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女性中頗爲自由風流的一羣人:女道士

唐代的宗室貴族十分欣賞道教宣傳的神仙說。

從唐太宗起,唐代皇帝就熱衷鍊金丹,以求長生。唐代諸帝儘管知曉秦皇漢武以降求仙無效,甚至親歷父兄餌丹慘死,卻不顧臣下一再諫阻,好之彌篤,前死後繼。

唐代女性中頗為自由風流的一群人:女道士

泉州清源山老子雕像

由於唐代尊崇道教,以致道觀林立,也造成了女冠(女道士)成群。據《唐六典》卷四記載,盛唐時天下有女道士觀五百五十所。《新唐書·百官志》又說:天下有女冠九百八十八人。唐代皇室以老子為祖先,道士進入管理皇族的宗正寺,被視為宗室人員。故公主入道,易為皇帝、皇后准許,不像入佛教那樣有夷教之嫌。一些地位尊崇、志得意滿的妃嬪、公主們,也紛紛自請出家,去過女道士的生活。

唐代女性中頗為自由風流的一群人:女道士

據統計,唐代公主凡二百一十二人,出家作女冠者竟達十九人,約佔十分之一,如高宗女太平公主在儀鳳年間入太清觀為女道士;睿宗女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在景雲二年(711)入金仙、玉貞觀為女道士;玄宗天寶六年(747),新昌公主因駙馬蕭衡亡,奏請度為女冠,入新昌觀;玄宗天寶年間,睿宗女萬安公主入觀為女道士;德宗興元元年(784),玄宗女楚國公主請為女冠,賜名上善;文宗太和七年(833),代宗女華陽公主請為女冠,號瓊華真人;又太和年間,憲宗女永安公主入觀為女冠;穆宗女安康公主、義昌公主曾入觀為女冠……足見唐代公主入觀為女道士的風氣頗盛。

唐代女性中頗為自由風流的一群人:女道士

玉真公主雕像

一向被人們稱作“金枝玉葉”的公主們,為什麼放著舒適安逸、榮華富貴的日子不過,而要到道觀裡去自討苦吃呢?有人說入佛必削髮,女人最不願者莫過於此,而入道卻可保留青絲……其實史書中對她們人道的原因披露甚少,概略論之,她們大多以祈福禳災等名目為藉口,自請入道。至於更深層的原因,則是不便明言的。

常人以為,道觀裡的生活十分清苦,甚至苦不堪言,殊不知同處於道觀的女冠們,生活狀況懸殊極大。其中多數女冠固然過著艱難清苦、類同奴婢的生活。如同唐代民歌中所說,女道士們“常住無貯積,鐺釜當房安……衣食遠求難……病困絕人看”。她們屬於下層的女冠。而上層有地位的女冠,不僅享受國家的供給,還有達官貴人的饋贈供養,因而生活豪奢,呼奴喚僕,儼然是“女兒國”裡的統治者。

唐代女性中頗為自由風流的一群人:女道士

唐代的女道士是身份最為獨立,同時又具開放性的一個階層。她們擺脫了家庭、丈夫的羈絆,擺脫了世俗綱常倫理的管束,而唐代教門清規戒律又不甚嚴格。因此她們是唐代婦女中頗為自由風流的一群。

唐代公主入觀的深層原因正在於此。她們當了女道士不失公主的一切富貴榮華,而且生活比做公主更自由、更不受約束。她們“築觀於城外”,在道觀的掩護下,廣為交遊,縱談戀愛,大寫情書,有些人還鬧出許多過分浪漫的舉動來。對此,史書頗著微詞,如《新唐書·公主傳》說:“安康公主,為道士。乾符四年(877),以主在外頗擾人。詔與永興、天長、寧國、興唐四主還南內。”這裡所謂“頗擾人”,蓋指她們的不規矩行為。據說有一次,唐宣宗微服私訪,見到女道士們一個個濃妝豔抹,戲謔談笑,十分惱怒,命令把她們全都趕出道觀。

唐代女性中頗為自由風流的一群人:女道士

李商隱

對女道士的風流事,唐詩中反映甚多。

如李商隱《碧城》三首中第一首雲:“閬苑有書多附鶴,女床無樹不棲鸞”,第三首雲:“檢與神方教駐景,收將鳳紙寫相思”,對當時女冠之浪漫,頗有隱約的諷刺。又如駱賓王代女道士王靈妃贈道士李榮的詩中雲:“此時空床難獨守,此日別離哪可久”,將男女道士間的兩性關係赤裸裸地表現出來。

唐代女性中頗為自由風流的一群人:女道士

當時一些才貌出眾的上層女冠與文人墨客、才子佳人,多有曖昧關係。如唐中葉長安咸宜觀的女冠魚玄機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魚玄機雖入觀修道,卻有許多情人,像李子安、溫庭筠、李近仁等。她有一首《迎李近仁員外》詩云:“今日喜時聞喜鵲,昨宵燈下拜燈花;焚香出戶迎潘岳,不羨牽牛織女家。”字裡行間流露出超乎一般男女友誼的特殊關係。她在另一首《春情寄子安》詩特中,更是充滿了綿綿情意,又是“苦相思”,又是“想玉姿”,儼然是一對曾經滄海的情侶。

又如女道士李季蘭與文士閻伯均、朱放等相戀至深;女道士宋華陽三姐妹與李商隱,也有著繾綣之情。而當時社會風尚並不以此為恥。文士們在詩歌中津津樂道,視為風流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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