攪拌乳海
在乳海的中間就有兩條蛇（九頭蛇的名字叫NAGA）像拔河一樣在彼此的爭執，結果就引發了宇宙之間兩種力量來幫助，一個力量來自於善神的力量，就是菩薩，一個來自於阿修羅，就是惡神的力量。兩邊在拉動，所以就影響了整個世界的捲動。每一朵浪花捲起來，就會有一個女神出來，這個女神叫Apsara，她代表最早的喜悅生命。
兩條蛇神NAGA捲動的的浪花，其實是最重要的一個符號，因為它幾乎是宇宙的起源，在吳哥文化中非常重要。這個海浪是乳汁，乳汁是生命的起源，所以，所有的生命都從浪花裡起源。這個很特別，因為我們知道希臘神話裡最美的女神維納斯，也是從海浪裡誕生的。世界幾個古老的神話，有很多東西是非常類似的，非常共通。
在崩密列拍攝的石雕：‘攪拌乳海’
印度教的神話是非常早的神話，它對中國的影響很大。我們知道NAGA影響到中國的‘白蛇傳’，蛇神的這個來源。這個蛇神也影響了希臘，希臘神話裡也有一個蛇變成的女人，跟一個男的要結婚的時候被一個哲學家識破。那個哲學家在中國就是法海。
在‘攪拌乳海’的圖騰中，我們看到最右面是個猴子。我們知道中國東南亞都有猴子的戲劇與舞蹈，中國也有孫悟空，大鬧天空的孫悟空，這都來源於一部書，就是印度的《羅摩衍那》，羅摩衍那是一個古代的史詩，裡面在講一個王子羅摩，他的太太希塔被一個惡神抓走了，抓走以後他就去救，打不過，他就拜託一個猴王叫哈努曼。這個猴王可以一翻跟頭就十萬八千里，功力高強。今年上映的印度電影《小蘿莉與他的猴神大叔》講的就是這個信仰。
電影：小蘿莉與他的猴神大叔
眾神魔為何拼命地‘攪拌乳海’？好像古神話傳說中，海中藏有甘露，只有喝到甘露的人才可能長生不死，獲得永生。但是甘露藏於海的深處，只有攪拌使它浮出水面才能喝到，所以這就引發了神魔為了獲得甘露而‘攪海’。
甘露又是何物呢？是否指君王的甜蜜生活呢？我似乎感覺到‘攪拌’是指相爭，乳海是指近親，而‘甘露’是指通過近親相爭奪取君王地位的生活。這是否是說，甜蜜的君王生活要在同根相煎的爭鬥中才能獲得呢？當然，神話傳說並不是這樣說的，但在吳哥的歷史中，近親篡位奪權的事時有發生。
讓我費解的是，為什麼在吳哥的古蹟中，“攪拌乳海”被大肆宣傳呢？不僅在吳哥寺裡有大型壁飾浮雕、在通王城有雕塑，在許許多多的地方，都用各種各樣的形式去表現‘攪拌乳海’，這些君王想用這個神話來說明什麼？
在崩密列拍攝的石雕：長滿綠苔的'攪拌乳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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