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丈夫对我不离不弃,直到出现一老伯说:快逃,他不是你丈夫

失忆后丈夫对我不离不弃,直到出现一老伯说:快逃,他不是你丈夫

1.誓不两立

“衣服洗了没有?碗洗了吗?晚饭准备好了吗?”凌峰手握着折扇穿着一袭银白色长衫站在我的面前,面带怒气地质问。

我坐在地上,无所谓地仰了仰头,掩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我不干!我病还没有好,大夫叫我多休息。”

“我是你相公,你只能听我的!立刻给我洗碗、扫地、收拾院子。”凌峰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无耻。

说完了,还特意对着站在一旁的小丫鬟吼,“继续嗑瓜子,少奶奶不干活,就不要让她吃晚饭!”

小丫鬟一脸无奈,连连点头:“是,少爷。”

干活,干活,我现在就干!我气急败坏地从地上站起来,奔着一堆碗走去。

整个凌府,上上下下不过四十来人,凌峰却命令每个人吃三口换一次碗筷,喝一口汤换一个勺子,摆明了是要整我。现在四百多个碗,堆在院子里,看了就让人恶心。

凌峰双手叉着腰一脸胜利的表情。

我将洗好的碗摞在一起,边瞪着他,边愤怒地洗呀洗呀洗。

我是三天前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凌峰,他一脸冰冷地对我说:“算你命大,这都能活下来。”

我看着他,大脑中一片空白,缓缓开口,问:“我是谁?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凌峰赶忙为我诊脉,皱着眉头自言自语:“难道是失忆症?”

于是,凌峰便不淡定了。他时而皱眉,时而扶额,时而坐,时而站,做了很大的挣扎。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走到我身边,说:“你是我的娘子,我们成亲半年了。你太爱我,只因为我和旁的女子喝了一杯酒,你便吃醋跳河了。”

我那么傻?我半信半疑。

再之后,凌峰便整日想方设法折磨我,我彻底不信他的话了。

我正瞪着他,碗碎了,摞得太高,倒了。

同样在瞪着我的凌峰惊得险些丢掉手中的折扇,看着碎了一地的碗,他怒吼:“今天,明天,你都不许吃饭!”

说完,对着一众看热闹的仆人吩咐,“她如果吃了一口饭,你们就陪着她挨饿。”

这副臭脾气,我不信我会爱上他!根据他现在对我的态度看来,我猜想,要么是他被逼无奈才娶了我,要么是我不守妇道爱上了旁人。

怎奈,我一个也没有猜对,其中的蹊跷远比这要骇人得多。

夜里,我站在门边,厌恶地看着稻草铺成的床,强忍住恶心将上面脏兮兮的被子掀去,扔到角落里。将外衫脱下,平整地铺好,摸索着躺上去。

这房间之前是个柴房,我醒来的当天,凌峰就命人将这里收拾出来,把我赶到了这里。

看了看破烂的窗子、漆黑的墙壁,我无奈地翻了个身。

凌峰,我和你誓不两立!

2.恕罪

夜里,我做了个梦,梦里我手持银针,准确无误地扎在一个人的身上。

在他嘶吼的声音中,我自信满满,沉着声音道:“不要担心,你以后再也不会痛了。”

在梦里,我还见到了凌峰。

他握着一柄宝剑,对着我怒吼:“妖女,我会让你后悔的!”说完,他朝着我一剑刺来。

我惊慌地睁开眼睛,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漆黑的夜还有饥肠辘辘的我。真心是饿了,饿到会做这种乱七八糟的梦。

我捂着肚子爬起来,摸索着下床,趁着夜色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厨房走去。

饿,饿得眼前金星闪耀,我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吃掉一头牛,而且是不吐骨头的那种。

终于支撑着走到厨房,刚一推开门,便看到端坐在厨房里的凌峰。

见到我,他得逞地笑了:“祝云溪,我就知道你肯定会跑来偷吃,你真当我凌府上下没人防着你?”

我摸了摸狂叫不止的肚子,感叹凌峰真是很闲,放着好好的医书不看,好好的药学不研究,跑来厨房等我。

唉,还真是惦念我呢!我皱着眉头转身便走。就算是饿死,也不能没志气。

刚走出没几步,就听到凌峰懒洋洋的声音:“你看这盘鸡,我中午命人从农户家里买来的,肉质鲜美。这味道,回味无穷。”

见我停住,他继续说:“哎,你看,厨师的本事也好,这菜做得真是完美,光是看上去就叫人垂涎欲滴。”

故意的!

“你要不要过来坐坐?”凌峰继续诱惑。

我咽了咽口水,明知他是故意的,明知这是圈套,但我还是上钩了。

我屁颠屁颠地跑回来,赔着笑脸:“凌少爷,你晚饭没吃饱吧?要不然我去拿两个碗?”

凌峰笑得更开心了,好看的脸上两个酒窝异常明显。他将手伸到身后,默默地拽出了两个碗,不是空碗,是装满米饭的大白瓷碗。

这对于从早到晚吃不到一顿好饭的我来说,简直是不可抗拒的宝贝。

“呵呵呵,我就知道你最爱我!凌峰,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要嫁给你,肯定是因为你最善解人意,刀子嘴豆腐心,在人前惩罚我是为了树立严厉的形象,方便管理吧?没有关系,我全力配合,谁叫我是你娘子呢?”

说着,我赶忙伸手从盆里拽出一块鸡肉。菜是热的,还烫手,我塞到嘴里,味道果然如凌峰说的一般。

“快,来双筷子。”

见凌峰不动,我继续下手。怎料,他一把拦下,拽着我的手,眼冒精光,“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诚恳地点头,又觉得这样太伤人,所以连忙改口:“我记得我很爱你!”

凌峰的表情十分失望,没有放开我的意思,“那你还记得凌家山庄的庄主吗?凌云?”

“你爹?”我脱口而出。

凌峰用力点头,满脸喜悦,惊喜地放开我的手,将碗筷推到我面前,“你记起来了?”

我边点头边猛地吃了三大口饭菜,吃完了才摇摇头,“我猜的。”

于是,凌峰十分不友善地夺走了我的碗筷,就在我手疾眼快想要再拽出一块鸡肉的时候,连菜也抢走了。

“什么都不知道,还吃什么饭?明天继续洗碗、扫地。你要赎罪,知道吗?”

我叼着筷子,愤怒地嘶吼:“不吃饱哪有力气回忆那些事情?”

凌峰不理我,拉着我走出厨房,随后将厨房的门锁好,冷着脸提醒:“祝云溪,我已经对你很仁慈了。”

这男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真让人厌恶,厌恶哇!

3.争夺地位

一夜无眠,因为饿。肚子伴随着蝉声唱了一整晚的曲子。所以,清晨,天刚放亮,我便爬了起来,飞快地奔向厨房。

刚到门外,就听到悲切的哭泣声。我听得出来,这是小丫鬟灵儿的声音。

“周小姐,我不知道您在门边,我不是故意撞到您的。求您不要赶我走,我家里有一群人等着我赚钱回去养活。”原来灵儿的身世这么悲惨,连我都听得同情起来。

“不小心?你的眼睛是用来看路的,还是用来听声音的?撞脏了我这身衣服,你赔得起吗?这是凌哥哥上个月买给我的。”被称作周小姐的女人音调越扬越高,越说越激动。

我撇撇嘴巴推开厨房的门,看到低头哭泣的灵儿,还有一身华丽服饰,长相美艳,打扮高贵的周小姐。他们身边是一群胆战心惊陪着挨骂的丫鬟家丁。

“哟,这位是谁?灵儿你给我介绍介绍,自打病好了,我还没见过这位漂亮的小姐。”我推门走进去,拉了把椅子坐得端端正正,摆出一副凌府女主人的样子来。

“哈,”周小姐冷笑,甚至是嘲笑,“你不认识我当然是正常的,你才来几天,我们凌府你认识多少人?”

她话中有话的样子让我十分反感,对她的厌恶又增加了几分。

“我是凌峰的娘子,”见她要反驳,我迅速补充,“他自己说的,全府上下都知道。你再厉害,你的凌哥哥也没有告诉所有人,你是他的娘子。”

小丫头,女人啊,最要紧的是名分,送给你千万件衣服又能如何?

说完,我十分气派地吩咐众人,“该忙什么都去忙吧,我凌府的人,谁都不许批评。我们都是娘生爹养大的,都是有兄弟姐妹的人,谁的命都不低贱。”

一群人面面相觑,仍旧没有人敢动。

为加深效果,我还特意补充:“灵儿,听说你母亲身体不好,下午请她来凌府,我亲自为她诊脉看病。稍后随我去凌峰那儿拿些银子,你一起带回家去给弟弟上学堂。”

“谢谢,谢谢少奶奶,谢谢少奶奶。”灵儿一个劲儿地点头致谢,我挑挑眉毛对着周小姐炫耀。

见其他人不动,我扬了扬声音:“家里有困难的,都要讲出来,偷偷告诉我也可以。我们凌府的人有困难,就一起解决。”

这下,集体感谢了。

我满意地笑了笑。

突然身后响起了掌声。这突兀的声音惊得我差点从椅子上跌落下去,因为我清楚,敢这样明目张胆鼓掌的,凌府上下只有一个人,凌峰少爷。

周小姐见到凌峰,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冲到他的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告状:“凌哥哥,她欺负我,你到底什么时候把她送走?”

凌峰摸了摸她的头顶,嘴唇附在她的耳边轻声说着什么。说完,还不忘微微地笑了笑,好看的酒窝又露了出来。

周小姐听过之后,对着我扬眉,浅笑着离开了,看来是得了便宜。

“谁的命都不低贱?真不敢相信祝云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凌峰冷着声音对我说。

我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话来吗?我抱着胳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指了指远去的花蝴蝶,“就是因为她吧?你爱上她了,所以才这样对我?想把我赶走?门都没有!”说完,我甩着胳膊大步离开。

身后传来凌峰怒吼的声音:“祝云溪,洗碗、扫地、收拾院子,否则你别想吃饭。”

哼,欺负我没记忆!

4.受伤

我摔倒的时候,刚刚洗完第三百个碗。因为地面太滑,所以,我直接倒在了地上,顺便砸碎了身旁没来得及搬走的一百多个碗。

瓷片划伤了手心,割破了手腕,有的还隔着衣服伤到了身体,我疼得坐在院子里喊凌峰的名字。

许是声音过于尖锐刺耳,凌峰火速赶到。

见我倒在地上,他只漠然地看着,冷声道:“真是废物,什么也做不了。”随即,又厌恶地撇撇嘴巴。

我噘着嘴巴看着他,一只手撑着地面慢慢地坐起来。可刚坐到一半,手下一滑,重新跌落回去。这一下,刮伤得更多了,本小姐完美无瑕的肌肤呀。

站在不远处冷嘲热讽看热闹的凌峰赶忙冲过来,一把扶起我,一脸埋怨:“这么笨!”

这下,我终于崩溃了,对着他哇哇大哭:“我是笨,我是废物,我不记得自己是谁了,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只认识你一个人,可是你并不喜欢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也想身体健康,开开心心,好好地做你的娘子。可是我⋯⋯可是我,就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凌峰冷着脸擦掉我脸上的泪水,闷声道:“别哭了,这么点伤,你祝云溪又不是没见过更大的伤。不要装成小家碧玉的样子,我给你拿药膏,涂上就好了。”说完,他搀扶我站起来。

“可是不能再碰水了。”我假装委屈。

“那就在床上躺着。”凌峰冷着声音回答,但仍旧细心地看了看我递到他面前的一双手。

我止住了哭声。摔一跤好歹换来了一个搀扶,也终于可以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了。我在心底偷偷地笑,噘着嘴巴对他说:“疼,走不动。”

凌峰的脸更臭了,埋怨道:“真是惯坏了你,这么几步路你难道都回不去?”边抱怨边一把将我拦腰抱进怀里。

我钻到他的怀里偷偷地笑,手顺势抱紧他的脖子。我觉得我曾经一定和凌峰感情甚好,我一定非常爱他。

感觉我碰到他的脖子,凌峰突然一顿,低声吩咐,“手拿开。”

我坚定地摇摇头,“会掉下去的,我害怕。”

凌峰没辙,只能任由我搂着,他将我放在床上,声音阴沉沉地吩咐:“祝云溪,等你好了,立刻给我把碗钱赔上!”

我躺好,对着他连连点头,心中暗暗期盼自己身上的伤慢一些好。

但,我好得很快。第十五天,在我还将自己的胳膊用纱布缠成粽子的时候,凌峰终于觉得不对劲,准备亲自为我拆开纱布验伤。

他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看我:“自己拆还是要我拆穿你?”

我躲到床的角落,用被子将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

“祝云溪,你给我出来,出去洗碗,大白天的谁准你睡觉?出来!”果然,凌峰暴跳如雷。

门外那么多人,他便堵在我的柴房里对我凶巴巴。

“我,不!”我拽紧了被子,苦苦哀求,“洗碗伤口会重新裂开的。凌峰,你看,你看,肉才刚刚长合。你是大夫,应该懂,瓷器造成的伤口最该好好养着,最忌讳洗碗,凌峰——”我拉长了尾音撒娇。

“你记得医书里的东西?”凌峰皱着眉头,声音淡淡的,“不能洗碗,那便洗衣服吧。”

说完,他强硬地将我从草床上拽到地上来,又回头对着门口的家丁吼,“把所有人的衣物都收齐了让少奶奶洗。”

“啊!”我握紧了拳头,无奈地嘶吼,声音在凌府上空回荡,透着一股子凄凉,“凌峰,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这么讨厌,我怎么会嫁给你?”

凌峰忍不住笑出声音来,一副得逞了的模样,“除洗碗以外,你还有其他用途吗?如果你会诊病的话,不洗碗也是可以的。”

我用力点头,激动不已,“我会,我会。”

我不记得自己以前是谁,可我隐隐约约觉得,我懂医术,而且很高明。

5.强吻

我果然懂医术,一个下午,为很多人开药诊脉,我做得得心应手。

最厉害的事情是,我竟然懂得如何使用银针,我甚至用银针为灵儿的母亲解除了多年的顽疾。我觉得,我曾经一定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等我终于将全部病人都看完,想跑到厨房去搜罗吃的,便碰上了凌峰。

远远地,就看到一身淡紫色长袍的他。他长得极好,高挺的鼻子、多情的桃花眼、狭长的眉,还有一双抿起来便显得很乖的嘴唇。

我想我当时一定是被他的样貌给迷住了,不然我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值得我嫁的地方。

他身材颀长,将一身长袍衬托得十分完美。

我开心地冲过去,一把拉住他的手,“凌峰,你去哪儿了?我今天治好了好多病人,真开心。你吃饭了吗?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凌哥哥。”

凌峰还没开口,他身边便有人说话,声音刚强中透着妩媚。这一声,将我全部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眼前的人虽然女扮男装,但我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周小姐。

凌峰不看我,而是歪着头看向她。

我放开凌峰的手,走到她的面前,恭敬地弯腰行礼,“又见面了呢,吃过饭了吗?不如和我们夫妇俩一起用膳?”我特意将“夫妇俩”加重了声音。

周小姐更加不友善,瞪了我一眼,便一言不发地走了。

凌峰赶忙快步追上。

不被尊重的人是我,凭什么要去追她?

他们的背影,在夕阳里看上去无比般配,就像是天生一对的璧人。我噘着嘴巴快步跟上去,凌峰是我的相公,只能和我看起来是璧人!

我紧紧地拉住凌峰,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踮起脚扳过他的头用力地吻下去。

凌峰瞪圆了眼睛,反应过来后连忙一把将我推开,呼吸急促,扬声问:“祝云溪,你干吗?”

我满意地微笑,挑衅地对着那个不识好歹的周小姐仰起脸,“做我们每天都做的事情啊,我是你的娘子嘛。峰,你不要在外人面前就害羞嘛。”

果然,周小姐气得更快地离开了。

凌峰气愤地对着我皱眉头,但最终没说出一句话来,只是快步追了上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这才满意地舔舔嘴唇,高兴地去吃晚饭。

吃饭时,每每想到周小姐的表情我便高兴得哈哈大笑,只有我一个人的大厨房里瞬间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凌峰不叫我和旁人一起吃饭,也不让我在正厅里用餐,只准我一个人在厨房里吃剩饭。这一点,我十分生气。

6.瘟疫

清晨,我刚爬起来便觉得必须将凌峰给夺回来,只有他重视我,我才能有口饭吃。

于是我想换上一套比较好看的衣服。

一提起衣服就觉得心酸,周小姐每次都可以穿得花枝招展。而我,只有两件衣服,还都是凌峰随手丢给我的。

一件淡紫色,一件深紫色。

哎,心酸之余,我拂掉沾在头发上的一根碎草,奔着凌峰的房间跑去。刚到房门口,便听到里面有人说话。那声音来自那个见到我就不爽的周小姐。

“瘟疫盛行,百姓不得医治。听说,这病已经传入城中了,这可怎么办才好?”说完,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我都不爱出门,看着满街都在哭的人,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凌峰一直没有说话,周小姐继续发牢骚:“如果姓祝的还头脑清醒,说不定还能配药,好歹她能治疑难杂症。”

随即,她又长叹了一口气,“不过也幸好她失忆了,否则她那种人,也未必会看得起寻常人的性命。一旦知道是瘟疫,说不定直接将山门锁好,一个也不放进去,她那种人真是该直接下地狱。”

“我觉得其实当天,她救活了我爹。”一直沉闷的凌峰终于开口说话,声音沉稳,充满自信。

“所以你才留着她?凌哥哥,当日明明是她……”

“嘘!”凌峰制止住周小姐。

我赶忙闪到大花盆的后面,将自己掩藏好。我预感,他们说的“姓祝的”就是我。我就知道凌峰对我的身世有所隐瞒,哪有人把妻子当成奴婢一样使唤?

我猫着腰慢慢地蹭到门边,趁着旁人不注意混出了府。

我还有预感,我可以在城中找出自己的过去。但是,这个预感明显失算了。因为不但没有人认识我,而且根本没有人有时间看我一眼。

凌府之外,要么房门紧闭,要么横尸街头。整个城中一片荒凉,这种场面让我觉得呼吸不顺。

我按着胸口走到一个晕倒在街上的孩童身边,拉过他瘦弱的胳膊,摸到他的脉搏,认真地诊脉。

他虚弱无力,脸色惨白,可是尚有一口气在。

我贴近他的胸口,仔细地听。他的心脏跳动极其虚弱,速度不一,时而飞快,时而缓慢。

通常情况下,这样心跳之下的人会十分痛苦。时而燥热难耐,困倦疲乏,又时而体寒如冰,精神百倍。

我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烫得灼人,是瘟疫没有错。瘟疫会传染人,可并非无法医治。

我又跑到另外一个晕倒了的妇女身边,得到了同样的结论。

我跑到第三个人身边的时候,凌峰突然出现了,弯腰站在我身后问:“能治吗?”

“快给我纸笔。”我焦急地写下脑子中的几味药材,“照着我的方子去配药,再给我配一百根银针,我能救活他们。”

凌峰身体一顿,冷着脸转过身看着我:“你真的能救?”

我自信满满,用力点头,“虽然我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过往,可是我真的有把握治好。”

凌峰却嗤笑,“那可都是和你不相干的人,你不怕脏了自己的手?那么卑贱的人命。”

我打断他,“不管是什么人,性命都不是卑贱的。既然能救,当然要救。城中那么多人生病,你看那孩子,他还那么小,他会有很美好的未来。”

我看着凌峰的眼睛,道:“凌峰,我不知道我以前是谁,是什么样子,多让你厌恶。可是现在,我想救他们。你帮我准备药材,如果害怕被传染,就把药材扔到门外来,在门外支一口大锅。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做。”

凌峰若有所思地盯着我的眼睛,最后,点头答应:“好!”

7.一张床

凌峰全力配合,我施针,他便熬药。

他说:“祝云溪,其实我一直都信你。只是,你曾经很让我失望。”

我便对他微微地笑:“我是你娘子,你应该信我。”听完,他的身体一僵,转过头去不理我。

一直熬到晚上,终于有人有所好转。傍晚,凌峰又命人架起了另外一口锅,放了些米进去,病人虚弱,这个时候喝些粥是最好的。

药熬好了,我便挨个喂药。粥熬好了,我又挨个喂粥。一直熬到半夜,才倒在他们之中睡着。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便爬起来,继续诊脉。如我所料,每个人都有所好转。我高兴地笑了,终于把他们都救活了。

“这样傻笑也不怕吓到别人?”我一转身,便看到了凌峰,他皱着眉头看了看我,“累坏了谁照顾他们?进去睡一觉,我看着。”

“不用,我不累,他们再过两天就可以痊愈,明天正午的时候便可以正常行走。”

我擦擦额角的虚汗,补充道,“听说城外还有很多人病了,你把我写的方子送去给他们,自己熬药,喝了之后会有所好转。下午的时候,我再出城去给他们施针。”

“如果你早就这样……”凌峰欲言又止,“我是你相公,你必须听我的。现在就回房间去睡觉,否则,我就把你关进柴房里去,不准你再给任何人看病。”

我傻笑着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脖子,扑到他的怀里,幸福地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凌峰,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嘿嘿,要不要一起回去睡?叫其他人看着好了。”

凌峰身体僵硬,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却又立刻一把推开我,脸色通红,“祝云溪,女孩子家要懂得矜持,再这样以后……”

我重新环住他的脖子,“我才不要,再矜持下去,你就要被别人抢走了。”见他面色更红,我继续撒娇,“那我也不去睡觉了,总不能叫我相公一个人累着。”

凌峰无奈地将我的胳膊挪开,“那就一起回去。”

我高兴地站起身,拉住他的胳膊,“那要躺在一张床上。”

“不行,你回柴房去睡!”凌峰严厉地吩咐。

我噘着嘴巴贴着他的胳膊磨蹭。

走到他房间门口时,我乖乖地放开手,“那你好好休息啊,我要去睡柴房又硬又潮的稻草了。”

凌峰动了动嘴唇,但还是没有改口,推开门走进去。我则立刻趁机钻进他的房间,反手关上门,靠在门上,无赖地笑,“就让我躺一小会儿嘛。”

凌峰无奈地竖起一根指头,“只能一小会儿。”

我点头答应,扑到床上去,“哇,好舒服。”

凌峰看着我,脸色再次涨红,拿起杯子猛地喝了两杯水,随后,坐到椅子上。

我对着他勾勾手指,“难道我不是你的娘子吗?只是躺在一张床上,你干吗那么怕?”

凌峰想了想,坐到床边,和着衣服躺好。不多时候,又爬起来,拉过被子盖在我的身上,这才重新躺好。

我微微地笑,越来越想要记起过去,以前的我们一定很相爱。我将被子摊开,用手撑着盖在他的身上,手也顺势揽住他的腰,向他身边贴近了一些。

“祝云溪,老老实实地睡觉。”凌峰压低了声音,将我的手从他的腰间挪开,我强硬地将手重新搭回去。

凌峰无奈,只能翻了个身,背对着我躺好。

我则得寸进尺,将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轻声地说:“凌峰,我可能越来越爱你了,你不要再和周家的小姐在一起了,我看了心烦。”

我累坏了,不知道说了多少话,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8.变数

再醒来,已经快要到正午。凌峰还睡着,我小心翼翼地起身,轻声下床。

刚要走出去,我又回身在他的额角轻轻地吻了一下。凌峰感觉到触碰,眉毛轻轻地颤动,显得有些不安。我轻笑着摸了摸他的脸颊,起身。

刚到门外,就看到门口聚集了无数的人,将凌府堵了个严严实实。他们都是得了瘟疫的,听说有人可以治好这病,便都赶了过来。

我命人继续熬药,将药物分发给每个人。慢慢地,人少了许多。

凌峰在半个时辰后醒了,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站在我的面前,十分认真地审视着我的脸。

我伸手蹭了蹭脸颊,“有脏东西?”

凌峰不回答,转身吩咐继续买药。

我以为我可以把凌峰抢回来,我以为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做名副其实的凌府少奶奶。但,这一切都毁了。

我为一个病人施过针,刚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还没来得及换针,便听到有人喊我,那声音充满了悲伤和不忍。

“庄主!祝庄主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仰头看去,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穿着一身华贵的衣物。年纪虽大,仪表却打理得干净利落,额前一根碎发也没有。

确定他是在跟我讲话,我迟疑地喊了一声,“凌峰⋯⋯”

凌峰正端了一碗药,见到那男人,惊得掉了碗,药溅在身上,弄脏了一块衣服。

我连忙跑过去,拉过他的手看,“烫伤了没有?”

凌峰不回答,而是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男人惊讶地看着我,“庄主,您还好吗?”

我不解地看向凌峰,嬉笑着追问:“他是谁?我认识他吗?”

凌峰点点头,“他是你手下的人。”

“我还有手下?这么厉害?”

那男人终于忍不住,走到我身边,恭敬地行礼,“庄主,跟我回家吧,您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抛头露面?”

这种地方?这话太有蹊跷。

“因为,我是凌峰的娘子啊。”我脱口而出。

那男人惊慌地堵住我的嘴巴,四处张望,“话可不能乱说,庄主,您不记得我了?”

“她得了失忆症。”一直沉默的凌峰终于开口,“我骗她说是我的娘子,你可以带她走了。”

说完,转身回府,扬声吩咐,“继续熬药。”那声音毫无波澜。

我不是他的娘子?

我站在原地只觉得一阵荒凉,一阵冰冷,我到底是谁?(原题:《庄主》,作者:叶子琦。来自:每天读点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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