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鄉 我的童年

我的故鄉 我的童年

我的故鄉 我的童年

人這一生值得記住的地方有很多,但如果在前面加個“最”字,我認為非自己的故鄉莫屬。

故鄉是留下第一串腳印,見證蹣跚學步的地方;是啟發童趣,開啟夢想的地方;是走遍大江南北,甚至出國定居,仍魂牽夢繞的地方。那裡留下了記憶中最原始、最真實、最揮之不去的美好。

我的故鄉位於魯西南黃河岸邊,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山東省東明縣焦園鄉徐夾堤村。

東明縣作為黃河入魯第一縣,是個人才輩出的地方,可謂物華天寶、人傑地靈。但我最留戀的是故鄉淳樸的民風、豪爽率真的個性、熱情而不失禮節的待客之道。

童年時代,“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是故鄉的真實寫照。家家戶戶都是敞開的院落,有的即使有個柵欄圍牆,也高不過半米,人和人之間沒有那麼多的生澀和拘束。到了飯點,人人端個大海碗,在自家門口當街一蹲,邊吃邊拉家常,或者你夾我一筷子,我盛你一勺子,都互不嫌棄,誰家吃的啥一目瞭然。

間或有誰家改善生活,總是讓孩子端著簡陋的器皿,挨家挨戶送過一遍,大家都嚐嚐鮮。兒時的我,總是被派遣給鄰居送飯嚐鮮,有時弟弟們跟在身後,總能換來鄰居的一塊糖果或是幾粒焦花生。這可是那個年代的稀罕物。

我的故鄉 我的童年

家住黃河岸邊,在童年的記憶裡,對黃河是既親切又敬畏。每年的汛期,黃河總是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圍著我家西邊的小堤肆虐,為了防汛,一艘艘輪船滿載著石頭從遠方駛來,黃河防務人員將石頭用鐵絲籠裝著,裹著樹枝,堆放在滿是漩渦、暗流的堤岸邊,不大一會就被無情的黃河水吞沒。

黃河決口也是時有發生,掙脫了羈絆的黃河水,像猛獸一樣張牙舞爪、肆無忌憚,吞沒了良田,毀壞了家園。最危險的一次是決堤後,河岸向外灘,與我家一戶之隔的人家,房子地基馬上就要坍塌,可恰恰這時,黃河好像表現出了母親河慈祥的一面,掉頭走了。

河水退去,全村人都慶幸,有的老人甚至擺上了祭品,感謝河神的祐護之恩。

從小在河邊長大,雖然父母嚴格管束,不讓下水,但男孩子還是憑著這得天獨厚的條件,一個個成為了游泳能手。那時,黃河過了主汛期,性子也像過了青春期的年輕人,脾氣溫順了很多,這也是我們大顯身手的好時機。

當時生產隊瓜園都在灘區,幾個小夥伴相約橫渡黃河,偷偷摸進只有一兩個老人看守的瓜園,急匆匆地摘上幾個,藏在上衣袖子裡,繫上口,再悄悄游回來。等上了岸才發現,挽起的袖口,早已在湍急的河水中衝開,戰利品也隨著河水飄遠。偶爾也剩餘幾個黃金瓜、白沙蜜等,咬一口滿口甜香,至今想起來都流口水。

童年雖然貧窮,但無憂無慮,充滿著快樂。那時有百玩不厭的遊戲,至今想起來如數家珍:捉迷藏、跳繩、鬥拐、打紙牌、彈玻璃球、推鐵環、丟方、跳馬、盪鞦韆……我們的玩具也都是自己“純手工”製作,砸炮槍、彈弓、陀螺應有盡有,還有可以印製各種小泥人的模具。

製作小泥人的模具可是個技術活。我們首先找來一塊泥胚,在腦海中設計好圖案,然後用小刀在泥胚上精雕細刻,有大肚羅漢、豬八戒、孫悟空,也有各種喜歡吃的瓜果等,用軟泥在模具中填滿、整平,等稍微晾乾,翻轉過來,將泥人磕出來,趁大人燒窯時偷偷放進去,出窯時,一個個憨態可掬、粗糙古樸的玩具便大功告成。

年齡相仿的孩子,總是互相炫耀,彷彿自己成了設計大師一樣。

我的故鄉 我的童年

小學在自己村上,幾個小夥伴吃完飯,背上媽媽手工縫製的小書包,互相追逐嬉鬧著奔向學校。最有趣的是冬季下大雪,平時走的羊腸小道全部被大雪覆蓋,我們幾個人結伴,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有時突然有人掉進了小河溝,身子沒進去大半,身邊的小夥伴手拉著手將他拉出來,繼續走。

這時候,堆雪人、打雪仗是最喜愛的遊戲,有時分開兩方,用團好的雪團砸向“敵方”,一個人中彈了,頭上身上濺滿了雪花,不知不覺就到了學校。雖然是數九寒冬,可每個人的頭上都冒著熱騰騰的大汗。

看電影是我們那個時代最奢侈的文化活動。一旦有新的電影上演,總是大人孩子全家出動。天還沒黑,那塊耀眼的電影屏幕已經掛在了村口邊的場院裡。孩子回到家裡,找上一塊涼饃,搬上小凳子及早地候在那裡,唯恐去晚了佔不到好位置。

《地雷戰》《地道戰》《鐵道游擊隊》《洪湖赤衛隊》《小兵張嘎》《閃閃的紅星》等這些抗戰片,都是我們的最愛。有時一部電影,三里五村的跟著看了十多遍,仍是百看不厭。

春節是最嚮往的傳統節日。因為春節,我們不但有近一個月的寒假不用上學,而且還能穿上媽媽縫製的新衣服,吃平時很少能夠吃到的美食。

那時,長輩們總是跟我們唸叨著一首民謠:“孩兒、孩兒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臘八祭灶,年夜來到……”進入臘八就算是正式進入了過年的節奏。大人孩子們都開始忙碌起來,用這一年難得的休閒時間,來度過一年當中最盛大節日。

“二十三,祭灶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磨豆腐;二十六,去割肉;二十七,殺只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去打酒;大年三十穿著花衣大街上扭一扭”。對於我們男孩子,最關心的還是大人們什麼時間買菸花爆竹,買了多少炮仗。

大年三十晚上,是最幸福的時光,那時還沒有電視,沒有春晚,我們能做的就是一起“守夜”。一群孩子擠在一間小屋裡,除了玩一些傳統的遊戲,就是默默地守候,等待大年初一的到來,等著大人們放炮仗。

天剛矇矇亮,已經有人陸續放鞭炮了,噼裡啪啦的炮聲響起,我們總是揉著惺忪的睡眼,爭先恐後地往外跑,來到放炮的人家,撿拾因斷捻而啞了的炮仗。一家接著一家,誰拾的多,誰就是功臣似的,因為這些炮仗裡剝出來的藥粉,是我們做砸炮槍子彈的最好材料,也是玩打手槍遊戲中最大的勝家。

古往今來,描寫懷念故鄉的詩詞名句數不勝數,我最喜愛李白的“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一輪明月寄託著詩人對家鄉的牽掛和留戀。而寄託我對家鄉留戀的是什麼呢?是那一抔帶著鄉土氣息的黃土,是那一杯捧裹著黃沙的河水,亦或是家鄉村莊上飄散著的那一屢屢裊裊炊煙。(趙永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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