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世人盛讚的“風流”唐伯虎卻輸給了“痴傻”的文徵明


被世人盛讚的“風流”唐伯虎卻輸給了“痴傻”的文徵明


文|冬實

唐伯虎、文徵明、祝枝山、徐禎卿,明大才子。

唐伯虎,大家耳熟能詳。其他三位才子,似乎被遺忘了一般,對他們的名字,大家就陌生了許多。事實上,唐伯虎風流不羈卻落得窘困潦倒,祝枝山貌醜到晚年寄情於酒色,徐禎卿聰慧卻只活到了短短的32歲,最長壽活到了89歲,成最後贏家的要數“笨小孩”文徵明。

文徵明詩書文畫無一不精,被稱“四絕全才。

在繪畫上,他和沈周共創了吳派,成為吳派的創始人之一;

書法上,他與祝允明、王寵並稱“三大家”, 他尤以小楷聞名,有“明朝第一”之稱;

在畫史上,與唐伯虎、仇英, 沈周並稱明四家;

在詩文上,他與唐伯虎、祝枝山和徐禎卿稱為“吳中四大才子”。

這樣的成就,或許他們四人也想不到。

被世人盛讚的“風流”唐伯虎卻輸給了“痴傻”的文徵明

1470年深秋,文徵明生於一個官宦家庭,父親文林是一名進士。

文徵明小時遲鈍,據說,他在7歲時還不能開口說話。

不像現在的許多家長一樣手忙腳亂,焦慮不堪,他的父親文林沒有亂陣腳。他反覆觀察這個孩子,他有一股穩妥、專注、心無旁騖的心性。這樣的品性能守得住寂寞,也能守得住名望。

於是他斷言“兒幸晚成,無害也。”

事實上,一個人能否立世,與言相比,更重要的是行。因為有這樣的信心,文林從來都沒有放棄對文徵明的培養。

據說,11歲那年,文徵明能說話了,開始讀書。文林給他找了最好的老師,教他詩文的是吳寬,這個吳寬既長於詩文,又善書法;而書法學於太僕少卿李應禎,是明自成一家的書法家;在繪畫上,他師承沈周,大名鼎鼎的明中期文人畫“吳派”開創者。

板凳坐得十年,十年苦讀後,還是要走多數讀書人的老路,考個科舉吧。

1495年,25歲那年,文徵明參加了第一次應天鄉試,名落孫山。三年後,再次科考,在南京的應天鄉試中,又名落孫山。

這一年,文徵明仍然寂寂無聞,但另一個人開了掛,他就是風流倜儻的唐伯虎,他也參加了他考取了應天府,鄉試第一名,人稱唐解元。

一時間,唐解元“春風得意馬蹄疾”,才華洋溢的唐伯虎吸引了所有人的關注。

要說這個唐伯虎和文徵明也算是很有交情的,

唐伯虎和文徵明同歲,從這時起,兩個人就反覆被人比較。

大家給文徵明的評價是“笨拙”,而給唐伯虎的評語是“風流”、“聰慧”。

但小時不佳,大時,亦可了了。

雖然,唐伯虎早前曾得過文林的教導,他對唐伯虎雖然欣賞,但對兒子的性情更加了解,他安慰文徵明,“子畏(唐寅)之才宜發解,然其人輕浮,恐終無成。吾兒他日遠到,非所及也。”

“唐伯虎有才學,但是他為人輕浮,將來必不像你一樣成就大才。”

唐伯虎的好友祝枝山說唐伯虎,“性極穎利,度越於士”

唐伯虎早年就聰慧過人,一般人都比不上他,文徵明則內斂剋制。性情的不同導致兩人過了完全不同的一生。 受到關注的唐伯虎,過早地嚐到了成功帶來的滋味,他將多餘的熱情轉移到了飲酒狎妓上。

文徵明則落魄而歸。之後,文徵明七試應天,皆不中。 他臨《千字文》,每天以寫十本作為起點,勤勉如此,也沒誰了。唐伯虎與好友祝枝山、張靈等人在尋歡作樂時,文徵明仍在家練習。

文徵明的自律,不僅體現在對藝術虔誠、審慎的追求上,更在聲色誘惑的遠離上。每次聚會,他飲酒不超過六杯,生活極有節制。

有一次,唐伯虎邀請文徵明在一艘畫舫上參加宴會,席間,一群青樓女子向他圍攏過來,文徵明尖叫走開,竟要投水,唐伯虎只好做罷,文徵明趁此離去。“痴傻”、“笨拙”至此,實屬罕見。

與唐伯虎的風流不羈完全不同,文徵明22歲時娶了妻子吳氏,此後與妻子白頭偕老,深情一生。

名聲與聰穎對於一個人來說,是福也是毒,特別是對一個並不十分有定力的人來說,就像美貌對一個沒有智慧的女人意味著動盪一樣。唐伯虎在世間的名利引來了關注的同時,也招惹了禍端。

29歲那年,唐伯虎與富家公子徐經同行,參加北京會試,主考官意屬唐伯虎第一。然而,他和徐經涉嫌事先從主考官處得知考題,在嚴刑拷打下,徐經承認賄賂了主考官的僕人,唐伯虎在洩題案的疑雲中返回了蘇州。而幾年前,他的父母、妻子和妹妹相繼離世,對他打擊很大,他的家庭也逐漸衰微。

回蘇州後,唐伯虎以作畫來維持生計,依然時常流連歡場,放蕩不羈的生活與他的畫作一樣聲名大噪。

放縱得一時之歡,勤勉得長久之樂。

不羈的生活沒有為唐伯虎帶來內心的安靜。

不久,他就又陷於另一個危機中,寧王朱宸濠要起兵謀反,謀反前找到唐伯虎做幕僚,唐伯虎以為要飛黃騰達了,欣然前往。寧王也因傾慕文徵明的賢德而找過他,文徵明卻託病推辭不就。後來,唐伯虎才發現他要謀反,裝瘋賣傻才躲過一劫。

這時,落魄的唐伯虎,他的第二任妻子也改了嫁。

風流才子終在他的放縱中一點點流失了他繁華,而文徵明在勤勉中一點點堆積著他的清歡。才華固然重要,關鍵是能否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1522年,52歲的文徵明,在科考的路上已經走了十多次,經由地方知府的推薦,他在京城謀了職位——職低俸微的翰林院待詔。

在官場待了三年,文徵明看透了官場遊戲的規則,毅然辭官回了鄉。

返回蘇州後,文徵明一心用於書畫的創作,那個時候他已經57歲,也在社會上已經有了相當的名氣,但他沒有絲毫懈怠,相反,比昔日更加勤勉了。

在文徵明重新開始他的人生時,生活越來越窘迫的唐伯虎在三年前走完了他的人生之路。

據說,在唐伯虎最落寞之時,也徹底被文徵明折服,他發現文徵明身上的“痴傻”都是不同於別人的“亮點”。

五十壽辰時,唐伯虎眾叛親離,沒人肯上門了,文徵明率領著家人來為他祝壽。

唐伯虎感慨之餘,竟要拜文徵明為師,他對文徵明說:

“在詩歌和畫作成就上,我自忖還能與你一較高下,但在學問品性上,面對你我早就該掩面而走了。

文徵明,他不攀附權貴,克己自律,也難怪清代的朱彝尊這樣評他:“先生人品第一,書、畫、詩次之。”

文徵明晚期的畫作所呈現的是枯木、瀑布和山岩,它們的頑強和他的人生態度不謀而合。在他所見到的世界裡,生存需要奮鬥不懈,負重前行。

晚年的文徵明更是聲譽卓著,竟達到“文筆遍天下”的程度,直到89歲還筆耕不輟 ,去世的當天還在給別人寫墓誌,執筆端坐而逝,可謂善終。

人拼的不是一時之榮辱,而是耐力、勤勉和自律。

人生是一條河,僅僅靠爆發力無法流遠,所謂靜水流深。

文徵明和唐伯虎一樣,也曾遭遇過人生的低谷,十次科考不利,佔去了他的三分之一的時間,但他在將60歲時絲毫沒有放棄,仍然能繼續吟嘯徐行,令人慨嘆。

人是需要笨一點或慢一點的,當在人生的低谷時,也沒有必要急著去豔羨別人。能成就到最後的人,不是那種走很少的路就能收穫的人,反而是那些不計長途跋涉笨笨地去做一件事的人。因為,那些多走的路終會鋪出一條路帶你走向更遠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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