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裡神祕的尤老娘,爲什麼忽然消失了?

紅樓夢裡神秘的尤老孃,為什麼忽然消失了?

紅樓裡的尤老孃,出場突兀,結局突兀,從頭至尾,就是一個充滿神秘和矛盾的人物。

曹公寫二尤,姐妹倆性格迥異,一個柔弱如雪花,一個剛強似帶刺的玫瑰,但殊途同命,最終的結局都是自殺。寫她們,就不能繞過尤老孃去,但曹公想借尤老孃這個人物表達什麼?

尤老孃顯然是紅樓夢裡排得上號的配角,而非龍套。她出場不止一回,曹公對她也不僅於一次場景描寫。但納罕的是,作者獨獨不寫尤老孃的相貌、年齡,她的家世背景也含混不清。我們唯一知道的信息,無非她嫁過兩個男人,第一任丈夫死了,留下兩個女兒,她又帶著兩個女兒改嫁給了尤氏的爹,如是而已。

疑惑之一:尤老孃容貌年紀幾何?曹公一字未提。不過,就二姐三姐的容貌來看,她的長相又應該不差。對她的年齡,書中更未提及。僅是第63回,賈蓉得知兩個姨媽來家了,過來親狎,那尤老孃卻是“年高喜睡,歪著了”。這顯然是春秋筆法。二姐三姐都還十幾歲的姑娘,她再老也老不過王夫人。紅樓中的姓都有其深意。既姓尤,尤物的尤,想來尤老孃也是一風姿猶存的中年婦人。

疑惑之二:尤老孃家世如何?前一任夫家如何?(現任尤家已經衰敗,這是已知的。)她的孃家又如何?且看書中寫到:“卻說張華之祖,原當皇糧莊頭,後來死去。至張華父親時,仍充此役,因與尤老孃前夫相好,所以將張華與尤二姐指腹為婚。後來不料遭了官司,敗落了家產,弄得衣食不周,那裡還娶得起媳婦呢。尤老孃又自那家嫁了出來,兩家有十數年音信不通。”

紅樓夢裡神秘的尤老孃,為什麼忽然消失了?

古人婚姻講究門當戶對。尤老孃前夫既與張華之父交好,顯見地位和張家相當,到了可以通婚的地步。皇糧莊頭職位雖低,但是個肥缺。那麼二姐三姐的親爹也差不到哪兒去。小時候的姐妹倆,也算得上白富美。

更讓人納罕的是,曹公借二姐之口,表達三姐對湘蓮的愛慕,蜻蜓點水地點了尤老孃的孃家。“說來話長。五年前我們老孃家裡做生日,媽和我們到那裡給老孃拜壽。他家請了一起串客,裡頭有個作小生的叫作柳湘蓮,他看上了,如今要是他才嫁”。

柳湘蓮竟在二姐三姐的姥姥家串戲。一個能請得起戲班的人家,怎麼算是窮人?柳湘蓮是好唱戲,但他畢竟世家子弟,不是哪家都隨便去的。他生平最惡滿身銅臭的暴發戶,可見姐妹倆的舅家還算有品。既如此,偏尤老孃行事又如此和道德相悖,也是異事!

疑惑之三:為什麼尤老孃放縱女兒不管?不管怎說,未出嫁的女兒名譽第一。張華家敗了,如想悔婚,可以用另外的方法,改嫁別家。小門小戶的當主母也比做人小妾強。

尤老孃不會不知道賈璉屋裡有個母老虎似的鳳姐。像她這麼一把年紀,真的相信小廝興兒的鬼話?她獨來寧府不放心,一定要女兒“一併起居才放心”。既想放心,那必然對女兒有所管束。可她的行為又分明是在默許。

一個正派的母親,不可能讓女兒隨意和男人調笑,況對方還是姐夫。賈珍心懷不軌,二姐兒沒處躲,但尤老孃會給賈珍行方便,竟也“躲開了”,實在驚異!這不是一個正常的母親!

紅樓夢裡神秘的尤老孃,為什麼忽然消失了?

所以,說她出身良好又站不住腳。小門小戶的人家,也不會這樣沒道德地糟踐閨女!紅樓第65回,尤老孃見“二姐身上頭上煥然一新,不是在家模樣,十分得意。”女兒穿得好,可以高興,但何至得意?這是真拿女兒去賣,給人感覺像妓院裡的老鴇,女兒養大了,可以接客當搖錢樹使喚了。究竟尤老孃的人生經歷了什麼?

疑惑之四:尤老孃到底死於什麼時候?尤三姐自殺後,尤老孃“一面嚎哭,一面大罵湘蓮”,但納悶的是,等及二姐死了,書中就再沒尤老孃的身影。

第66回,鳳姐大鬧寧國府,說出尤二姐“如今母親姊妹新近一概死了。”那麼她到底是死在二姐前,還是二姐後?個人傾向於二姐死之後。女兒都沒了,人生沒指望了。賃的小花枝巷無人支付租金,大手大腳地花錢慣了,無人給她供血,哪能過苦日子?女兒的名聲在賈府已臭,尤氏更恨不得和她劃清界限。尤老孃是氣病堵身,最多可能是因心肌梗塞而亡。

尤老孃實在是紅樓裡奇怪的人物。(或許這是曹公的疏忽?)她兩度嫁人,教女無方,道德缺失,三觀不正,令人唾棄。二姐三姐的死,她難辭其咎。然則現今世風日下,像尤老孃這般一心巴望女兒嫁入豪門,哪怕當二奶小三的也大有人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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