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兵臨城下,國王不得已求助墨家,墨家到來反轉一切

故事:兵臨城下,國王不得已求助墨家,墨家到來反轉一切

是夜,夜涼如水,孤風吹遍了趙國都城邯鄲,一時間,平日裡熱鬧非凡的邯鄲城寂靜如水,燈紅酒綠、霓衣羽裳皆不見蹤影。家家戶戶已隨著夜幕降臨閉門作息,連平日裡常見的燭火此刻也早早的熄掉了。邯鄲城此刻為濃霧所罩,只留下幾個都府的稜角在濃霧中若隱若現,但即使這若隱若現的日子,恐怕也維持不了多久了。而此時唯一燈火通明之處便是趙幽繆王趙遷的王城,然此刻的燈火通明並不是為了飲酒作樂,而是因更為緊急的事情增添幾許氛圍。

“昨日前線急報,秦軍已攻克武城,斬殺我軍大將扈輒,怕是不久便要拔營直逼邯鄲城,列位大夫公族,可有良策?”趙王此刻顯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坐在上席舉止不安,時不時的撩起袖子擦一擦額頭的汗珠。

“大王,此刻事態緊急,依稱之見當速速調回鎮守塞外的李牧李大將軍方能抵禦此次秦軍的進攻。”中軍都尉司馬尚首當其出,直言上諫。

“此舉怕是不妥,李將軍常年鎮守邊疆,對秦軍主帥的用兵早已生疏,況且此次帶兵之人乃秦國名將王翦,恐怕李將軍亦非其敵手。”宦者令郭開不服司馬尚的言論,立刻反駁了司馬尚的建議。

“當年李將軍亦在肥、番吾等地多次擊敗秦軍,令秦軍舉步維艱,放棄了進攻趙國的野心。但是,之後李將軍卻深為饞臣讒言所累,被調往邊塞鎮守。然其鎮守邊塞十幾年,令匈奴聞風喪膽,至今仍未聽聞邊塞有匈奴的異動,此大將之才,怎又會不如王翦鼠輩?今番郭總管屢次阻撓,我看不是李將軍能力不及,而是有人怕他立了大功之後,搶了自己的威風吧?”司馬尚早已對郭開邀寵取嘩的作為心懷不滿,此刻對於郭開的這般阻撓更是呲之以鼻。

“大將軍你這是何意?我之所慮皆是為了趙國,為了大王,你此番言論置我這般忠心於何地啊?”

“為了趙國,為了大王?如今邯鄲城危在旦夕,爾等不盡心盡力為大王分憂,還在這裡譁眾取寵,百般阻撓,試問除了李將軍,誰還能扛起這副重任?難不成你郭總管要親自披掛上陣?”

“你…”郭開竟被一時間氣的語塞。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事已至此,難道郭者令還有更好的辦法嗎?李將軍確是大將之才,當年派他去鎮守邊塞,讓他久居苦寒之地,確實委屈了他,司馬將軍,你速速傳我令,召李大將軍速回邯鄲,否則邯鄲命運堪憂。”

“諾。”司馬尚尊大王令,便叩首作揖。

“大王此舉英明,然微臣仍有一事尚慮。”郭開仍不放棄最後的機會。

“郭者令請講。”

“此去邊塞上千裡,即使快馬加鞭,來回也要半月有餘,而秦軍主力距此尚不足二百里,若秦軍日夜兼程,不出三日便可達到我邯鄲,此番遠水如何救得了近火?”

“這,者令所言甚是,司馬將軍,你有何良策可解?”剛剛還安坐一時的趙王此刻聽聞郭開這番話語,不由得又擔心了起來。

“大王,此慮我也早已想到,如今唯一能解這燃眉之急的唯有請墨客出山。”

“墨客?司馬將軍所說的可是那群專門誅殺王公貴胄的刺客?”

“大王多慮了,老臣素聞墨家鉅子腹以‘兼愛非攻’為訓,反對暴力,行俠義之事,其所誅殺的王公貴胄皆為奸險惡毒之輩,天下人慾處之而後快,墨客替天行道,深得百姓愛戴。”

“原來如此,但墨家皆以刺殺為擅長,如今遇上的是秦軍的進攻,墨家可有把握抵禦?”

“大王請寬心,墨家素來以防守獨到而聞名天下,墨家祖師墨翟便是軍事防守兵家,就連號稱‘鬼斧神工’機關祖師公輸班也曾經敗在其手上,所以區區王翦,相信亦不在話下。”

“如此甚好,司馬將軍速速去替寡人請墨家鉅子出山,若能擊退秦軍,寡人必定重賞。”趙王聽聞司馬尚之言,頓時歡欣愉悅,直命司馬尚前往。

“諾,然墨客多居於墨客山莊,墨客山莊以飛津渡為天塹,莊外遍佈玄門奇陣,處處機關四伏,若非本門中人,一般人怕是隻得進不得出啊。”司馬尚雖一口應承,但是卻又滿臉愁慮。

“這便如何是好?”趙王聽聞此話,一下子也顯得憂愁起來。

“臣聽聞但凡有求於墨客之人,只需將需求之事刻於簡牘之上,藏於布帛之內,另外,還需裹以重金,懸掛于飛津渡之上。但若禮不重,則會被視為心不誠,墨客則不出。而當下之時,我趙國國庫空虛,已經入不敷出,然我聽聞郭總管饌養門客上千,富甲一方,所以想請郭總管助我一臂之力。”

“司馬尚,你…”郭開聽聞至此,已被氣得七竅生煙。

“郭者令,司馬將軍之言雖有些許過分,但亦不無道理,平日裡你口口聲聲說替寡人分憂,如今寡人憂慮成疾,正是你報效之時,此事你可有異議?”趙王見木已成舟,便順水把這舟給推了。

“微臣,微臣無異議,只要能為大王分憂,臣就是傾家蕩產,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郭開嘴上言之鑿鑿,但是心中早已心痛不已。

“如此便好,所決之事請列為臣工速速去辦,散朝。”

朝已散去,然眾大夫依然議論紛紛,此中最為得意的怕是中軍都尉司馬尚一派了,他此舉可謂是一箭雙鵰,既可邀的墨客出山,又讓郭開大大的破了次財,終於為早已不滿這個饞臣的士大夫們出了一口惡氣。而此時的宦者令郭開,中了暗箭之後,自然不甘吃這一次虧,他已然咬牙切齒,發誓他日定當要報這一箭之仇。

司馬尚雖允諾趙王但凡邀約一出,墨客死士三日內必到,然此時已過三日,墨客依舊毫無蹤跡,這急壞了王座上的趙遷,幾次三番傳令司馬尚覲見,詢問緣由。可司馬尚此時也失了準心,一時間竟也無言作答。而此刻秦國大軍已離邯鄲都城不足五十里,軍情緊急已然十萬火急,城中更是謠言四起,到處在傳言趙國將亡,弄得百姓皆惶惶不可不可終日,但凡富人貴族,皆已收拾好細軟,準備隨時棄城避難。就連城中酒肆,此刻也人煙稀少,零零落落坐著幾個忍不住酒癮的醉漢,也許,對他們來說,丟城事小,然若無處買醉,便是人間末日。

“店家,有啥好酒好菜悉數給我端來!”突然破門而入幾個壯漢,剛踏進門檻便嚷嚷著要酒菜。

店家一見來客這架勢,料想不是官家人就是江湖壯士,亦不敢怠慢,趕緊著備了桌好酒菜,應付來客。來客見有酒肉,便不再喧譁,順勢大口吃將起來。

正當來客大吃大喝之時,又有兩人隨後步入酒肆之中,然此二人落足悄無聲息,直到二人尋了位置坐了下來,居然也無人注意。

“店家,請上幾碟平常小菜,略加水酒一壺。”二人中有一人喊話彬彬有禮,雖字字禮足,然字字沉穩有力,聞之便讓人心生敬畏。

此言一出,方才引得店家注意。店家細細觀察,見此二人全身著黑衣,頭戴竹笠,入座之後亦不除冠,觀察許久亦看不清面目,心中斟酌恐來者亦非等閒之輩,於是速速命下手準備酒水,以免橫生事端。

而此時,先前的幾位壯漢已酒足飯飽,搖搖晃晃準備起身離去。

“壯士留步,請先付了酒錢再行離去。”店家見幾人只有離去之意,毫無付賬之嫌,於是上前好聲提醒。

“酒錢?哈哈哈,爺幾個行走江湖從未聽說過啥酒錢,爺爺手中這柄長劍便是酒錢,你要與不要?”說罷,壯漢便將手中長劍摔在了酒桌之上。

“這,壯士,本店小本買賣,還…還請見諒。”店家戰戰兢兢,唯恐出言惹發事端。

“那你的意思是非得要著酒錢了?”領頭的壯漢一把揪住店家衣襟,“秦軍距此不足五十里,不日趙國便要亡了,你要這酒錢何用?爺爺今天心情好,好生留你條小命,我勸你還是留著條小命趕緊逃亡去吧。”說罷,便隨手將店家摔在了地上,拔腿就要離去。

此刻,偏於一角的黑衣人中有一位似乎已沉不住氣,腳下氣勁一起,便要起身拍案,怎料還未起身,忽得一股力道重重的按住了自己的手背,頓時不得起身。定睛一看,原來是坐於身旁的另一位年長的黑衣人所為。

“我們還有要事要辦,不便在此糾纏。”年長的黑衣人低聲細語道。聲音雖輕微,但是字字鏗鏘,宛若命令,聽起來便叫人不得抗拒。

年少的黑衣人雖依然憤憤不平,但是迫於年長黑衣人近似命令般的話語,於是便不再有所異動。

眼看著幾位壯漢踉踉蹌蹌就要邁出門檻,忽聞得酒肆一隅發出一聲:“幾位且慢!”,字字振聾發聵,一下子讓幾位壯漢的八分醉意頓時消去七分。

放眼望去,只見偏安一角有位白衣之士,面如凝脂,眼如點漆,雖似已過弱冠之年,然觀其行為舉止,卻放蕩不羈,歡酒之餘,已有幾分醉意。

“閣下有何事賜教!”領頭的壯漢見來者放蕩,恐其不善,但也不敢怠慢。

“幾位先前說秦軍已至,趙國將亡,請問有何依據?”白衣之士雖有幾分醉意,但話語間依舊思路清晰,邏輯縝密。

“哼哼,秦軍鐵騎已滅韓國,韓王已向秦稱臣,趙國先鋒大將扈輒戰死沙場,趙軍十萬人無一倖免。現今趙國門戶大開,正是秦軍掃平都城邯鄲的好機會,此刻秦先鋒部隊已距此不下五十里,不日此處便灰飛煙滅,此事眾所周知,何須憑據?”

“趙國目前雖失利,然趙國有良將李牧,當年幾次三番大敗秦軍,現如今邯鄲城有精兵五萬,秦之先鋒部隊不過才三萬人,趙國城堅器利,若憑此固守,何以見得邯鄲必將失守?”

“這…”領頭大漢頓時無言以對,一時語塞,“你若不信,他日便見分曉!”說罷,便要離去。

“要走便把酒錢結了!”說罷,白衣之士順勢而起,手中長劍已握在手。

“閣下確是要生事端?!”領頭大哥見勢,順手已拔出長劍。

“哼哼,閣下幾個手中長劍刻有秦軍印鑑,對當局之事又瞭解頗多,我說如今怎麼謠言四起,弄得邯鄲城人心惶惶,原來皆是拜你們幾個秦國細作所賜!”

幾個惡徒見身份暴露,順勢便一起朝白衣之士衝了上去,一時間,幾把利劍寒光四起,殺氣騰騰,出手便是要致對方於死地。

白衣之士一腳將酒桌踢向敵方,朝一旁閃了過去,看見幾位秦國細作撲了空,回首朝其中一位細作刺去,只聞得“啊”的一聲,其中一名細作已應聲倒地。剩餘的幾位細作見勢,頓時怒不可謁,兵分幾路朝白衣之士殺來。白衣之士用劍挑開其中兩位朝自己胸口刺來的利劍,反手一轉,將他們兩位的劍心朝身旁的酒桌撩去,兩位細作跌跌撞撞,失去了重心,眼看便要倒地。而此時,白衣之士雖佔的上風,但亦未料到帶頭的那位細作已趁亂潛於一角,並在白衣之士得勢後毫無防備之時,尋準時機一劍刺出!

帶頭細作畢竟是軍事出生,用劍之疾,快如閃電,更何況此時白衣之士卻是無絲毫防備,渾然不知自己已在死亡邊緣。眼看這背後一劍,已經無法避免,當白衣之士感知劍心寒氣直逼背芒,方知為時已晚,料想自己已躲不過此劫。

正待白衣之士放棄之時,忽聞得背後“當”一聲,隨後那股寒氣便頓時消散,迴轉身來,只見那柄長劍已應聲落地,而領頭那位細作,左手正捂住右手虎口,仔細看去,虎口竟開裂,鮮血直流,細作痛苦不堪。

白衣之士深為疑惑,本想一探究竟,店外忽腳步聲四起,一群趙國衛士破門而入,領頭那位軍士長大呼:“秦國細作何在?!”

“在那,那些便是秦國細作!”店主見救兵來援,急忙朝那幾個受傷的細作指去。

“拿下!”軍士長一聲令下,隨軍衛士便輕而易舉地將幾個受傷的細作綁縛。而軍士長見得眼前這位白衣之士,也滿心疑惑,便問:“你是何人?”

“在下荊無涯,衛國人,一路遊玩到此地,見趙國近日人心惶惶,又見幾個惡徒飲酒不給酒錢,我平生最恨喝酒不給酒錢之徒,而後見得這幾個惡徒還四處散佈秦強趙亡的消息,故斷定這幾人便是細作,剛剛便與這幾人較量了一番。”

“正是,正是,幸得這位義士出手相助,我才免於一難。”店家怕軍士長不信,連忙出面作證。

“既如此,那便有勞義士助我趙國擒的這幾個秦國細作了,稍後我會向上方稟明,屆時必有重禮答謝義士,”軍士長尋得真相,便朝荊無涯作了一揖,而後隨手一揮,“帶走!”便押著幾個細作回軍了。

荊無涯雖擒得細作有功,但是他深知自己此次乃是死裡逃生,若不是暗中有高人相助,此刻便早已命喪黃泉,而他尋遍四周,卻未找到是何人剛剛助了他一臂之力,心中也滿心疑惑。不過對於天性放蕩不羈的他來說,此番邯鄲之行,雖有驚險,但蹊蹺刺激之事頗多,也使得他越發對邯鄲這個地方感興趣了。

而此時趙王大殿上,諸位王公大夫早已慌亂不定,議論紛紛,整個大殿彷彿是一鍋煮開了的開水,一個勁地沸騰,卻毫無結果。最為著急的莫過於趙王趙遷,以及中軍都尉司馬尚,畢竟,拜墨拒秦之事乃他們定奪,如今,墨客蹤跡杳無音訊,邯鄲城又岌岌可危,實在是騎虎難下。而有人著急,卻也有人幸災樂禍,此類人當然是郭開一黨,因為此時,郭開似乎覺得自己得報一箭之仇的機會已然來臨,作為有仇必報之人,這個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王上,如今秦軍先鋒差信使來報,秦軍鐵騎已距邯鄲城不足五十里,若急速行軍,一日之內便可兵臨城下,秦軍還差人送來勸降書,書中稱:為免邯鄲城玉石俱焚,生靈塗炭,望王上開城投降,俯首稱臣,成為秦國附屬,歸附之後,王上依舊可封侯……”

“放肆!”還未等衛尉把話講完,司馬尚便怒不可謁的打斷了衛尉的稟報之詞,“我堂堂趙國,久居中原之地,豈能向他國俯首稱臣?!”

“司馬將軍請息怒,我趙國自然不可向他國俯首稱臣,然則司馬將軍前日裡信誓旦旦,所謂李牧將軍可為吾王分憂,又謂墨家刺客可保邯鄲無憂,而今請問將軍所謂之人如今何在?”宦者令郭開見機會一到,便乘勢落井下石。

“我之所謂之人皆乃守信之人,今未如期而至,怕是當中出了亂子,所以才耽擱至此。”

“那將軍認為此事該如何是好?”趙王舉手相向,然所舉之手哆哆嗦嗦,焦急萬分。

“大王,如今之計,唯有集結城中期門、羽林等禁衛軍,命各衛尉統領所轄諸門衛士,一同抵禦秦賊來襲。”面對秦軍壓境,司馬尚字字堅定,準備做最後一搏。

“那司馬將軍可有必勝把握?”郭開亦不依不饒。

“雖無必勝把握,然老臣願擔此先鋒,雖戰死都城,馬革裹屍,亦在所不惜!”

“司馬將軍所言慷慨,真是激動人心吶,”郭開見司馬尚亦無把握,拍了拍手,便乘勢追擊,“然將軍空有一腔熱血怕是遠遠不夠的,萬一落敗,丟城事小,傷了大王性命可是誰也擔當不起的。”

“若城破,大王身為趙國君主,當揮劍自刎,以謝天下,方對得起趙國百姓,對得起趙氏列祖列宗!”

“這…”雖然司馬尚一番慷慨激昂,但是卻令趙遷一番哆嗦。

“如此便是司馬將軍無必勝的把握,既無必勝把握,將軍雖英勇戰死沙場,為人敬仰,那何必又要牽連趙國百姓?依我之見,若能握手言和,方乃上上之策。”

“郭者令所言甚是。”此話自然討得趙遷一番歡心。

“大王,秦乃虎狼之國,又豈會與我趙國握手言和?而況秦國今國富兵強,早已不滿足於割地求和,他所想要的怕是併吞六國,稱王天下啊。”

“戰也不是,不戰也不是,這可如何是好?”趙王見臣下意見不能統一,各說各的道理,頓時失了準心,不知該聽誰的意見。

“哈哈哈,”正當大殿上眾人議論紛紛之時,忽一陣笑聲從四周起,迴盪於大殿之上,聲如洪鐘,令人振聾發聵,卻不見蹤影,“素聞趙國將士皆乃血性男兒,自古以來都是不懼外敵,想不到如今秦軍兵臨城下,卻還在此為戰與不戰喋喋不休,我看也是徒有虛名罷了。”

“是何人?有刺客!禁衛何在?快快保護大王!”對於保護自己的靠山,郭開要是認了第二,怕是也沒人敢認第一了。

聽聞郭開如此大喊,一時間,滿座皆驚,禁衛聞聲闖入,拔刀相向,頓時把趙王周圍圍得水洩不通,但是,刺客身在何處,禁衛們也一頭霧水,紛紛目光掃視四周,尋找刺客的蹤跡。突然,只見一黑影從大殿之上緩緩而落,落地之後竟無聲響。司馬尚久歷江湖,也算博聞廣見了,但是對於這種猶如幽靈般的人物,他還是第一次見。

“列位大夫無需驚慌,在下墨家弟子天乾,受墨家鉅子腹所派,特來助趙國共拒秦軍。”黑影落地之後,便對各位士大夫做了個揖,倒也顯得彬彬有禮。

一聽是墨家弟子,滿座皆喜,特別是趙遷,更是喜出望外,在這個節骨眼上,能來個救自己場的人,趙遷自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墨客大義,來得好,來得好啊,哈哈哈。”

對於墨家弟子的到來,司馬尚也大鬆了口氣,否則,自己怕是也要下不了臺了。他的歡喜自然也是有的,但是總也有點埋怨,因為墨家這個辦事效率,真的是一點也不利索。

“義士既如今已來,請問貴派鉅子的尊駕是否也已光臨敝國?”趙遷迫不及待地問道。

“鉅子他老人家有要事在身,命我先行至此,助趙國解邯鄲之危。”天乾慢條斯理道。

趙王一聽天乾這話,頓時心涼了半截,本來滿心歡喜的救命稻草,卻沒了稻草芯,就剩下點稻草皮。而且墨家來的卻只有孤身一人,確實令眾人紛紛搖頭,心想就算他本事再大,怎又能抵擋得住秦軍三萬鐵騎呢?

天乾似乎也早已料到了眾人的心思,但此時,他卻一言不發,絲毫不為自己作一點解釋,只待那最後的那一步棋落子。

“報,接城守禁衛奏報,今日巡守之時於一酒肆中擒得幾名秦國細作。”正當大家搖頭嘆息之時,忽聞守城軍尉入殿奏報。

“細作現在何處?”司馬尚聽聞有細作滋擾,急忙問道。

“細作…細作…”守城軍尉支支吾吾。

“作答為何支支吾吾?有事速速報來。”

“細作本已擒獲,只是在押往王宮途中,遭遇一名黑衣人半道劫持,全部…全部被劫走了。”軍尉作答戰戰兢兢。

“劫的好!”眾人得知細作已逃走,紛紛表示惋惜,唯有一個人的聲音讓大家目瞪口呆。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墨家弟子天乾。

“義士何出此言?”趙遷聽聞此話,甚為不解。

“趙王想不想破秦軍?若想退秦,在下有一策可破秦賊,若不出意外,明日前軍必有捷報呈於趙王文案之上。”天乾微笑著再次向趙王做了一揖。

“寡人自然想破秦軍,只是秦軍兇悍,連司馬大將軍亦無必勝把握,義士又有何把握可退敵軍?”

天乾對於趙王的提問,亦只是笑而不語。

“義士既有把握,末將願助義士一臂之力。”司馬尚見天乾成竹在胸,相信此人所言亦非大話,姑且順水推舟,總比在此看著趙王猶豫不前要好。

“好,在下就等將軍這句話了,將軍只需領精兵三千,今夜酉時隨我輕裝簡發便可。”

“如此就聽義士安排吧。”趙王雖將信將疑,但是如今局勢,也只有司馬當活馬醫了。

“大王,大王…!”一大清早,宦者令郭開便赤腳奔入趙王寢殿,一時腳快,竟然忘記命人通稟了。直到遇寢殿禁衛所阻,方才緩過神來。

“何事如此慌亂?”趙遷聽聞門外吵雜之聲,連忙披衣起身。近日秦軍兵臨城下,趙遷亦是寢食難安,但凡有些風聲鶴唳,便如驚弓之鳥一般,滿心忐忑,一定要查探個究竟方才安心。

“大王恕罪,微臣急於稟報大王,所以剛才失儀了。”郭開發覺自己失了君臣之禮,急忙叩拜謝罪。

“不要囉裡囉嗦了,快說何事如此驚慌?是不是秦軍已破邯鄲城?”趙遷見郭開如此慌張,越發顯得不安了。

“大王不必驚慌,是喜事,喜事啊,前方快馬呈來捷報,我軍於新弈原大破敵軍,斬秦賊兩萬五千人,餘部皆已…皆已四處逃散,此役大獲全勝。”郭開急於奏報,也便顯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當真?”趙遷聞得此言,頓時喜出望外,一把抓住了郭開的手,掐的郭開生疼的很。

“捷報…捷報確如此言,而今我軍已班師凱旋,不久便可回抵邯鄲城。”郭開雖被掐的生疼,但是不敢呻吟半點,唯恐攪亂了大王興致。

“哈哈哈,好啊好啊,墨家弟子果然名不虛傳,快與寡人備車馬鑾駕,寡人要出城相迎!”趙遷大笑著鬆開了郭開的手,隨即大聲令下。

“諾。”郭開一邊應承著,一邊私下裡揉了揉手背,便退下安排去了。

而此時,一路凱旋的司馬尚已經在路上喋喋不休,對於此番僅僅以三千兵馬力退秦軍三萬鐵騎的戰役,自己自從軍作戰至今,從未遇過,今得此役,自然是無限感慨。對於墨客的傳聞,他此刻已然眼見為實,自然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對於此番作戰的種種疑問,一路上也是再三追問,直到隊伍忽然停駐,才發覺自己已至邯鄲城外。放眼望去,趙王鑾駕已早已列於大道中央,而各王公大夫,皆尾隨鑾駕,業已跪地久候,大道兩側,禁衛軍已然一字排開,槍戟林立,陣勢龐大。

“趙國王上及各王公大夫,恭迎司馬將軍、墨家義士凱旋!”隨著掌管禮儀的奉常一聲令下,鍾、磬、鼓、瑟聲四起,趙王遂緩緩下步鑾駕,群臣緩隨其後,舉步上前迎接。

“司馬將軍、墨家義士辛苦了,寡人率群臣特來犒賞中軍。”趙王滿心歡喜,上前相迎。

司馬尚見趙王親自下地迎接,不勝惶恐,急忙下馬叩拜,行君臣之禮。天乾亦隨司馬尚之後,共同跪拜行禮。

“大王錯愛了,微臣不敢貪功,此番大捷全仗墨家義士天乾之功。”司馬尚受寵若驚之時,急著向趙王闡明原委。

“哦?墨家義士神機妙算,只需區區三千精兵便可助我趙國退敵,真乃神人也。”

“大王謬讚了,我之所用,不過是天時地利人和而已,戰場殺敵,全仗司馬將軍勇猛過人。”

“哈哈,義士過謙了,此番退敵爾等均功不可沒,寡人要重賞你們。”

“謝大王。”司馬尚和天乾同時應聲道。

“只是此番退敵,不知義士所用何計策以寡勝多,寡人倒是很有興趣知道。”趙遷先前並沒看好眼前這位墨家弟子,但是此番結果果然如他所言,自然滿心疑惑。

“王上,請恕在下先前無禮之罪。先前我不願多透露一字,怕是走漏了風聲,如今既已得勝,我便如實相告。其實幾天前,我墨客山莊早已收到趙國求助信件,鉅子閱後便火速派我及眾弟子先行前往,他隨後便至。我來邯鄲城業已三天,這三天內,我召集墨家弟子集合後便作安排。據前往秦軍內部的弟子探得秦軍行軍路線,領軍王賁乃王翦之子,此人雖有勇有謀,然則平生素來謹慎,安營紮寨必取地勢開闊、靠近水源處,以防敵軍偷襲。離城三十里開外有處新弈原,乃其行軍必經之路,地勢環境皆符合王賁安營紮寨習慣。我師弟地坤善掘地挖穴之術,於是便命其於此處掘地三尺,隱藏墨家弟子於內,只待秦軍至此安營。我本號天乾,識日月星象之理,料定昨夜子時必有濃霧繚繞,屆時天色已黑,暮色之中難分你我,我命藏於洞穴之內的墨家弟子潛入大營,喬裝改扮成秦軍模樣,便難分真假。我二師弟火離善取火馭火之術,遂命其於營內放火,並高呼‘有敵軍偷襲’,再有濃霧作掩,屆時必將亂作一團,此時司馬將軍領三千精兵由東南方向殺入,驅趕秦賊往西北逃竄。西北有河流所阻,本乃王賁取水之用,今為之阻,必強行渡河。我三師妹水坎善引水馭水之術,他早已聽我安排帶人阻截河流源頭,以誘騙秦軍渡河。待秦軍步入河流中央之時,掘開阻截堤壩,大水便會順勢而下,屆時秦軍將悉數被大水湮沒,難有幸免。故新弈原一戰,大破秦軍。”

天乾一番言語,令得眾人目瞪口呆,誰也未曾想到,墨家作戰竟然如此安排縝密,江湖傳聞如今一一驗證,實在令人咋舌。更何況眼前這位不過是墨家弟子,便有如此作為,若是墨家鉅子來了,那豈非更為傳奇?

“妙啊,妙啊,實在是妙啊。”司馬尚緩了半天神,方才想起大讚一番。

“哈哈哈,有墨家義士助我,何愁秦軍不敗?”趙遷此時也是得意萬分,頓時覺得自己可以昂首挺胸了。

“妙計,妙計,墨家兵法果然妙哉,然則放秦國細作回軍,豈不更為妙哉?”正當眾人嘖嘖稱奇之時,忽人群之中有一白衣之士拍手而出,口中唸唸有詞。

“來者何人?竟敢驚擾王駕!”司馬尚見忽然憑空冒出一個人來,頓時滿心生疑,於是便拔劍質問。

“報告將軍,此人便是前日裡助我軍擒獲秦國細作的俠士,自稱荊無涯,衛國人士,一路遊歷至此。”軍士長一眼便認出此人,於是急忙向司馬尚稟報。

“哦?居然有此事?如此,閣下也算我趙國友人,稍後一併予以獎賞。”趙遷聞知後,亦然歡喜,於是便打算著一起獎賞了。

“哈哈哈,趙王過譽了,我所做之事,不過九牛一毛,遠不及墨家義士功勞遠大,既懂得八面埋伏,還懂得八面玲瓏,令秦軍防不勝防啊。”荊無涯一番言語,頓時令眾人甚為不解。

“呵呵,荊兄,你過謙了,此番八面玲瓏也算的上是你的功勞啊。”天乾聽聞之後,便聽得其中原委,於是也跟著一起打起啞謎來。

然則他二人互相褒獎,卻使得眾人聽得一頭霧水,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倒是趙遷實在按捺不住了,於是便問:“義士此話何意?寡人甚為不解啊。”

“呵呵,王上,前日裡有禁衛稟報擒得秦國細作,而後又遭人劫持,不知王上還記得否?”

“嗯,不錯,寡人記憶猶新,然則當時據報已遭人劫走,卻令眾人大失所望啊。”

“那王上可知所劫之人是何人?”

“這…,寡人不知,願聞義士細說。”

“是在下派我師弟地坤劫走了秦國細作。”

“啊?”趙遷聽聞之後,呆若木雞,想不到救秦國細作的居然就是這位剛剛打完勝仗回來的墨家弟子天乾,“義士這…這意欲何為?”

“他算盤打得很精吶,若是擒得這幾個細作,恐怕有損於他的計劃,若是放他們回去,反倒成就了這次新弈原大捷啊。”荊無涯見天乾還在賣關子,便不自覺地插起了嘴。

“哦?”趙遷依然半信半疑。

“願聞荊兄細述。”天乾亦不作解釋,他倒要聽聽荊無涯的解釋。

“你怕擒得這幾個細作之後,秦軍久不見他們回營,必會起疑,到時怕是壞了你的好事;只有放他們回去,方可消除他們的疑慮,你又料定這幾人是喝酒誤事,必不敢把自己被擒之事上報,所以你可放心大膽的放他們回去。”

“知我者,莫若荊兄也。”

“當日救我之人恐怕就是閣下吧?”荊無涯見自己所料皆準,便反問起來。

“何以見得?”

“當日酒肆之中,見在下身臨險境,能拔刀相助,必是仗義之人,而且出手如此迅捷,必是高深莫測之人,然則,起初秦賊撒潑之時,卻不見有人出手,我便料想此人不出手必有其原因。而後,我又聽聞秦賊遭人解救,便猜想其中必有因由,如今,閣下大勝而歸,我方才恍然大悟,閣下此乃攻心之計啊。”

“哈哈哈,荊兄果然心細如焚,我這點小伎倆全在你眼裡了。”

天乾的一番大笑,終於讓雲霧之中的眾人撥雲見霧,明白了其中的原委,正當眾人點頭稱奇之時,倒是司馬尚反應最快,他亦哈哈大笑,便道:“果然都是少年英才那,老夫自愧不如啊,如此也好,今日大王設酒宴犒賞各位,若不嫌棄,今日我等便舉杯痛飲,一醉方休!”

“如此正合我意。”對於嗜酒如命的荊無涯來說,沒有什麼比喝酒更痛快的事情了。

“好,那今日便捨命陪君子了。”天乾亦不推辭,滿口應承。

“哈哈哈…”有酒得醉,當屬人間一大快事,若是喝對了人,更是難得的一醉,故而眾人皆哈哈大笑,豪情義士的爽朗之聲久久迴盪於邯鄲這塊沃土的上空。

“混賬,白白損失了三萬人,卻連對方多少兵力,主將是誰都不知道,你孤身一人逃回來又有何用?來人,給我拖出去斬了!”秦軍中軍大帳之中,王翦正在因自己的兒子大敗而歸雷霆震怒。

“大將軍,手下留情啊。”左右聽聞王翦居然下令斬自己的兒子,連忙集體下跪求情。

“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令公子此次有所失利也算情理之中,願將軍給他次機會,讓他戴罪立功啊。”裨將內史騰亦為王賁求情。

“情理之中個屁!跟我帶兵打仗這麼多年,少說也學了點東西吧,此次可是三萬精兵啊,頃刻之間付之一炬,到頭來結果連對方主將是誰都不知,你說這種人還留著何用?”王翦依然怒氣難消。

“對手用兵如此詭異,怕是趙國名將李牧。”都尉羌瘣為緩和王翦怒意,言語之中略有轉移話題之嫌。

“斷不可能。前些時日據探子來報,趙遷派人去雁門郡搬救兵,雁門郡距此有上千裡,除非他李牧能飛,否則斷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王翦對此斷不相信。

“那趙國現今會有誰能如此用兵如神?”王翦之言雖有道理,然則羌瘣也是滿腹狐疑。

“趙國曆代有趙奢、廉頗等名將,帶兵作戰從未吃過虧,所以趙國一直是七雄中的強國,後來此二人皆被其君王罷官免職,才給了他國佔便宜的機會,如今趙有李牧,而卻遇上個趙遷這個昏君,把他調往邊塞之地,方才給了我國這次東進的好機會。本想趁李牧來不及回援,便速戰速決,拿下邯鄲,想不到偏偏此刻,會受阻於此。”內史騰也是奇怪萬分。

“不管他是何人領軍,但凡只要與我兩軍對壘,我便叫他頃刻間灰飛煙滅。”正當眾將難做決斷之時,忽一身形怪異,滿臉殺氣之人破帳而入。

“原來是墨家弟子蓐至此,有失遠迎啊。”王翦一見此人,便抱拳相迎。

“這位是?”羌瘣見來者氣勢不凡,又見王翦對此人如此恭敬,料定此人必有來頭。

“這位是墨家弟子蓐,領白虎,號戰伐之神,上次能夠迅速擊破武安,斬趙軍十萬人,殺趙將扈輒,皆乃此人相助。”王翦論起此前的武安大捷,此時依然津津樂道。

“哦?墨家弟子?”內史騰雖是久歷沙場的老將,但是它一向深知墨家弟子素來以“兼愛非攻”為信,行事從來都是以助弱抗強為念,可是如今,明明秦乃強國,眼前這位墨家弟子倒是反來助強,實難理解。

“這位將軍是不是對墨家助強秦有疑慮?”蓐倒也是看出點端倪,於是單刀直入便問道。

“正有此慮。”

“看來將軍對於墨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墨家乃祖師爺墨翟開創,當年祖師爺遺訓,墨家當遵守‘尚同’、‘尚賢’、‘兼愛’、‘非攻’、‘節用’、‘節葬’,而我派鉅子孟便以‘尚同’、‘尚賢’為己任,助楚國陽臣君守護其屬地,最後赴死楚地。此大義之舉,居然遭到墨家其他幾位長老的非議,認為其違背祖家遺訓,而後墨家內部便對此大生異論,從此決裂為三派,相夫氏、相里氏、鄧陵氏。相夫氏以‘尚同’、‘尚賢’為信,但凡天下若有能者賢者,我派當鼎力相助;相里氏以‘兼愛’、‘非攻’為信,但凡天下有戰伐殺戮,此派便會遣人相助;鄧陵氏則以‘節用’、‘節葬’為信,退出戰亂之世,深居簡出,以教人耕種為生。三派都自認為乃墨家正宗,此事一直未有定論。然則相里氏一派居然私自竊取墨家鉅子令,以此將其他三派弟子驅逐,便成為如今三派之中勢力最大的一派。而我派則是遭到排擠最多的一派,這些年,我師父奔走多方,苦研墨家機關術,就是要重振我相夫氏一派,成為墨家之首!”

“原來如此。”內史騰聽完蓐的敘述,方才恍然大悟。

“戰伐之神所向無敵,將來必能助我大秦奪得霸業。”王翦對墨氏一族的內部爭端似乎沒啥興趣,但是對蓐的機關術,倒是有幾分敬意。

“戰伐之神?”羌瘣雖聽王翦如此之說,但是對於如此霸氣的稱號倒是很是懷疑,不免皺了下眉頭。

“我看這位將軍好像對我的能力很是懷疑。”

“那就煩勞白虎異士一展身手,也好讓大夥開開眼啊。”羌瘣抱拳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蓐一語冷言之後便沒了蹤影。

然則話音未落,只聽帳外一陣呼嘯之聲,似狂風掃過,整個軍帳瞬間搖搖擺擺,似欲拔地而起。眾人皆驚,皆面面相覷,不知出了啥情況。忽然,“譁”的一聲,整個軍帳拔地而起,帳內物件皆七零八落,眾人舉頭一望,一下子都如被活化了一般。原來在他們眼前突然橫空出世了一匹巨型怪物,尖牙利齒,形似猛虎。更為可怕的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這頭怪物便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陣狂沙迷住了大夥的眼睛。狂沙過後,只見蓐站在了怪物跟前,一臉不屑的笑容。

“這便是四大機關神獸白虎啊。”王翦曾經見識過白虎的厲害,也識得此物,“此物疾如狂風,瞬間便可進入敵軍陣營,且自帶八般利器,飛蝗石、飛天鐃、三稜刺、龍鬚鉤、錦套索、鐵蓮花、踏弩、雷公鑽,即可迅速掀翻車駟,驚擾騎兵馬匹,攪亂步兵陣型,所到之處,狂沙四起,人仰馬翻,戰無不勝,所以號稱戰伐之神白虎。”

“還是王將軍見多識廣,不像某些人目光短淺,不識神器。”蓐此刻亦語中帶刺。

“末將山野村夫,冒犯了閣下,實在慚愧。”羌瘣見得此物如此厲害,方知自己剛才言語有失,所以急忙抱拳賠罪。

“這位將軍客氣了,我方才也是動作有點大了,不小心弄壞了大將軍的軍帳,驚擾了諸位,還望諸位海涵。”蓐見對方主動賠罪,便也還禮。

“這點小事,何足掛齒?不見掀了我個軍帳嘛,回頭差人重新安扎便是,此番得異士前來助陣,必是如虎添翼,他日踏平邯鄲,擒拿趙遷,論功行賞,便不在話下,哈哈哈。”此時最為高興的莫過於王翦了,先前他還俱對手難纏,如今憂慮之心便蕩然無存了。

“我助將軍並未為了行賞邀功,只是相里氏欺人太甚,為一己私利,獨掌墨家大權。對此我相夫氏一派一直耿耿於懷,發誓要超越相里氏,成為兵法第一家,此番家師派我前來助將軍,便是想論證於世人,重改歷史!”

“好,異士若助我大秦一統六合,我便奏請我王,冊封相里氏為墨家之首,與孔丘、李耳同列!”

王翦一番豪言壯語,著實讓人聽得心潮澎湃,有了相夫氏掌管白虎戰獸的戰伐之神蓐的相助,他確實有了很大的勝算,而他並不知道的是,自己所面臨的敵人,正是相夫氏的宿敵相里氏一派。相夫氏雖以機關術聞名天下,而相里氏所擅長的正是對抗機關術的防禦戰術,所以此番若言勝敗,已是言時過早,一切還必須等到他們針鋒相對之時,才能定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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