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歡我,請拒絕的狠一點

文:閆曉雨

愛情是一個人的事情,可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

你說,對吧?

阿花來找我的時候,我正俯首聽戴佩妮的《原諒我就是這樣的女生》。這曾是我少女時代裡特別喜歡的一曲老調,溫婉,芮刺,清淡葷腥中攪拌出的味道,恰恰嚴絲合縫唱出了姑娘們對於愛情無厘頭的下飯邏輯:明知道有些問題,沒有答案還是要問。

認識阿花已久,她的理性,在我一票群魔亂舞的朋友中,尤為清冽。

可自打她認識阿樹這半年開始,變化之大,令旁觀者瞠目結舌。她是在一場互聯網頒獎晚會上認識阿樹的,當晚京城商界大腕雲集,左手旁新晉電商的流派複雜足夠來湊一桌華山論劍,右手邊是傳統企業和新型創業公司舌尖上的煮酒論英雄。阿花站在過道中間,不斷低聲對著對講機嘶吼:“說好的壓軸禮儀要男士!那個誰不喜歡姑娘給他頒獎,你們忘了嗎?!”

作為公關公司活動執行的一把手,阿花是出了名的謹慎。

早前這場互聯網大會決定把主辦權交給她們公司的時候,她就事無鉅細的查探了今晚重要嘉賓的愛好、習慣和禁忌。最晚出場的那位大佬,偏偏有個怪癖,就是不喜歡接受異性觸碰過的東西,所以給他預定的頒獎禮儀,必須是位男士。在一週之前,阿花就千叮嚀萬囑咐負責對接這塊的同事,記得請一位男禮儀。

這點疏忽,簡直要讓阿花在現場變身屠夫。

“您好,有什麼可以幫您的嗎?”身後傳來一句男聲。

抓耳撓腮的阿花回頭正對巧言微笑的阿樹。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男孩,大概是今晚義務請來的大學生志願者吧,五官清秀,形態挺拔,雖然穿了一身休閒服,但藏不住的好身材想必在換上正裝後應該不比專業模特差……一邊想,一邊解釋,一邊拉著阿樹風風火火走到了後臺,那強悍的姿態,完全不像是請人幫忙的樣子。就這樣,當晚阿樹先生稀裡糊塗的冒充禮儀上臺給嘉賓頒了獎,阿花在臺下,長長緩了一口氣。

完事後,阿花出於感謝提出請阿樹吃飯,去三里屯某家天台餐廳。

阿樹坦然接受,席間相談甚歡。

月色正好,紅酒微醺,樓下傳來年輕男女充滿荷爾蒙氣泡的嬉笑聲,令阿花紅了臉。她好久沒談戀愛了,偶爾碰到一個好看的男孩犯花痴也很正常吧?

就這樣兩個人在歡愉的對視中度過了一頓晚餐的時間。

令阿花無語的是,結帳時她衝在前面刷卡,阿樹卻藉口跑去上洗手間,這……可完全不符合自己對於“男生會搶著買單”的浪漫紳士幻想。阿花搖搖頭,試圖把今夜那一點點小悸動掐死在襁褓中。

行至路口,阿花決定不再搭理這小氣的阿樹。

阿樹卻主動掏出手機來要了她的電話號碼,還調皮道:“今晚必須讓你請吃飯,只有這樣,我才能有理由把這頓飯還請回去呀”。

聽到這句話,阿花就瞬間淪陷了。

工作五年,單身五年,不是沒有遇見過條件還不錯的示愛對象,可成年人的追求,多半還是少了些趣味和小雀躍。阿花要等的人,是一個會讓她心跳加速眼冒桃心的人,無疑,眼前的阿樹就是那個Mr.Right

不喜歡我,請拒絕的狠一點

和阿樹熟起來之後,她才知道,原來人家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學生志願者。當晚,他也是被邀請的嘉賓之一,是國內某家科技公司的CTO,為人低調,不混圈子,類似這種互聯網大會阿樹是第一次參加。

“第一次參加就遇到了我,果然是緣分呀”

“為什麼當晚他會來幫我呢,會不會對我一見鍾情”

阿花沉浸在自己的糾結和欣喜中不能自拔,她來和我們講這段故事,大家都統一把其定義為“八點半狗血偶像劇”。接下來這半年裡,阿花和阿樹的聊天記錄足夠有一本書那麼厚,約會地點從銀泰雲酷到房山十渡,吃過的飯,壓過的馬路,為對方送的禮物,幾乎成了阿花張口就來的浪漫橋段。

聽的人牙癢癢。

尤其是他們相遇的那段經歷,被阿花拿來反反覆覆,大做文章,身邊人幾乎都能背下來當晚的跌宕情形。正如我這篇文章一般,七成,都依照阿花的意思來重點回憶他們濃郁、甜蜜的初次見面。大概眷戀著一個人,就喜歡從時間的縫隙中順藤摸瓜扒出對方心跳的線索。哪怕,這根線索,是莫須有的存在。

不喜歡我,請拒絕的狠一點

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就很少聽阿花提這段故事了。

她漸漸發現,她們認識半年,阿樹肯陪她聊天到半夜,卻從來沒有發過一條關於她的朋友圈。阿樹偶爾會主動牽起她的手,卻在碰到朋友的時候悄悄鬆了開。也為她製造過很多所謂可以令少女心爆棚的驚喜,在情人節,在愚人節,甚至在五一勞動節,阿樹都會同城快遞一份有模有樣的禮物給阿花。但卻從來沒有親手,遞上一束玫瑰花。

雖然說玫瑰花並不代表或承擔著什麼形式主義,可對女孩子來講,沒有什麼比這更有安全感了。阿花心裡有些猶豫,又有些堅定,她不斷給自己催眠:“他是喜歡我的,他只是不擅表達”。

於是,阿花學著主動。

大家不都說女追男,隔層紗嘛,怕什麼,可以的。

阿花鼓勵自己去厚著臉皮暗示心意,卻發現阿樹不是轉移話題,就是在裝傻。

被逼急的阿花只好把阿樹堵到公司樓下,直言道:“你到底喜不喜歡我,能不能和我談戀愛?”

阿樹看起來有些焦慮,先把阿花拖到了旁邊的星巴克,猶豫半晌說:“其實你很好,只是我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談戀愛。但是,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

“你知道嗎?其實我寧願他說,你長得太醜,身材也不好,還是個低情商的女屌絲,我們不可能,你滾吧。如果他這樣說,我會有決心放棄。可是他並沒有直接拒絕我,他說自己狀態不好,我就會傻傻的想,我可以等下去,一直等待他狀態好想談戀愛的那個時候。”後來的故事就可以用一地雞毛四個字來形容了,阿花和阿樹依然曖昧不清,時而你退我進,時而忽近忽遠,完全是場沒有分寸的爛尾片子。

阿樹還是會約她一起吃飯,阿花本想拒絕,卻又耐不住幻想:

“也許這次他要表白了呢”

不喜歡我,請拒絕的狠一點

直到今天阿花來找我說,阿樹交了女朋友,那個人,不是她。

我們坐在地毯上,重新回頭審視這段愛情。沒有任何對錯之分,不含任何褒貶色彩,只是單純的,把這段交織著美好和低迷的經歷從生命中剝離出來,抽絲剝繭。

第一個問題,阿樹到底喜歡不喜歡阿花呢?

答案自然是:不喜歡。

很簡單的推理邏輯,如果一個人看起來不太像喜歡你,那他就是真的不喜歡你。喜歡一個人是忍不住的,忍不住和你說話,忍不住和你分享,忍不住把你的位置尷尬停留在曖昧階段。人類天然對認為是自我屬性的東西,有捍衛權和炫耀心理,金屋藏嬌的愛情,沒有有好下場。

第二個問題,阿樹為什麼不直接拒絕阿花呢?

其實,有時候男生也很無辜。

很大一部分程度上,他們拒絕殘忍,是因為害怕傷害對方,所以才秉持著想要保護對方自尊心的方式。他們不懂,自己的欲言又止,其實是自以為是。當然,這也不排除有部分渣男天生享受“被喜歡”的快感。

第三個問題,等一個人多久才合適?

沒有任何一種關係可以理所當然被持續索取,你可以讓我等,但你不能讓我等太久。

常言道,好事多磨,可好事多磨的反義詞就是夜長夢多。聊來聊去,撩來撩去,還沒有真正勾搭成戀愛的,肯定不是真愛。

第四個問題,女生如何看待“被拒絕”?

愛情值這個東西,本身就是不平等的。

既然我們無法將自己和對方置身於旗鼓相當的位置,不如趁早撤離這個快要崩塌的天秤。“被拒絕”不見得是壞事情,疏離意味著安全,告別才能有新生,下次希望你不會遇到一副面目猙獰的愛情。

第五個問題,阿花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收起自己溫潤卑微的侍女心,重新回到自己的生活當中做女王。

每份愛情都應獲得珍重的對待,如果不能,請離開。

阿花和阿樹的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此刻坐在我旁邊的姑娘,正大汗淋漓的挖起一大塊冰西瓜往嘴裡塞,可愛極了。每年這個時候,我都會想起藍色大門中陳柏霖那段經典臺詞:“當夏天快要結束的時候,我們留下什麼,便會成為什麼樣的大人”,其實愛情也一樣,經過的種種情緒,都會成為我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到了一定年紀,你會發現,直接是另類的仁慈,是基於道德至上我們能反饋給這世界最大的善良。當然,前提是,你得修煉出一顆強大心臟。

愛情又不是做生意,何必和對方討價還價,糾結在黑白不明的曖昧裡。

喜歡就上,不喜歡就撤。

希望下次遇見你,可以狠一點拒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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