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的草地
之一：安 安 哥
安安哥大個子
家家葡萄賣不了
安安哥總結出了理論
安安哥說
外就是念書學的剩餘理論
剩餘理論就是你愛種啥種啥，賣不了沒人管
那怕你倒到壕裡去
聽的人都想笑
我也想笑
悶慫，十二歲才上一年級
唸了不到兩年就勞動了，還剩餘理論
之二：老 狗
兄弟放羊，大小四個狗
只有老狗一個跟著羊群
羊要出去了
都亢奮
老狗就警覺了
弟的鞭子一響
哪兒有問題老狗馬上就衝上去
搗蛋的羊見了馬上夾著尾巴跑
弟說，咬重了
狗就回來了
地裡，羊走多了
弟說，跑恁快咋？
老狗聽到兇兇地跑前頭攔
老狗老了
還有狗在準備
老狗老了
吃饃都要用老牙
老牙也許只有牙齦了
葡萄賣不了
弟放羊又摔骨折了
弟去住院
羊全賣了
這段時間老狗全沒精神
不吃不喝
就臥在羊出來那個大門口不遠的柴垛邊
是它每次攔羊出發前的地方
老狗一天天消瘦
咋都不吃
是等主人回來還是等羊回來
主人和羊知道了不知該咋想
10月9日晨於老家
之三：這個早晨不曾離開我的一群大雁
這個早晨我一直在紅鹼淖南邊的草原上
最早我驚起了一群大雁
它們叫著飛起
在微明的湖邊
雁陣驚寒
然後直至十二點
我一直在草原上走
看我熟悉的草原
棍子地的草地
黑蒿地的草地
沙柳叢的草地
紅柳林的草地
草地的草地
天上風雲湧動
這群雁常在我的視野裡
它們時而三三兩兩
時而聚會，人字兒飛去
草地深處有一汪水
我向水走去
它們也在
它們被驚起
嘩嘩地飛起
老家時總在空中說話的大雁
今天無語驚慌且憂鬱
躲我咫尺間
飛給我看？
給我雁兒必落？
風雲裡的大雁啊
湖水和怒滔邊的大雁啊
惹我孤單
草地的草地
想唱句歌，南飛的大雁啊請你快快飛……
想到童年時每在城牆上看雁過的情形
我知道我為何流淚了
看見了雁，卻永逝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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